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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伊桔    


  而另一個……是之前和羽一起在餐廳裡用餐的男人!莫名其妙的,他的記憶,竟然可以記住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因為羽,連帶著也記住了另一個人。

  「表情太僵硬了,活像是要殺人,而不是表白。」李明不甚滿意。

  「……真麻煩,那我再重來一次好了。」梁可羽咕噥了一聲,深吸一口氣,臉上重新掛上了一抹燦爛的微笑,「我愛你!」

  三個字,三個他最最渴求的字,方司爾聽見了,可是卻不是對他說的。僵直著站立在原地,他呆望著自己最在意的人,正在對另一個男人說「我愛你」。

  心,像是突然被針刺了,疼痛從一個點上慢慢的擴散蔓延……

  為什麼他會這麼的難受呢?好像連呼吸都要停止了。

  「你笑得太誇張了。」雞皮疙瘩掉一地,李明指正缺點,「知道什麼是巫婆的笑容嗎?就是你剛才這樣的!」

  「靠!誰規定說這三個字的時候一定要面帶微笑的?」她怒啊!

  「可是也不是你這種表情啊,在說這三個字的時候,你可以想一些甜蜜的回憶,這樣說出來就有感覺了。」李明提示。

  怎麼這麼麻煩,找李明來當練習對象,並威脅他這個八卦放送機不問她的告白對象就費了一番工夫,沒想到真正的考驗現在才來。

  甜蜜的回憶嗎?梁可羽閉上眼開始回想……她喜歡他吃她煮的泡麵時候的表情、喜歡他偶爾露出的純真笑容、喜歡他笨拙的吻她、喜歡他的唇刷過她的那股悸動……

  好像……她喜歡方司爾的地方,真的越來越多……

  「我……」眼睛緩緩的睜開,原本難以啟齒的字,就這樣輕易的脫口而出,「愛你!」要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好像也不難嘛。

  好痛!他不要聽到她這樣,對著另一個男人說這三個字!心口一痛,方司爾伸手,重重的揪住了自己的衣衫。

  「怎麼了?司爾,你怎麼站在這裡?停車場的出口應該是往那邊走才對吧。」林萬墨停好車後,走到他的身旁。

  胸口像是被大石壓著,壓得他無法喘息。

  「司爾?」

  「啊!」方司爾驀然回神,鬆開了手,「我們……走吧。」轉了個身,他朝著右側走去,不再去看左側遠處那熟悉的身影。

  是聽錯了吧,距離那麼遠,也有聽錯的可能,所以……是他聽錯了吧!

  即使是自欺欺人,他也寧可相信自己編的謊言。方司爾疾步走出停車場,暖陽當空,他的臉色卻是煞白一片。

  「你別走那麼快。」林萬墨緊隨其後,「又不趕時間……你的臉色怎麼那麼白?」

  「沒什麼。」別開頭,讓劉海遮住自己的雙眸。

  「生病了嗎?」林萬墨不放心的抓起他的手,「你的手也冰得很,是天氣太冷了嗎?你好像渾身都在發抖。」可是今天天氣明明很好,而且司爾穿的也不算少。

  發抖?他在發抖嗎?他低頭看著自己微微顫動著的雙手,「我……」方司爾動了動手指,想要抽回手,卻發現渾身無力,喉嚨也像是被什麼堵著似的,有太多想說的話,卻說不出來,他甚至沒有勇氣,再多向停車場裡看一眼。

  「我看我還是先送你去醫院吧,警局的事我找別的律師來處理。」林萬墨說著,拉著他就要轉回停車場。

  「不用了!」他猛然把手抽回,陽光之下,他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

  這雙手,今天早晨,還曾碰觸過那溫暖的身子。

  「萬墨,愛上一個人,心是不是會很痛呢?」

  那麼的痛,讓他痛不欲生。

  脫下衣服,沐浴,披著半濕的頭髮走出浴室,一切都像平常一樣。

  只是這個屋子好冷清,是因為少了一個人嗎?

  喀!

  鑰匙開門的聲音,緊接著,則是推門而入和脫鞋的聲響。

  「我回來了!」梁可羽朝室內喊。

  回應她的卻是死人般的寂靜。

  「司爾?」她喊著,才走進客廳,卻發現方司爾穿著一身白色浴袍,整個人蜷縮著窩在沙發上。

  靜靜的,一動不動的把頭埋在膝蓋中,像極了某種自我保護意識極強的動物。

  她立即把手中的東西放在茶几上,走到他面前,「你剛洗過澡嗎?」

  「嗯。」他低低回應。

  她抬手拂了一下他的濕發,「怎麼沒把頭髮吹乾?洗完頭後,最好還是把頭髮吹一下。」

  「我忘了。」溫熱的手指拂著他冷透的髮絲,引得他渾身一陣戰慄。

  「算了,我幫你吹吧。」她說著,從臥室的抽屜裡翻出吹風機,坐在他身旁。

  暖洋洋的熱風,還有她手指的輕觸、滑動,在在都讓他眷戀。

  「怎麼了?今天這麼靜?」她一邊移動著吹風機,一邊笑著問。

  雖說他平常也屬於安靜型的,但是今天卻靜得出奇。

  眼睫輕輕垂下,他雙手撐著下顎,「羽,你真的只有對自己所愛的人,才會說出『我愛你』嗎?」

  「當然。」

  心又刺痛了,因為她的話。

  「那麼如果你說了,是不是代表你真的愛了?」

  「是啊。」她回得理所當然,「你今天問的問題還真奇怪。」

  心,更痛了。

  不要,他不要那麼痛,他不要那麼難受,難受得好像喘不過氣來。

  猛地轉過身子,他定定的看著她,「你不能愛我嗎?」

  「啊?」她一愣,臉又發紅起來,又想逃避話題,「你把頭轉回去,這樣我怎麼幫你吹頭髮?」

  方司爾沒有理會,只是死命的盯著她,「只要你肯愛我,只要你肯說你愛我的話,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看見!」是的,他可以把那一幕徹底遺忘,甚至不在意她是不是對他撒了一個謊言。

  她挑眉笑笑,「你今天是怎麼了?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不能說嗎?」他身子壓了過來,滿臉期盼。

  「我……」梁可羽不自覺的往後仰了仰身子。沒什麼不能說的,她當然可以對他說,只是他現在的表情……明明是滿臉的落寞,但是眼神卻灼熱得嚇人,像是要看透她的靈魂,她所有的思想。

  「說啊,說你愛我,只要你說了,我就會信。」他抬起手指,輕輕的碰觸眼前人的眉、眼、鼻樑,最後,留戀在微微張開的雙唇上。好希望……好希望這裡能夠吐出令他歡欣的豐眼。

  他不在乎她說謊、不在乎她欺騙、不在乎她隱瞞,只要她願意給他一個希望就可以。這就是愛上一個人的難受嗎?她可以輕易的牽動他的情緒,讓他或喜或悲。

  唇,燙得很,臉上的溫度也不斷在升高,梁可羽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手指的移動。

  「你……你別鬧了。」

  方司爾的眼神,瞬間充滿了失望,「難道說愛我,對你而言,是一件很難的事嗎?」

  難?當然不難,她甚至已經打算對他說出自己的真實心意了。

  「我……我……」她明明有做過練習的啊,可是……一旦對著他的眼,所有的話又梗在喉嚨。

  他一點一點的移開自己的身子,瞼上帶著一抹苦笑,「果然,你還是說不出來。」

  「不是的!」她急急的否認,不喜歡看到他眼神中的失望,不希望看到他嘴角邊那抹不自然的笑。他明明可以有像天使一樣純淨的笑容啊,為什麼要對她露出這種像是快要哭出來的笑?

  「你……再等等,再等等,我一定會……我會……」會說出那三個字的,會大聲的告訴他,她愛他!只要再給她一點時間,再讓她做些準備。

  等嗎?他再次斂下眼,把頭埋在膝蓋中。

  已經不想再繼續等下去了,他不想,讓自己的心再這麼痛了。

  星期六的清晨,梁可羽一邊喝著杯中的牛奶,一邊看著坐在餐桌對面,正在喝粥的親親老公。

  舉手投足,他就像是一個發光體,不是太耀眼的光,卻很能吸引住人。

  「對了,明天晚上,我們一起在家裡吃晚餐吧。」她開口提議。等到了明天,她要去花店買一束茉莉花,然後在家裡來個燭光晚餐,喝點紅酒,吻上他的唇,然後告訴他,她愛他。

  這樣,他一定會非常開心吧,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的笑容了。

  修長的手指放開了手中的筷子,方司爾抬起頭,看著這個曾經他以為可以相伴一生一世的人。

  心已經痛得麻木,痛到他不想再痛下去,所以他自私的想要一份寧靜。

  「不了。」他緩緩的搖搖頭,「以後,我不會和你再在這個家裡吃晚餐了。」

  嗄?她的頭腦出現了短暫的短路,「你想出去吃?」

  「不是。」他雙眸凝視著她,一字一字的道:「我們離婚吧。」

  噗!

  梁可羽口中的牛奶盡數噴出,「你說什麼?離婚?」

  是她聽錯了吧,離婚這兩個字,怎麼可能從他的口中吐出?!

  然而他的下一句話,卻立刻把她打落地獄。

  「是的。」他是如此說的。

  「你要和我離婚?」

  「是的。」

  「你在開玩笑?」她的腦海中只想得到這種解釋,「對了,今天是四月一日,愚人節,你在和我開玩笑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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