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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齊玲    


  大廳昏暗無光,她也沒想去開燈,只想盡速離開,解決手邊的燙手山芋。

  「這就是你的決定,一走了之?」突來的話聲如巨雷般驚得范緹璃一跳,燈被打開,她看到門口鐵青著臉的辜尹曜。

  他竟還沒走!

  隨他低下的視線,她欲蓋彌彰地竟想用她嬌小的身軀擋住那袋行李,而她的舉動落在辜尹曜眼中,無非更是心虛的表態。

  「我沒有……我只是……」她說話不出一句完整,實則是困窘得難以啟齒。

  說不出話?原來他的愛竟這麼讓她不屑一顧,她真不要了!

  「你總是能瀟灑無忌地傷害我,十年前這樣,十年後還是一樣。」他眼底陰霾聚攏,表情痛苦悲傷。這個女人哪,他要牢牢記住她,下輩子,下輩子他不會再這麼笨了。

  辜尹曜的話讓范緹璃心一酸,不是這樣的,不是!

  「我只是出去一下,真的一下而已,我沒有要離開這個家。」她試著解釋,試著撫平他眸中的傷,她也好痛!

  「只是出去一下,有必要提著這袋行李嗎?」他怒得抓起她的手,完全當她在狡辯,范緹璃不堪他用力一握,手一鬆,行李重重摔落。

  「曜,相信我好嗎,我真的沒有騙你。」她硬是忍住手腕上的劇痛,用著溫柔口吻,想說服他相信。

  辜尹曜嗤笑。在她眼中,他就這麼好騙?他毫不憐憫地鬆開她,打算用最直接的證據堵住她的謊話連篇。

  第10章(2)

  刷地一聲,行李袋拉鏈被他用力扯開,當內容物露出,兩人頓時都僵在原地。

  那是一大袋書,商業書籍。

  辜尹曜皺起眉頭,感覺有一剎那的熟悉。他隨意挑起幾本,翻了幾頁,一種不敢置信充斥他的眼,他急急忙忙又翻了其他,狀況一模一樣,抬頭,他狠狠盯著她看。

  「只……是一些舊書,丟了省位置。」范緹璃還在癡心妄想他沒有發現,硬是裝輕鬆,裝沒事。

  他起身,忽地笑開。「只是舊書,你犯得著如此欺負它們嗎?」

  范緹璃尷尬地別過眼,久久才勉強開口:「就練練習字嘛。」

  「你這個行為,不知我可不可以代它們告你性騷擾。」他好笑著,卻也深深感動著。她做了什麼?她竟把他以前讀過的書、寫過的註解,一筆一劃地跟著他寫,要不是筆色不同,她精準的壓寫,他還真認不出原來有人跟著他的筆跡重複描刻一次。

  她真傻,但傻得真可愛。

  「我……我……」丟臉!她說不出話了,頭壓得死低,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她當初真是鬼迷心竅了才會把他的書留下,現在好了,自己拿石頭砸自己,痛死最好!

  「你什麼?說。」他眼神絲毫不放鬆地盯著她,死死的那種。

  范緹璃羞郝得難以抬頭,久了,勇氣竟自動聚集了,好,她說,她說!

  「我想你了,好想好想,想到我快忘了呼吸,想到我快忘了日夜晨曦。我工作時想你,我吃飯時想你,我站著時想你,我躺著時也想你,你的影子就像黏菌一樣地纏著我,我呼吸你也管,我吃飯你也管,我上廁所你管,我刷牙你又管,既然這麼行,為什麼不乾脆去選總統算了,讓大家都聽你的啊,這樣世界就不會有戰爭,你說一,誰敢說二!」她嘰嘰嘰喳喳地說完一大串,臉紅氣喘的,而辜尹曜則張瞠了眼。怪他啊……是扯到哪去了?

  他無奈地寵溺笑著,第一次覺得這麼心滿意足。唉……情話真的很動聽,讓他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過來。」他霸道命令。

  過去哪?她不就站在他面前了嗎?她抬眼瞪他,不懂他在說什麼啦!須臾,她才猛然會意,眼眶迅速積水,多日的思念終得解放,她激動地一頭鑽進他懷裡,狠狠地抱住他,密密地貼著他,誰都休想分開他們。

  辜尹曜的激動絕不亞於她,當那陣馨香傳來,他一陣暈眩!當懷裡不再空蕩冰冷時,他用力地摟住懷中的嬌軀。好想她啊,想到心都要碎了。

  離開她,原只是想懲罰她,殊不知被思念懲罰最凶的,是他!他投降了,他不再跟她計較了。如果離開她只是在懲罰自己,那他就擁有她,然後發誓要夜夜折磨她。

  思來想去,這個法子才是對自己最有利!

  抵不住對她排山倒海而來的想念,他倏地橫抱起她,急急朝樓上走。范緹璃沒有羞怯低頭,她貪婪地望著眼前狷傲不羈、愛意深切的俊顏,感動莫名。當兩人跌落於床,彼此都急於吸取對方的氣息。辜尹曜俯下頭,狠狠壓住她的唇,又急又猛,他的大手狂烈地撫上她的粉膚,他卸去她多餘的衣物,膜拜似地吻遍她羊脂玉凝的身軀。范緹璃一陣痙攣,熱燙源源而出。辜尹曜噙著野獸般的笑,瘋狂地衝撞進她的深谷。范緹璃一陣嬌喊,他全數吻進。這一次,他們足足火熱纏綿了三小時,終了,兩人才氣喘吁吁地稍作停歇,但辜尹曜纏著她的手仍不願放。

  他們享受這刻的寧靜,這一刻有彼此為伴的寧靜,世間的一切已不再重要,只要有彼此,就算天倒塌,地毀滅,都無所謂。

  「我失眠了好久,煙癮又犯了。」許久,他在她發上喃喃低語,他的話藏著很深的思念、很濃的愛戀,范緹璃的眼又紅了。

  她不知要如何回報他的深情,只能更緊更緊地抱著他,讓他感覺她的存在。

  這次,她不只要他戒煙,她還要他戒咖啡。

  辜尹曜亦收緊手的力道,緩緩道:「子璇走了,她自動申請調到南部子廠工作。這樣也好,不必日日見我,她或許會好過些。」

  「你很捨不得吧?」她的話有著半醋意半開心,再怎麼樣也是幫了他好多年的助手,若換了人,肯定不習慣。

  「七年前,我帶她出席晚宴,她喝了點酒,回程上,跟我鬧了半天。我知道她在藉酒壯膽,鼓起勇氣跟我告白。但有個女人已經霸道佔領我的心,我再無法承接她的愛情;隔天,我找了理由想將她調走,她不從;再隔天,她刻意帶了她男友來見我。我知道那是演戲,演一場讓我不要多想的戲。我不想為難她,就順了她心意。這些年,她假意和那男生維持表面的情侶關係,那天,那男的終於受不了她的冷淡疏離,失去理智地想要完全佔有她,子璇嚇到,才撥了電話給我。」

  他在跟她解釋,解釋那天他丟下她的原因。范緹璃的淚終於掉下。這個男人啊,真的愛她,真的在乎她。

  「你那天抱她抱好緊。」她不爭氣地拭去眼角的淚,竟在秋後算帳。

  「我會抱她,只有那天;但我抱你,卻是一生一世。這樣可以嗎?」辜尹曜笑得激烈。感受著他胸腔的震動,她竟有著滿滿幸福的感覺。

  「勉強接受。」哼!

  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辜尹曜笑意不退。

  「曜,為什麼拆了我們的房子?我當時真的以為你真的生氣了,不再要我了。」他當時的冷,讓范緹璃頓覺失溫的又往他懷裡靠,其實他的身子不暖,但就是能讓她安心。

  「我們的愛情不該建築在危樓之下,我要給你的家是堅固的堡壘,不是風吹可動,如紙紮的海砂屋。」他抱緊了她。當天對她的殘忍,他比誰都心痛,但他一定要這麼做,他絕不會讓她身陷一絲危險中。

  「只是,可惜了。」她的淚迅速在他胸前氾濫成災。這是她永難抹滅的痛——傷害他的痛。

  辜尹曜低頭吻去她的淚,直到她不再激動,他才笑開道:「往後,我們就住這裡吧。這裡有父愛,這裡有母愛,這裡有我們要的親情溫暖。對於親情,我們都擁有太少,不好好從他們身上挖一些,豈不太對不起自己?」

  范緹璃破涕為笑。嗯,他說得真有道理。「可是,我爸不是很討厭你?」她忽然想到為難處,眉不禁皺了。

  「我幫他處理掉債務,又把這房子歸還給他,還幫他馴服頑劣的女兒,他感激我都來不及,怎會討厭我。」他笑得燦爛,他相信岳父看女婿,絕對會愈看愈滿意。

  范緹璃抬高了眉。「你們早就講好了?串通好了?」難怪他一來時,他們的表情會那麼怪,原來!

  辜尹曜笑吻她高噘的嘴,以後都這樣吧,吻起來方便多了。

  范緹璃氣得猛捶他的胸。太過分了,擺明聯合起來嚇她嘛。

  忽然,她靈光一閃,擺脫他的唇纏,賊賊朝他道:「所以,你現在又是一個外人了嗎?」

  外人?真刺耳的名詞。他瞪她,她最好是這麼『見外』!

  「你想要在這住得合理化也是有辦法啦,不知你做不做?」她笑,手朝枕頭袋暗暗摸了半天,終於拿到她要的東西。

  「怎麼做?」他繃著臉,她最好說出一個能讓他滿意的答案。

  「非常簡單,只要你不拿下來就行了!」她滿臉揚笑,突地將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套上他中指,辜尹曜疑惑抬起眼,僵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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