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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四方宇    


  風吹得地上枯葉紛飛,卻吹不散已烙心中的滄桑。

  拿起被放到手中的藍青玄虹,看著已在封言護送中離去的背影,玄虹翟成慼然笑起。

  「蘇少初,你的溫柔是最狠的殺手!」

  玄虹翟成忽將身上的小鼓拋飛而出,分嵌週遭樹上,取過藍青玄虹,氣灌劍身,敞開全身經脈,迎接將至的死亡之音。

  聽到滿含殺氣的鼓聲,蘇少初一驚回首,見到林中的身影踢石擊鼓揮劍引鼓音貫穿身軀的一幕——

  「玄虹翟成——」她忙回身要沖去。

  「四少——別過去!」封言更快一步攔住蘇少初。

  「退下——」

  「四少,那是他的選擇,救下他只是讓他痛苦,難以面見死去的族人,再也立身不來週遭的環境,讓他……好好去見風姑娘吧!」

  「封言,你再不退開,別怪我出手了。」蘇少初怒叱,封言卻堅毅得文風不動。

  」三皇子有令,成全克羅棋甄的選擇,恕封言不能讓四少通行。」

  「你——」

  此時鼓音停,封言的身形終於移開時,染了一身血的玄虹翟成,手中的藍青玄虹一劍射穿對面的紅鼓,膛炸開的紅鼓威浩懾人的回波之音,直轟玄虹翟成昂首的頭顱——

  蘇少初猝然抓住封言的肩,痛閉起了眼,身形不禁震顫著。

  「四少,你毋需內疚與難過,他早有了預謀,從塞姑娘死,他便沒有再活的動力,否則他可以取走送給風姑娘的紅鼓不留證據,他知道你和蘇雪初的事,引冰月之雁是想殺自己,阻止自己不要再陷入身不由己的瘋狂深淵。」

  第九章

  繽紛的蝶影紛飛在蝶楓園內的繁花綠意上,湖邊小亭內曲韻悠揚,石桌上一爐輕煙繚繞著撫琴者。

  見到微風光影中走來的身影,朱毓停下琴音,華貴珠艷下的俊顏一笑。

  「這場東域爭鬥,愛弟欣賞得如何?」

  「更加見識了你惡劣的興趣。」站在亭外的蘇少初淡淡道。

  「難道愛弟一點都不感動本皇子為你揭穿一個偽相。」

  「我只看到你揉捏人性,再將其當樂趣欣賞的殘忍。」當年克羅棋甄鼓動東域閻司和婆吉長老前來搶奪陀羅尼珠時,朱毓必定也是其中的協力者。

  「殘忍!」朱毓笑起。「本皇子不介入外族爭鬥,只在乎哪個勢力崛起,依然對我中原有利,他們誰吞了誰,誰又對付了誰,都非我去推動,克羅棋甄的起來,本皇子不過是助了一臂之力,近年克羅棋甄已漸壓不住魔希教內其它異心者,對付魔希教甚至東域是遲早的事,礙於本皇子對克羅棋甄有承諾在先,只好解決這個承諾。」

  「有『她』克羅棋甄在的一日,你便保東域一日安危。」蘇少初說著他對克羅棋甄的承諾。「現在你想對付東域和魔希教,為解決這個承諾,你便任由一個陰謀形成,當遊戲似的看待這些人命的廝殺,只要這個發展朝你要的方向去走,因為這一切都在你掌握的玩弄中。」

  那夜,朱毓放開她時,俯在她耳說道:愛弟想知道克羅棋甄的真面目嗎7這場東域的玄機戲碼,本皇子可欣賞得樂在其中。

  「少初愛弟,很遺憾你如此想。」箏琴前的朱毓起身,揮手命人撤下箏琴與香爐。「只可惜本皇子不是神仙,不可能真能一一料中這些事,只能說克羅棋甄若無異心,不會有這件事的演變,我不過是順水推舟。」

  「順水推舟,順便推了克羅棋甄的生命一把!」她譏。

  「無論克羅棋甄或玄虹翟成,本皇子都甚為喜愛此人。」朱毓的語調出現難得的憂悵。「但是本皇子看得出,他的心已累,冉流玄虹的刺殺是他特意為自己鋪下的死亡道路。」

  「用一堆人命替自己鋪下死亡道路!」蘇少初眉冷聲嘲。「這和親手殺了一堆人命有何不同,只差血腥不沾上自己的手嗎?果然是三皇子會欣賞的人。」

  「少初愛弟真的是非常呵護生命呀,與其擔憂別人,不如想想自己吧!」朱毓提醒她。「接下本皇子的琴,就不准抽身,你何時打算履行?」

  「你不會接受拒絕的是嗎?」

  「你打算一直站在亭外和本皇子說話?」

  「心在亭外,身在亭內又有何用?」

  「有身便能得心,本皇子總要你留下一樣。」

  「三皇子依然執著於強求,不懂放手!」

  「這場遊戲的開頭是你挑動,在你撩起本皇子感情之後,要本皇子放手!」朱毓如笑非笑的眼眸淺漾寒茫。「少初愛弟,還記得本皇子說過,讓本皇子付出感情,甚至玩弄以對,得到的下場是很可怕的!」

  「讓你放手的代價是什麼?」

  「不如由你來告訴本皇子,該如何能得到你?如何能讓你不再拒我於千里之外?」

  蘇少初閉了閉眸,須臾,不禁長歎,「或許我對你的想法、看法是不同往常了,但最終,我難以告訴自己我對你的感覺叫愛情,你又能逼我改變這些嗎?」

  「本皇子卻很清楚對你的執著是什麼!」朱毓強硬而堅定道:「我想要你蘇少初勝過一切天下奇珍,該說世上任何異寶都不如你蘇少初來得名貴,向來本皇子想要的東西,絕不容失去,更不容他人碰著半分,在你對本皇子的感覺轉為感情前,本皇子可以給你適應時問,但不是無限期,記住,不許再與本皇子玩迴避手段。」

  朱毓鎖視著因他強硬的話,而倔起雙眸的容顏,不禁聲一柔。

  「本皇子受不了見不到你,更受不了就在眼前卻不能碰觸。」

  朱毓伸出手,卻見亭外的蘇少初下意識退了一步,一絲痛苦的眸芒不禁掠過他眼中。

  「少初,三皇子妃的頭銜能夠讓你得到任何事,更對蘇家有利無害,只要你接受我,任何條件本皇子都可答應你。」

  他再次柔聲的動之以情理,希望她別再與他保持距離的走進亭內。

  「我知道你不會為權力而動移心志,但人生有太多事你出生就無法決定,身為四大家族的人,你的家族注定難脫朝廷的權力鬥爭,既是如此,為何不將你能得到的握在手中呢!」

  「三皇子,你朱毓的愛,受之,太重;拒之,招禍。」她搖著頭,絕決的道:「只歎少初福薄,難承皇族之恩。」

  面對轉身要走的人,朱毓沉聲喝喚。

  「蘇少初!」

  「怎麼,三皇子想治少初抗拒冒犯皇族之罪嗎?」她停下身卻不回頭。

  「你會在乎嗎?」多麼想強硬拉回她,不讓她離開,但他知道這只會令她退得更遠。「本皇子只要你走過來,親自將桌上的這杯酒拿給我,只要你完成這件事,你的頑抗皇族本皇子不計較。」

  「如此而已?」蘇少初轉身看向他。

  「是,如此而已。」

  看著橫在他們之間的石桌椅,白玉精雕的酒壺和白玉小杯,眼前的朱毓背手而待,微妙的氣氛醞釀在這咫尺之間。

  見到朱毓認真的眼深鎖著她,蘇少初似笑又似歎。

  她知道這一步代表什麼,身為尊貴的天家皇子,他為她退到這等地步,只要她靠近?!

  「三皇子,你明知克羅棋甄的真面目,也還是用殘忍的手段殺盡冉流玄虹的人,這就是我們之間的距離,過往或許可以靠時問釋懷,但是我實在無法說服自己,你是一個可以靠近的人。」

  她退著身斂首,拉出的是平民百姓面對皇室中人的距離,再次道;「少初福薄,難承皇族之恩。」

  深沉的寒厲籠罩朱毓眼瞳,望著那走遠的身形,他拿起桌上白玉小杯,苦酒一飲而下後,握碎了杯!

  「既然你無論如何都不會靠近本皇子,本皇子只好用你最不願意的手段靠近你了,少初愛弟!」

  ☆ ☆ ☆ ☆ ☆ ☆ ☆ ☆ ☆ ☆ ☆ ☆ ☆ ☆

  「哇,我的這只蝴蝶最大了。」

  一身嫩綠絲緞衣裳,一頭名貴珠玉寶釵的俏麗女孩歡呼著,她快樂的捏著手上的大蝴蝶朝身邊人獻寶。

  「亂講,我抓得比較大。」

  另一個同樣長相,黃緞衣裙的女孩也雀躍著,直接將手中的蝴蝶推上綠衣女孩的鼻頭,讓她被忽來蝶翅蟲身蠕動的大蝴蝶給嚇得叫嚷,放掉手中抓到的蝴蝶。

  「你……你這麼欺負我,我要跟爹說。」

  「那我要跟蘇公子說,叫她以後不要理你!」

  「蘇公子才不會呢,她以後不理的人是你啦!」

  雙胞胎姐妹倆吵著說對方不是,就在此時一個飛影從頭上飄過!

  「嘩,更大只的蝴蝶——」

  馬上拋掉手中的戰利品,改提裙追逐新發現的,完全不理山後,一堆找人快找瘋了的侍女、侍衛們。

  才應兩個吵鬧下停的小郡主要求停下馬車,卻眨眼人就不見了,這下回去,怎麼跟三皇子交代!

  在野坡邊的草叢上,無憂、無愁兩姐妹一邊撲玩美麗大蝴蝶,一邊吵吵鬧鬧的指對方嚇瘧自己要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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