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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寄秋 在刻意的巧妝下,宮徽羽無疑是美麗的,她勝在美得清靈,美得婉約,美得清新脫俗,不沾纖塵的澄淨。 「富春,你家主子美吧!」穿了這一身「戲服」,她都自覺美若西施、貂蟬,有沉魚落雁、閉花羞月之美。 「富春眼中沒有比主子更美的人。」富春眼眶略紅,動容地笑了,內心浮起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 「你的話不准,就算我貌如無鹽,你也會大讚臨江而立一佳人,衣裾翩翩乘風去。」都成仙了。 「主子本來就是最美的,沒人及得上,不信回頭問問四爺,他準是和奴婢一樣的回答。」四爺對主子的寵愛有目共睹,她們身為奴婢的也與有榮焉。阿繡俏皮地一眨眼。 「貧嘴,敢拿你家小姐尋開心,明兒個叫墨隱把你娶回去當煮飯婆。」 阿繡大臊,臉紅如沾了硃砂。 宮徽羽在笑鬧中深吸了口氣來儲備戰力,她要面對的將是她愜意人生中的第一場戰役。 說是「所有」女人,但是姍姍來遲的宮徽羽一坐上主位,珠玉美瞳輕輕一睞便發現站在正廳內的女人比想像中少了很多,只有一位坐著的應該是方側妃,並未起身相迎,她秀眉為之一顰。 再看過去是略顯福態的龐總管,他是內宅管家,有張很喜氣的笑臉,看來很順眼,笑起來有幾分彌勒佛的影子,叫人難以心生惡感。 可是他的笑太張狂,臉上的神情過於跋扈,彷彿他才是廳堂內唯一能作主的男人,她們這些見識淺薄的婦道人家只能聽他的。 宮徽羽瞧著,眉頭又皺出細折。 「龐總管,是我的人沒說清楚,還是你耳垢厚了點沒聽仔細,『所有』的人只有這些嗎?我看著有一半的人沒來呢!」她輕掀櫻桃紅丹唇,吐出的話卻毫不給龐天留情面。 龐天稀疏的眉為之一顫。「一時間來不及請出各位主子,她們有的還在梳妝,有的身子懶爬不出來,有的……」 他話還沒說完,一白瓷蓋盅赫然飛了過來,他慌亂地跳開,清脆的碎聲落在他腳旁。 「動作挺敏捷的,看不出你笨重的象軀也能如小鳥般輕盈,我倒是看走眼了。」宮徽羽素潔的小手一揚,一旁的阿繡取來溫水替她一根一根的輕拭瑩嫩蔥指。 「像——象軀?」龐天看似鎮靜的臉皮一抽。 「龐總管年紀看起來不大,但忘性似乎不小,舉凡這四皇子府裡,能稱得上主子的只有我和四爺,哪來的其他主子,你把那些上不了檯面的小賤婢與我們相提並論,你的膽是長橫了還是嫌四皇子府小了點,想另謀高就?」 讓你在我面前做派,我可是看了不少宮斗戲,「後宮甄裊傳」我看了七次重播,早把嫘嫘的神情與語調學得九成像。 一成不像是長得不像,也沒戴長長的指套。 第10章(2) 「小的不敢,小的只是照以往的慣例稱呼,絕無半點不敬之意。」龐天表面恭敬,但心裡想著,你想下馬威也要看自個兒本事夠不夠,這府裡的老人都成了精,豈是你這新進小丫頭指使得動。 「以往的慣例從現在開始改了,我給你一盞茶時間,那些沒到齊的嬌貴人兒你若再沒請來,明天你就收拾收拾出府去,府裡容不下沒用的奴才。」哼!敢在她面前裝腔作勢,他還不夠份量。 那一句「奴才」說得極重,震得在場想看笑話的後奼女子臉色微變,尤其是方側妃,她放在鏨福壽雕花椅上的雙手忽地握緊,面上微微露出一絲難以置信。 她居然敢當眾趕人,仗的是誰的勢,她不怕引起府中人的反彈嗎?還是初生之犢不畏虎的愚勇? 什麼,叫他出府?龐天的臉色沉得嚇人。「小的不認為有做錯什麼,小的一輩子都在府裡服侍,深受四爺信任,就是皇子妃也不能擅自決定小的去留……」 「聽雨,掌嘴。」 宮徽羽身後的淺藍色身影如青蓮掠過池面,輕揚過微風一陣,啪的巴掌聲震碎了所有人面上的強自鎮定。 又是細風低掠,彷彿沒離開一步的聽雨又退回原來的位置。 「龐總管,需要我再說一遍嗎?」本人要殺雞儆猴,你還敢擺派頭,那就「委屈」點當只沒了雞冠的閹雞吧。 捂著痛到不行的左臉,龐天眼露忿色。「皇子妃不該任意妄為,身為皇子府的主人,應有的體制不能擅自更改,四爺會為小的作主,絕不讓皇子妃破壞府裡的安寧。」 聽他忿然的言語,她掩唇輕笑。「你認為四爺會為了個賤奴休了我?」 為什麼天真的人這麼多,總以為自己重要到非他不可。 賤奴......龐天的眼驟地瞪大。「小的忠心耿耿,為四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四爺絕不會......」 「只是四爺嗎?你忠心的對象不包括我,真是叫人傷心呀!不過……」宮徽羽一揚手打斷他的話,一盞新沏的茉莉香片送到她手邊。「我爹定國公,我外公與舅父手握玉煌國一半的兵權,你認為我這幾位靠山,你哪一個得罪得起?」 「這……」糟!他怎麼會忘了皇子妃是公侯千金,出身榮貴,以為她年幼好欺,難為主母。 這下不只龐天冷汗直流,就連其他小看宮徽羽的女人也面色驚慌,她們有的是姨娘,有的是通房,有的只是沒名沒分的侍寢,在「絕對權威」前,她們渺小且微不足道,生殺大權全掌控在她們以為無威脅性的皇子妃手上。 「那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不用我『鐵血』般的教你。」聰明點就別違抗她,她磨尖的爪子正癢著呢。 一聽到「鐵血」兩字,想到金戈鐵馬,戰旗飄揚的龐天當下有些腿軟。「是,小的馬上去辦,絕對不敢有所遲疑。」 「一個也不落下,懂嗎?」她特意交代。 「是。」他頻頻拭汗。 「富貴,吳順,你們兩個帶這幾位大哥去幫個手,龐總管人胖容易喘,他做不到的你們就幫襯一下,把那些花兒似的美人請來,若是她們嫌你們粗手粗腳不夠文雅,那就拿條繩子綁著來,折了、扭了,擦破了皮,我給你們撐腰。」 腰桿子挺直,別丟她的臉。 「是的,主子。」富貴、吳順等人回答得十分響亮,聲勢浩大。 這位小皇子妃也太膽大了,竟然敢在虎嘴邊拔毛,她真的不怕四爺一知情會怪罪於她? 他臨出門檻前回頭看了一眼宮徽羽身後垂目低視的秀妍女子,看起來文文弱弱地,風吹即倒的嬌弱樣,怎麼出手那麼重,一巴掌把他的福氣臉給打歪了,有幾顆牙隱隱搖動,快掉了。 龐天收回視線,沒敢馬虎,微喘著氣往各房各院奔,皇子妃給的時間只有一盞茶工夫,他若是沒辦得令她滿意,只怕她真會命人把他丟出府! 他快速來到余側妃的院落,說明來意…… 突然間,雞飛狗跳了,一陣叫罵聲和女子哭嚎聲並起,吵吵鬧鬧地驚動了全府。 這一回宮徽羽沒等多久,一串粽子似的女人你推我擠、面色難看地進到正廳,有的發亂了,妝花了,有的手上還拿著細長銀簪邊走邊綰髮,有的罵罵咧咧地瞪大眼,數落龐天「請人」時的無禮。 在眾多女人當中,有一位顯得特別端麗高傲,在數位丫頭婆子的簇擁下始終斜眼看人,她衣著華麗,穿著宮裡賞賜的珍寶綾錦,頭上插著不合品制的金鳳含珠九尾金釵,那是正妃才能簪戴的鳳釵。 「沒事找了這些姐妹來幹啥,勞師動眾的,小妹妹不懂事,別給折壽了,折騰著自個兒心慌意亂,哪天來奉個茶,姐姐代替大夥兒給受了。」圓玉錫由腕中滑出,襯出如雪般的美肌,她冷冷的開口。 奉茶?也好,就成全她。宮徽羽眉尾輕佻,彎唇一笑。「既然人都來齊了,那就行個禮吧,我也好認認人。」 「行禮?!」余側妃尖銳的嗓音驟地拉長,自行落坐的身子往前一傾。「行什麼禮,我是御賜的三品位階,從來是別人對我卑躬屈膝,還沒人敢叫我委屈。」 「本皇子妃乃一品正妃。」語氣輕淡,落下。 要比品階,難道側室有元配厲害? 已故的四皇子妃齊氏因馬車翻覆過世後,四皇子府有將近一年的時間未進新人,又有不少貌美如花的舊人遭攆走,因此「一枝獨秀」的余曼湖便越來越張狂,以府裡的女主人自居。 一碗水端平固然是雨露均沾,可是若誰都不親近,後院女子自然成團成派抱成一堆,其中強勢的壓過弱勢的,形成弱肉強食的圈子,強權霸勢的無疑會脫穎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