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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千尋 連想都不應該,她還要說?關宥善氣得跳腳。 關宥默也是滿肚子火,但他強忍著,拉著關宥善坐了下來。 他可是很清楚關宥慈的性子有多固執堅持,既然她敢當著他們的面說,代表不管他們同不同意她都要做。 「爺有個紅顏知己出身青樓,叫做殷盼盼,她曾是官家千金,無奈長輩犯事,淪落青樓,但她是個上進的,沒就此墮落,還混出些許名聲,她十四歲迎客,二十歲攢足銀子為自己贖身,她身邊有無數男人願意接她回府,可她卻選擇憑著自己的能力離開青樓。我與殷盼盼幾次相談,引為知己,反正現在手邊有點銀子,我決定和殷盼盼合夥做這門生意。」 莫三娘就是以殷盼盼為雛形寫的人物。 她很佩服殷盼盼的聰明韌性,聽著她如何從朝廷邸報中尋找蛛絲馬跡,研究朝廷動向,如何在眾男子當中周旋,套得隱密消息,如何找到「合適買家」,將消息轉換成金銀,又如何在這幾年內,以冰山美人之姿釣得男人口水直流,卻能守住貞操,每個冒險故事都讓她大開眼界。 殷盼盼靠著這身本事入了爺的眼,爺饞著呢,想把她納入麾下,可殷盼盼哪肯,她說:「生命得操縱在自己手上才有意思」。 離開青樓,她本來說要認認真真過幾年良家婦女的日子,可才幾個月就無聊得發慌。 殷盼盼是這麼跟她說的——「我就是個紅塵俗世之人,離了那錦繡繁華,全身都不痛快。」 殷盼盼熟知青樓事,琴棋書畫不在話下,而她手邊有錢,算帳經營的本事直逼岳鋒叔,兩人一合計,決定開家青樓。 不必大,姑娘十來個就行,只不過各個都得是上上之選,不賣身,賺錢仗恃的是藝,說學彈唱、詩書禮樂,哪個男人不仰慕閨閣千金,卻親近不了,她們就要養出一票這樣的女子,既有閨閣千金的驕傲尊貴,也能與人攀談結交,能議事、能論理、能談學問,也能風花雪月。 她們都想好了,這樣的女子無法從人牙子手中取得,必須從那些獲罪的官家千金中挑選。 有了一等一的女子,上門的客人自然也得是人中龍鳳,想進門?一擲千金是必須,身份也要能上了檯面。 冰山美人嘛,沒有足夠條件怎麼砸得動? 侯一燦說過這叫奢侈消費,花錢享樂之餘,又能顯示自己的身份高人一等,當進冰山美人成了某種身份的象徵,還怕男人不趨之若鶩? 不過關宥慈這麼做還存著別樣心思,她想幫侯一燦。 這段時日的相處,她越發感覺他不是表面上那等軌褲,她認為除了生意之外,他必定還忙著其它事,所以他才會這麼看重殷盼盼的消息。 既然殷盼盼不願當人下屬,就讓她這個下屬與殷盼盼相交,在他和殷盼盼之間拉起線。 關宥默咬牙,他把所有的錯全歸到侯一燦身上。「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你以為在京城經營青樓那麼容易嗎?又不是賣糧賣布,多少皇親貴胄藉著青樓這塊地兒拉關係,多少放不上檯面的陰私事兒在青樓裡進行,那不僅僅是賣美色的地方,你別以為有侯一燦給你撐腰就能這麼大膽,你快點打消這個念頭。」 「大哥……」 關宥慈的話才剛起了個頭,房門就被人推開來。 「宥慈別怕,爺給你撐腰,想做,就放心大膽地去做。」侯一燦一進門,劈頭就是這句,根本是完完全全的挑釁。 關宥默氣得拍桌站起,「你有沒有替宥慈的名聲著想?」 「她又不出面,礙著哈名聲了?」 「她是個閨閣女子,你竟讓她和風塵女子走在一塊兒?你不在乎她的貞節品性,我在意!」 「這不關爺的事……」 關宥慈想替侯一燦分辯,卻被他搶去了話頭。 「關宥默,你唸書念迂腐了嗎?沒與之交往,便輕易定論他人品性,這是偏見;沒看到事實便下評論,這叫主觀,難道你沒聽過英雄不怕出身低,環境不能定義一個人嗎?如果可以,為何仗義半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一句接過一句,他說得關宥默語塞,氣急敗壞地轉身離開。 關宥善看看姊姊,姊姊身邊有燦哥,再看看大哥離去的身影,孤孤單單的,於是他與燦哥目光相對,一點頭後,追著出去了。 關宥慈沮喪地趴在桌上,一動不動,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大哥這般生氣。 「當烏龜就能解決事情?」 她抬起眼,見他雙手環胸,背靠著牆,臉上那笑容真是笑得她起雞皮疙瘩。「爺……」 「膽子肥了?這麼大的事,居然瞞著我。」 他也不贊成她開青樓,關宥默說的沒錯,京城裡哪家青樓背後那位不是大咖人物?一個才見過幾分世面的小丫頭就想蹚這渾水,太不知天高地厚,可是他能怎麼辦?他已經習慣無條件地站在她這邊,不管她對或不對,他都永遠支持她。 套句李想的話,「宥慈要放火,爺會給她把風,宥慈要殺人,爺會給她遞刀子」,他寵她,寵到令人髮指。 「也不是刻意瞞著,這不是……不是還沒開嗎?」 「所以我反對的話,你就不開了?」 關宥慈鼓著腮幫子不說話,一臉的倔強。 侯一燦看她的表情就曉得她只是告知,不是徵求意見。 「為什麼非要開?」他的口氣冷得讓人打寒顫。 「我喜歡盼盼。」她固執得讓人想跳樓。 「爛借口。」 「不是借口。」這件事她非做不可,她想藉此證明,並非一定要有他護著,她才能成事。 「你當爺的腦子是豆腐渣做的?你以為爺收服不了殷盼盼?你以為沒有殷盼盼襄助,爺會被掣肘?」幾句話,他戳破她的心思。 關宥慈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她的心思就這麼淺,淺得他一眼就看透? 「你實在是……別說關宥默,我也火大,你什麼時候改名叫關大膽?」侯一燦抓起她的肩膀猛搖,這才發現她的臉色有著不正常的緋紅,他馬上伸手往她的額頭探去,她居然在發燒?! 看著滿桌面的企劃書,他氣到快爆掉,人都病了,還搞這些做什麼?他用力剜了她兩眼,捧起桌上的藥碗,嘗一口,藥都涼了。 「雙玉,再熬一碗藥過來。」他扯開嗓子大喊。 守在門外的雙玉應了聲好,急忙往廚房跑。 看見他憂心的表情,聽見他口氣軟化,關宥慈勾起唇角,這一關……過了吧? 她扯扯他的衣袖,笑得很油條,低聲道:「身後有爺撐著,膽子是大了些。」 「何止大,是大得沒邊兒了!」侯一燦真想打她一頓屁股,只是他說是這麼說,但只要她喜歡,有什麼不可以?這天底下還沒有他做不到的事、罩不了的人。 「我膽子大,還不是爺給寵出來的。」 這話,把他的毛給摸順了,桃花眼微瞇,嘴角上提。「再寵下去,關宥默肯定要與我為敵了。」 「我會好好跟大哥講清楚。」 「醜話說在前頭,事情到此為止,你別一個興起,開完青樓開賭坊,你要真敢做,我第一個帶人上門砸店。」 關宥慈咯咯輕笑,「哪能呢,我若是真想開賭坊,爺肯定會送給我兩個老千,好讓我日進斗金。」 就這樣吃定他?「臭丫頭!」他捧起她的臉,把她當雪球亂揉一通。 望著他笑得耀眼的臉龐,她不禁想著,他也是這樣被那個亮亮吃得死死的嗎? 緊接著她搖搖頭,覺得自己很無聊,幹麼做這種比較,不過能被他這樣寵著,就算未來會很慘,她也樂意。 兩個月後,冰山美人悄悄地在京城開張了,有特別宣傳,光靠熟人帶路。 裡頭的女子不侍寢,只行那風雅之事,若是出得起銀子,裡頭還有個戲檯子可以供人看戲。 許是每日只接待十名男客,得之不易勾得人心癢,於是同樣逛青樓,能逛進冰山美人似乎便高人一等,於是一個傳一個,短短幾個月裡,冰山美人成為京城一景,無論是皇親國戚、權貴高官,都想往裡頭擠。 有沒有砸場的?怎麼會沒有,不過,怕啥?一切有爺呢! 相較起關宥慈風風火火的一年,濟州徐家卻是糟心事一籮筐。 為了避禍,徐國儒用一紙休書把關氏母子趕出家門,他本還想著有三間鋪面和房宅田畝,生活不至於有什麼問題,沒想到府裡府外搜過十幾遍,都搜不出契書。 他進城找沈安,才曉得關氏的鋪子早已轉手他人,更狠的是,短短幾日,蘇裴禮竟拿著房契地契逼他們搬家。 蘇裴禮雖然沒有官身,但他的兒子有,徐國儒哪敢告官,到時官府肯定會站在蘇裴禮那邊,更何況田契上頭明明白白寫著蘇裴禮三個字。 徐府五口人心不甘情不願地搬進祖宅,可祖宅年久失修,都快塌了,幸好徐國儒還有幾個朋友可以借銀子,否則讓人怎麼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