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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希枒 趁著電視廣告時間,她偏頭瞄視身旁那個翻書的男人。 之前一個廣告他在打電腦,再之前一個廣告他在玩弄小蝶鬆垮的狗皮,更之前的廣告他拿掃把在掃地,而最早的廣告他在做什麼?她已經不記得了。 再瞧瞧他失焦的眼神、手指無意識的動作,不用等到下一個廣告,她可以馬上說出他坐立不安的理由。 「你在生氣。」她用的是肯定句。 「為什麼呢?」真正的原因她卻不明白。 終於等到她將注意力放到他身上,樓允泱重重合上精裝書。 「你知道我在生氣,卻不知道我在氣什麼?」他問得很忍耐。 「你生氣的樣子我看得出來,可是你生氣的原因並沒有寫在臉上,我怎麼會知道呢?」她拉緊鬆開的毯子,突然覺得冷了起來。 「你這樣算是瞭解我嗎?」他翹起唇問,眼睛也彎得像弦月,整張臉像空白的笑臉面具,有股叫人不寒而慄的氣勢。 蘇雅茉從下午開始感受到寒流的威力,現在更覺得有一股冷意從體內散出。 一邊抱緊懷中的小蝶,一邊認真回答他的問題。 「依我的觀察,我應該是最瞭解你的人吧。你的朋友很多,可是泛泛之交佔多數,交情好的,也沒有我認識你久,所以我才能看出你這種隱性發怒的習慣。」 聽到她的回答,他真想回頭再把地拖一遍。 她明知道他在生氣,居然還很認真地扇風點火?! 這個好朋友真的是很瞭解他呀! 「你要不要再觀察推理一下我生氣的原因呢?」他瞇緊了弧形笑眼,決定再給她一個機會。 雖然他發怒的機會不多,但依她判斷,此刻火力恐怕是空前的猛烈。 捺下滿頭的疑問,她仔細打量他一遍,慢慢回溯任何蛛絲馬跡。 「你在氣下午的事嗎?」她從他們最早的交點猜起。 「可是為什麼?」同樣的,她只能猜出一半。 樓允泱宣佈放棄了。 他不該指望她會把腦袋花在他身上,畢竟他連小蝶的一層贅皮都比不上。 忍著滿肚的委屈與鬱悶,他顯得很疲憊。「算了,即使我說了,你也不見得會懂。」 「可是你悶在心裡,我看了也不愉快呀。」他又是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忍不住抱怨了。 他深深地看著她,黝邃的眼神伴著深陷的眼窩,複雜得很滄桑。 「我說了,你會更不愉快的。」最後他只有這項體悟。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上樓去,留下她對著他的背影發呆。 她發覺,他現在沒有怒火,是傷心了。 可是,為什麼呢? 屋外的寒雨一直下,她的心好像也跟著降溫,整個人冷到骨髓裡。 ☆ ☆ ☆ ☆ ☆ ☆ ☆ ☆ ☆ ☆ ☆ ☆ ☆ ☆ 認真說來,蘇雅茉不懂他生氣的原因是應該的。 因為他生氣的對象是他自己,原因是樓允湛的一句話—— 「該有動作的,不反應;不需反應的,動作卻這麼大……」 當時的他不明白樓允湛在暗示什麼,直到開車回家的路上,他才赫然發現自己的情緒反應如此輕易地受她影響。 而她,卻一如往常沒有大起大落,仍平靜地過生活。 他以為自己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了,實際行動起來卻沒有想的容易。 在沒察覺感情之前,他可以笑著欣賞她不慍不火的穩定性格;但在瞭解自己已經深陷的現在,他無法忍受這種不平等的待遇。 於是他會鬱悶、會氣憤,只因為對她而言,他是可以被任意取代的;但她之於他,卻是非她不可的獨佔性存在。 他試著改變立場,但,顯然不成功。 她依舊過著無拘無束只要有小蝶陪的日子,所以他越來越焦躁、越來越不安。 樓允泱靠在床頭,極倦地閉上眼睛,呼出一個沉重的長歎。 接下來,他要怎麼辦呢? 「你睡了嗎?」 在他準備逃進夢境裡時,一個遲疑的聲音在門板外響起。 他有些訝異地睜開眼,慢慢移動到門邊。 通常都是他窩到蘇雅茉的房裡,她很少上樓來,今天竟稀奇地選在這個時候敲門,他非常意外。 「有事?」他拉開門,看見她仍包著毯子,抱著小蝶的懷裡多了一顆枕頭。 一見到他習慣半裸的胸膛,前一刻還在喊冷的蘇雅茉,突然有些口乾舌燥,她趕緊把視線移到他猶帶憂鬱的臉龐,誠心表達來意。 「如果你是為了下午因為我的關係,而中斷你與另一位小姐的約會,我道歉。如果你是為了我說錯什麼而感到不悅,我道歉。如果你是為了我從未請過你喝下午茶而心生不滿,我道歉,並保證有機會一定請客約你。」一古腦說出她想到的所有可能,就算錯不在己,她一律先道歉。 聽到她的表白,樓允泱有種哭笑不得的蒼涼。 每次都被她這種好朋友式的體貼刺得遍體鱗傷。 與其如此,他寧願她像以前那樣被他激到失去理智,揪著他的脖子朝他大吼,也好過她置身事外,不去思考他真正的心情。 不願面對自己的悲哀,他勉強搭起笑容,「不是你的錯,剛剛是我在遷怒。」 看著他無比慘澹的笑容,蘇雅茉心底莫名竄上一股惡寒,冷得她不自覺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臂。 樓允泱詫然瞥向那只抓得很用力的小手。 「還有其它事嗎?」他挑眉疑問。 她吞了吞口水,迎視他的眼神跟她的手勁一樣有力。 「我今天可以睡這裡嗎?」她說得很快,臉頰浮現的紅暈,讓強硬的請求聽來像撒嬌。 樓允泱的眉揚得更高了。 一向重視床鋪領域權的她,居然主動要求分享別人的床?今天的她也反常了嗎? 「為什麼?」輪到他滿頭不解。 她臉上的紅暈更深,不禁垂下她的頭,不敢正眼看他。 「今天有寒流。」她小聲囁嚅。 「然後呢?」他的嘴終於帶著笑意上揚。 「從下午開始,我就覺得很冷,大概是冰吃太多了,不管是裹棉被或是抱小蝶,總是暖不起來。」她提起眼,閃著希冀的眼光看著他,「你可以幫我嗎?」 他閉起了眼,手指撫壓起皺的額頭,心中無限欷歔。 他真想問她,她知道她現在的模樣與剛剛說的話,對一個男人而言,是致命的誘惑嗎? 不用她講出傷人的答案,他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她真的只把他當大型的暖爐。 那種高段的挑情技巧,這只恐龍是絕對不懂的。 再吁出一口氣,調整體內的騷動。即使知道對方無心,可悲的男人依舊無法拒絕這種請求。 「你踏不踏進房門,我沒意見。但如果你決定上我的床,我不保證我會做的事只有睡覺。」他先申明清楚,以免天亮後又被她踹下床。 「可是今天很冷耶。」聽懂他的警告,她的第一反應是跟他計較天氣。 男人很邪惡地勾起嘴角,「我保證,之後你只會喊熱。」 被他更露骨的暗示惹得燒紅身子的蘇雅茉,眼神在他與樓下的陰冷空間游移。 最後,她輸給了自己偏寒的體質。 她越過他、走進房間。 「如果你有其它打算,可以動作快一點嗎?我真的很想睡了。」 稍微被她的話刺激到的樓允泱關上門,慎重申明,「很抱歉,我做事一向都不草率結束的。」 她輕顰眉、輕嘟嘴唇,用目光拜託他。 他不妥協,走到她面前,抽開她懷裡睡死的狗跟枕頭。 他再度保證,她將會很快忘記寒流。 也許他該慶幸,對她來說,他還有取暖這個功能,沒人可以取代。 第九章 當樓允泱正苦思如何綁住蘇雅茉的此刻,他的頭號情敵入侵了他的工作領域。 「真是稀客,專程來找我一定是有事吧?」一踏進獸醫院,樓允泱格外爽朗的笑容蓋過最初的驚訝。 來人顯然招架不住他過於耀眼的光芒,習慣性地退了一步。 「我……想請你幫忙。」孟知遠低頭避開他嗆人的氣勢。 「你也會有需要我的時候?真的是太稀奇了!我以為這世上能奴役我的,除了我大哥,只有雅茉了。」他話中有話,刻意透露出他與蘇雅茉關係匪淺。 拙於應付人際關係的孟知遠,當然聽不懂他的暗示,只會照字面解釋。 「不是什麼奴役……只是一件小事。」他急著澄清。 樓允泱無力地歎息,他早該明白孟知遠跟蘇雅茉是同一類人,別奢望他們會聽懂他迂迴的心機用語。 「說吧,什麼事?」要直接上就來吧,他接招。 沒有他預期的挑釁動作,孟知遠露出一個羞怯中帶著興奮的微笑,從地上抱起一個破爛的紙箱。 「這個想請你幫忙一下。」他不好意思地指著箱裡。 樓允泱順勢看去,一雙湖綠色的圓亮雙眼惡狠地盯住他的視線。 說不上是失望還是安心,樓允泱突然覺得自己杯弓蛇影的戒心很可笑。 沒有人當他是一回事,他卻拚命地自己嚇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