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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寄秋    


  「王妃,羊毛很髒,洗淨了也沒處曝曬,做成被子蓋在身上會起疹子……」

  「王妃……」

  喝了碗熱湯,又焐著手爐,頓感暖和的成清寧沒好氣的瞪著同聲氣的丫頭們。「莫非你們想冷死我?」

  「奴婢不敢。」

  六人一跪,跪成一排。

  「不敢還敢頂嘴,我說一句,你們回好幾句,你們心裡肯定在說著唉!王妃真任性。可我告訴你們,我就是任性,誰叫我是王妃呢!你們只能順著我,不得違抗。」

  成清寧難得蠻橫一回,有意展展威風。

  以前只有荷葉、荷心兩個丫頭,她說什麼她們都毫無二話的照做,不問為什麼與對錯。

  後來多了明葉、明心,日常作息多了小小的變化,雖然有被監視的感覺,但勉強能接受。

  然後是明春、明桃,丫頭間漸漸多了自主意識,對她的要求會反問不說,還會自作主張的為她作決定,以為是為主子分勞,實則是爭權。

  她沒吩咐的事她們憑什麼動?

  她是隨和,但不是隨便,一見她不發脾氣便順著竿子往上爬,好似她很軟綿好欺一般。

  「是的,王妃。」果然是任性——眾丫頭的心聲。

  「又是怎麼了?全跪著,是不是她們惹惱了本王的王妃,未盡奴才的本分?」做不好就換人,無須留情。

  人未至,聲先到的皇甫桓龍行虎步的入內,他解開了狼皮黑色大氅往地下一扔,一會兒地面濕了一塊。

  「桓哥哥,我冷。」撒嬌的王妃一見面就訴苦。

  聞言,他為之失笑,「我才離開你一會兒就喊冷?」

  他想去抱住嬌妻,她卻嫌棄的往後縮。

  「不要靠近我,先在炭盆旁烘熱身子,不許用你的冷手冷臉碰我。」她好不容易才暖了一點,不想又碰到一身冰。

  「嬌氣。」他好笑的橫了她一眼。

  皇甫桓雖貴為王爺,但在嬌妻面前,他的冷酷架子是擺不起來,嘴上咕噥了一句,可真聽話的走向炭盆,把手腳、身體烘得熱呼呼地才走向妻子,連人帶被地將她抱入懷裡。

  「你怎麼回來了,不打仗了?」他明明說了要乘勝追擊,讓東涼人退兵三百里,在冰天雪地裡過年。

  他低笑,輕含她白玉貝耳。「大雪封山,我方兵馬過不去,對方也出不來,形成僵局。」

  「那這仗還打不打?」一下雪便寸步難行,在屋裡躲懶的人都不想動了,何況是到外頭刀戎相向。

  「暫時休兵。」打不了。

  「暫時休兵?」所以還是要打,只不過要等一等?

  「冬雪漫漫不適合興兵,兩方各自心裡有數,主動退兵好保存實力,不至於仗未打先損兵折將。」彼此都有分寸,知道何時該進,何時該退,不會逞一時之勇白送性命。

  皇甫桓也沒料到會下雪,原本他打算在年前打一場勝仗,好堵住百官之口,省得他們一再上奏折,質疑他未盡全力。

  他的確是打得敷衍,讓小將出頭磨磨刀,以東涼國的兵力是奈何不了大明的,他只是逗著他們玩,讓底下的兵多見識見識戰爭的無情,把焊不畏死的血性給磨出來。

  人人都是一把刀,殺向敵人的咽喉。

  「嗯!不打仗好,這麼冷的天氣就該躲在暖被窩裡,吃著熱騰騰的火鍋。」人生一大樂事。

  「嘴饞了?」他取笑。

  「是饞了,我們來吃涮羊肉吧!」一點也不心虛的成清寧眨著水媚杏眸,一閃一閃的閃著光亮。

  「因為你想要羊毛?」皇甫桓一語道破。

  被人拆穿了,她不怒反笑,伸出小手,摸著他未戴面具的半張臉。「桓哥哥,我是不是很沒用?」

  跪著的丫頭在王爺的手勢下一一出屋,正屋旁有處廂房,是丫頭、婆子歇腳的地方,好讓主子隨喚隨到。

  「這世上怕冷的人不止你一人,難道全都該死?」

  「可我是戰神的妻子,當朝最尊貴的親王的王妃,我怎麼能輕易被擊倒,扯你的後腿?」人家會笑話她果然是京裡來的女人,太嬌嫩了,少了北方女子的剽悍和健壯。

  「但你有腦子。」她呀!就是愛埋怨兩句,骨子裡驕傲得很,沒幾人能及得上她的聰慧。

  成清寧靈蛾眉一顰,「我不覺得這是一句讚美。」誰沒腦子,差別在於是聰穎讓是愚笨。

  「為夫指的是你有先見之明,這裡……稱你女諸葛當之無愧。」他指指自個兒的頭,意指她才智無雙。

  「又捧我,妾身不勝惶恐。」她裝模作樣的以蔥白纖指做了個行禮的動作,表示受之有愧。

  看著妻子嬌美如花的玉顏,他低頭一吻,「朝廷來信了,說是年底雪災嚴重,屋垮過千,因此糧草的運送要緩上一緩,以救災為先,百姓的存亡才是國之根本。」

  「因為你能行走了?」成清寧心疼他,小手捧住長繭的大掌,來回的摩挲。

  皇甫桓揚起的嘴角中帶著一絲冷意。「皇上要我盡快擊敗東涼,早日班師回朝,他在京城等著我。」皇帝還是不放心他,千方百計地防著他,不將飛龍困在泥潭裡便坐立難安,非要親眼盯著才安心。

  「幸好下雪了。」這場雪來得真及時。

  「是呀!下得好。」他鑽進被窩裡,摟住妻子的嬌軟身軀。

  下了雪就不用打仗了,戰事持續著,一直到來年春天,雪融了,仗再繼續打。

  只是那時候,東涼人和少數北夷人會想歸鄉吧!屆時正是鶯飛草長的季節,家裡的羊群該趕出來吃草了。

  「別解我衣服,我冷。」她好不容易才掙扎著出被窩穿上幾件厚實的衣服,正覺得天寒地凍沒那麼難熬時,他偏來搞破壞。

  「為夫的溫暖你。」一說完,他將人壓倒,隨即偉岸健碩的身軀覆上。

  一陣低吟粗喘,溫柔縫綣後,汗涔涔的兩人才分開,一身的黏膩讓人渾身不舒坦,但身子不冷了。

  皇甫桓叫水,連同妻子洗漱了一番,又在浴桶中要了她一回,把她累得手臂舉不起,嬌嗔連連。

  「大冷天的還瞎折騰,要是害我染上風寒,看我饒不饒得了你。」她往他腰上一掐,卻發現自找苦吃。

  肉太硬了,掐不下去,掐得手疼。

  「呵……我服侍你,我的王妃,反正我正好沒事。」他無賴的說著,將又穿回厚實衣物的妻子摟緊。

  她一怔,問道:「你不用練兵?」

  皇甫桓朝她鼻頭一點,「事事都要我盯著,那些將士們好意思吃你為他們準備的乾糧?」他聲厲眼柔,對妻子的愛意又深了幾分。

  「好在我們收了不少糧,不怕入冬餵不飽這些兵,不過你還是要假意催催朝廷,給皇上和太后寫封家書,揚言糧草告急,再不送達就要宰戰馬果腹。」該嚇嚇沒容人之量、心胸狹隘的皇帝,真到了殺戰馬的地步,皇帝顏面何在?

  聞言,他大笑,「寧兒,你真淘氣,這麼陰損的招數也想得出來,皇上看了還不臉色發黑。」

  不知會不會氣到腦門發疼?原本是逼他回京的招數,沒想到反過來為他所利用,以時局威逼。

  第五章  老子有錢(2)

  沒有一個皇帝願當亡國君,兄弟鬩牆可以容忍,臣威逼君尚能接受,朝政腐敗有挽救餘地,只有胡虜鐵騎踏破山河、大軍長驅直入不可饒恕,被敵軍圍城的皇帝有何臉面到黃泉下見歷代列祖列宗?

  皇甫褚再蠢也不會拿得之不易的皇位開玩笑,他還想名垂青史,成為一代名君。

  就為了不朽聖名,他不敢也不會捏造歷史,明明是盛世卻謊稱雪災為患,藉故不給邊關糧草逼得將士殺馬,餵不飽自己的兵,這污名洗也洗不掉。

  因此,成清寧此招是拿捏住皇帝的罩門,他既要賢名,又不想邊城無兵,為今之計只有咬著牙給糧,再困難也要送達,否則西北必反,還是讓他白個兒的愚蠢給逼反的。

  「哼!我的糧食也不是大風吹來的,他也得有所補償,當初你還笑我連菘菜、蘿蔔都收,這下不全都用上了,大冬天的連點菜末子也瞧不見,這些個醃菜正好派上用場。」

  夾在饅頭裡也能吃得有滋有味,鹹酸味可以刺激味蕾,好過干啃冷硬饅頭。

  西北不產米,即使有也極少極少,因此成清寧收購的糧以苞谷、小麥居多,白面和玉米餅為主食,再輔以雜糧。

  「瞧你得意的,我怎能不多贊

  你兩句,本王代幾十萬西北軍感謝王妃的先知灼見,因為你,他們才有熱湯喝。」皇甫桓半是調侃、半是真心的道,內心漲得滿滿地。

  有她為伴,此生無憾。

  「沒辦法,誰叫我天生是松鼠性格,有儲糧備冬的習性,你這西北太窮了,窮得令人發慌。」富有的大概只有秦王。

  說到貧窮,皇甫桓黑眸陰晦不明。「我離開太久了,以為能一如往常,誰知朝廷連這塊貧瘠地也不放過。」

  皇上是鐵了心不讓他回西北,有意派人接管西北軍政,偏偏他派的是只會紙上談兵的庸才,對軍防部署一竅不通,更不懂帶兵的馭下之術,一味的強壓,一意孤行,一個接一個錯誤的指令把西北拖垮了,最後全無政績,灰頭土臉的請調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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