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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沈韋    


  他的話無疑是在她已然破碎的心上撒鹽,痛得她連喊都喊不出來。

  他的眼眸充滿野心,「等我和珍珠成親後,大事將會更加底定。」

  她不曉得他和珍珠成親後,她會如何,可以肯定的是,她絕對受不了看他和珍珠出雙入對,即便他對珍珠沒感情也一樣。

  「我們都會很好的。」他抱著她,輕輕搖晃,啄吻她曾經受傷的左額。

  思凡避開他的親吻,心惶惶然,不曉得今夜所為何來,「夜深了,我該走了,再不走,會惹人閒話。」

  他眉心一蹙,抓著她的雙臂,厲聲道:「說了那麼多,我以為你最是懂我為何那麼做,結果你還是要離我而去?」

  「我懂,但不表示我能接受,你要求大王賜婚就求吧,祝你得償所願。」她心如刀割推他的胸膛,不願再看他。

  他暴怒的語帶威脅,「你不管那個野丫頭的死活了?」

  是了,她是來助弦月脫身的。弦月有個為她安危擔憂的三公子,她呢?卻是有個一心一意想娶別的女人的五公子,她好羨慕弦月,羨慕到心都擰成一團。「饒了她吧,你很清楚弦月一個姑娘家斷然熬不過可怕的鞭刑,將她關進大牢,已讓她受夠教訓。」

  公子封冷哼一聲,很不高興非要抬出弦月那個不長眼的丫頭,才制得了她。他不快的抱著她往後躺,霸道命令,「你留下來,我明兒個就放她走。」

  她倒在他的懷裡,忙著起身,他偏不讓,雙臂硬是困住她的腰,教她動彈不得。「五公子,我留下來會招人非議,你不是要娶珍珠為妻,事情若傳到她耳裡,可不好。」

  他不悅的冷聲冷調,「你叫我五公子,是存心氣我?我不在乎珍珠怎麼想,她要不開心,是她的事,只要父王賜婚,她不想嫁也得嫁。」

  他唯一在乎的就是她,也只在乎她。

  從小他便允她私下叫他封,只允她一人,她膽敢拉開與他的距離?!

  「五公子就要成親,思凡豈敢逾矩?」

  「好個豈敢逾矩,你儘管跟我鬧脾氣,反正要承受我怒火的是那個野丫頭。」他冷笑,語帶威脅。

  思凡氣惱的瞪他,心頭酸苦發澀,「你不能總拿弦月來鉗制我。」

  「既然你擔心她的死活,我為何不能拿她來達到我的目的?就像老三也利用你來鉗制我一樣,你該明瞭,我最中意的是給老三致命的一擊。」為了達到目的,凡是能夠利用,他都會毫不遲疑的善加利用。

  「如果我不認識你們,該有多好。」那些爭權奪利全是她不懂,也不感興趣的,偏偏她將心給了非要奪得一切的他。

  「不許你這麼說,連想都不許想!」他的火氣又上來,不喜歡生命中沒有她的存在。

  「你不明白,如果不相識,我們都會比較快樂。」她捧著他的臉,眼眸依戀流連在他冷峻的臉龐上,他長得像母親,眉眼如畫,身長挺拔,是俊逸得讓人難以忽視的男人,若非他渾身散發冷肅氣息,教人不敢親近,應該會有許多姑娘喜歡他。「你儘管這麼想,我只知道,只要看著你,我就快樂。」他的快樂,全都來自於她。

  「但這對你還是不夠。」她多渴望能夠滿足他想要的一切。

  公子封抱著她的腰,將她的臉按回胸膛,蠻橫的命令道:「你只要想,我心裡全都是你,沒有人能阻擋在你我之間,其他事,一概都別想。」

  「如果我能什麼事都不想,就好了……」

  「睡吧,就在我懷裡,好好睡吧。」他吻吻她的額,將她摟得更緊,唯恐她會離他遠去。

  他是個貪心的男人,既要她,也要權位,缺一不可,他要他的人,在他的羽翼下,受到最周全的保護,再也沒人敢欺負!

  湛藍的天,襯了幾朵白雲,暖陽探出頭來,使人不至於太過寒凍。

  蒼鬱的森林已有綠意,縱然大地仍有些積雪未融,但動物已紛紛離開巢穴,於山林間飛翔奔跑。

  熱愛狩獵的大王每年固定在春分舉行春郊,齊聚王公貴族們一同到山林間快意馳騁,往往大王獵得盡興,便會大方賞賜,所以陪獵的王公貴族無不卯足全力,討大王歡心。

  未出閣的貴族閨女則趁此良機,竭盡所能妝扮自己,以求覓得良緣。

  思凡身罩雪白大氅,眉目清清冷冷,沒有多餘的喜樂,當她看見別府的千金小姐興高采烈,吸引各方注意時,只覺心酸,倘若她未曾愛上封,興許她也會如同其他人那樣,笑得無憂無慮。

  「思凡姊姊,你身子還是不舒服嗎?」弦月見她臉色蒼白,關心詢問。

  三個月前,她因衝撞七公子,被抓進大牢,挨了一夜,之所以能夠隔日釋放,聽說是思凡姊姊使上了力,她衷心感謝,想要答謝思凡姊姊,到了左相府,方曉得思凡姊姊病了不見客。

  從三公子那聽說思凡姊姊纏綿病榻好一陣,現下總算痊癒,能夠參與今年的春郊,但她仍擔心變得更加清瘦的思凡姊姊會受不住不時吹來的冷風。

  思凡淡笑,拍拍天真單純的弦月的手,「我很好,你別擔心。」

  「思凡姊姊,你不像我,就算在大牢待一夜,隔天仍生龍活虎的,你定要養好身子,別再生病了。」弦月擔心她不懂得照顧自己,不由叨念著。

  思凡掩唇一笑,「弦月,你要變得和紫鳶一樣嘮叨了。」

  一旁服侍的紫鳶不苟同的搖頭,不著痕跡的橫了弦月一眼,意有所指道:「小姐,你若是聽我的,什麼事都別管,就不會生病了。」

  回想起小姐和五公子共度一夜回府後,馬上大病一場,當她看見小姐頸上明顯的指痕時,嚇得心都快跳出喉頭,她怕得不敢問那一夜所發生的事。

  雖然她是五公子派到小姐身邊,照顧小姐的生活起居,但她和小姐相處八年,又比小姐年長兩歲,兩人感情其實很好,她實在見不得小姐受苦,偏偏只能向菩薩祈求,五公子能對小姐溫柔、憐惜些。

  「有些事,你不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思凡淡道,要紫鳶不要再提。

  紫鳶歎了口氣,倒也不敢再提。

  弦月一臉茫然,見到眾公子騎著駿馬一列出現,雙眼立即發亮的定在三公子身上,「思凡姊姊,你瞧,三公子和五公子在聊天呢,你想,他們會聊些什麼?」在弦月眼裡,三公子溫文儒雅,俊逸非凡,使人如沐春風,她不懂為何思凡姊姊會喜歡冷冰冰不苟言笑的五公子,雖然五公子長相俊美,可他眸底的冰冷,會讓人退避三舍。

  思凡神情複雜的看著即將在春郊結束後,請求大王賜婚的五公子,她離開他的府邸後,便全身冷熱交迫,病得厲害,他收到消息,派了大夫替她診治且回報病況,她不見客,他便在紫鳶的裡應外合下,夜夜探訪,抱著病中的她,直到破曉才離開。

  她不見他,要他離開,他硬是不許,非要她心裡滿滿都是他,割捨不掉他不可。

  這糾纏絞得愈來愈緊,緊到她再也掙脫不開。「不知道。」她對五公子和三公子的交談內容,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們兩個都在笑,應該是聊得很偷快。」弦月望著騎在白馬上的三公子,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思凡並不這麼認為,五公子和三公子各打各的算盤,從小到大的交情薄淡如水,表面上的愉悅,並不表示真正愉悅。

  分別騎在黑色、白色與栗色駿馬上的五公子、三公子和七公子並行,公子封神色漠然,彷彿對一切事物皆不感興趣,公子淳則端著和煦的笑容,七公子策打了個大呵欠,無聊的轉轉脖子。

  「今天天氣很好,是適合打獵的好日子。」公子淳與他們閒話家常。

  公子封撫著愛駒黑得發亮的頸側,恍若未聞。

  公子策瞧見與思凡站在一塊兒的弦月,甩著馬鞭冷笑,「五哥也真是的,我這個弟弟遭到無禮的野丫頭衝撞,竟然沒賞她鞭子就輕輕放過,我每次想到這事,手心便發癢。」

  公子封涼涼笑道:「策弟,你也甭惱,有的是機會。」

  公子淳心頭一凜,弦月行事莽撞,確實極有可能又得罪老五和老七,他暗暗咬牙笑道「五弟和七弟貴為公子,又何必跟不懂事的小丫頭計較。」

  公子封悠哉道:「我這人天生度量狹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犯我,定加倍奉還。」

  「我可不記得弦月曾犯過五弟。」公子淳仍舊揚著笑臉。

  公子封皮笑肉不笑,算計他和他的人是老三,彼此心知肚明。

  「五哥,有好玩的事,千萬別忘了叫上我。」公子策躍躍欲試,迫不及待要和老三正面衝突。

  這時,大公子響策馬過來,狐疑的打量三人,「你們三個何時感情好到會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莫非他們三個對王位也有興致?難道他除了要防父王最寵愛的老六外,也得防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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