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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左香冷 聞言,祁煙蘿興奮的看著上官曜,「可以嗎?」就像多年前他們一起出遊,一起歡笑。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們了?」上官曜帶笑的看著祁煙蘿,知道她想起了那個快樂的暑假。 「只是多個人,一點都不麻煩。」天原澤一淡笑著,神情平靜的可怕。 安靜觀察他的天原櫻則是一臉的不敢置信。 ☆ ☆ ☆ ☆ ☆ ☆ ☆ ☆ ☆ ☆ ☆ ☆ ☆ ☆ 棲身在溫熱寬厚的胸膛前,祁煙蘿在一夜無夢後醒來,安靜無聲的凝著面前那張思念許久的容顏。 亂中有序的頭髮帶點龐克的味道,濃黑的兩道劍眉下是長長的睫毛,眼窩泛著淺淺的黑影,高挺的鼻樑,薄直的淡色唇瓣,初生的青色鬍髭,截然是個大男人的模樣。 他沒有變,又似變了,纖手悄悄的爬上他的眉間,延著輪廓輕輕描繪著。 她好想他! 想念他低啞說話的聲音,想念他寵溺的笑,想念他眼裡的溫暖和呵疼,想她依偎著的溫暖胸膛,想他教她功課時的專注,想他鼓勵她嘗試新事物的堅持,想他牽著她手走過長長沙灘的執著。 過往的一切是甜蜜也是毒藥。 他離開時,她是怨著他,怨著他可以毫不留戀的走開。 當舅舅暗地刻意隱藏自己的消息時,她也想著就這樣吧!不要再見了,讓時間教他倆忘了彼此。可她又收到了那些信,那些寫滿字字句句的思念,她想著、盼著,時光的流逝教她明白了自己的心。 他對她,己不只是守護神、兄長、朋友、親人,他已在不知不覺中溶入了她的骨血,侵入了她的四肢百骸。他像個火種,燃亮了她的生命,也深深的烙進了她的心版上,她的心只為他留了位子。 在他臉上探索的小手突然被緊握,祁煙蘿對陡地張眸的男人送上一個甜美的笑。 他醒了,被她吵醒了,將細白的手舉至唇邊親吻,上官曜凝著那抹笑許久,而後才將她納進胸膛前緊緊的抱緊。 「我終於找到你了。」內心激動澎湃著,上官曜恨不得將她揉進骨血裡。為著她重回身邊,他的身體每一寸都吶喊著喜悅。 在不得不離開的妥協下,在異鄉的每日每夜,在思念和痛苦的煎熬中,在得知她被人藏起後,狂尋找無蹤後。他費盡了千辛萬苦,耗盡了所有的心神,在一年又一年的漫長等候,他以為他終將失去她。 這一刻的真實擁有,好似過往的後悔悲傷都只是一瞬間、那些歷程像場夢,而他醒了。 「曜哥哥。」汲取著他身上的味道,祁煙蘿能感受他的激動。唇畔漾著幸福的笑,內心卻有著想哭泣的心情。是不是人的情感一定要經過分離的淬煉,才能真切的醒悟,誰才是自己最重視、最在意的人。 她從一開始的懵懂,有了依靠、眷戀,她的快樂、悲傷都是跟他有關,她思念、哭泣到慢慢接受,時間流動著,她的思念也流動著。在一個又一個夢見他的清晨裡,她才猛然驚覺,她早已將他放在心的某處,一個不容旁人取代的特殊位子。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她的心定了,在回憶著過往的同時,她安靜的等待著。只是她等得心都痛了。 「你不怕我找不到你?」上官曜放鬆力道,低頭凝望她,眸光溫柔。抬手拂開覆在她臉上的髮絲,熟悉的膚觸叫他眷戀不已。 六年了!她依然是他記憶裡的模樣,絲滑如綢的發,秀雅細緻的眉眼,迷濛如煙的瞳眸,吸引著人親吻的瑰色絲絨。 她變了,又似未變,她甜美清新,渾身散發著誘人的小女人氣息,他記憶裡的那個女孩己不復見。 「你一定會回來的。」那眸裡仍是對他深深的信任。 「我是回來了,卻是漫長的六年。」 上官曜在她的額間印下親吻。在那段時間裡,他曾有次機會回來,卻因一個意外叫他錯過她。 「這六年你(你)好嗎?」同時開口的問話,卻也叫他倆同時沉默。 第七章 祁煙蘿望著他一會兒,起身走往淺色蕾絲布幔的落地窗前,拉開了窗簾,凝望著遠方仍稍顯陰暗的天空。上官曜見狀也坐起身,半靠著床頭,靜靜的等她。 雙手在胸前下意識翻動銀心墜面,祁煙蘿輕輕的開口。 「你還記得你離開後的某天,突然跑回來那一次嗎?」將記憶拉回她最愧疚自責的那天,儘管過了多年,每想一次,她的心還是會疼痛不已。 「記得,但是我們並沒有碰上面不是嗎?」 他記得他會碰不上她的原因,是一位神秘的女子臨時攔下他,說了關於他父親死亡的事,他疑心地跟她走了。 「但是我有看到你,當時你和那女人從我的面前上了車。」 她記得,她趕著一顆雀躍的心到時,正巧見他跟那個女人上了一輛車,她心急的在後追趕著,她跑過一條街過一條街,直到追不上。 「這件事我可以解釋。」上官曜急忙澄清。 「我相信你。」 祁煙蘿阻止了他的話,眸光幽幽望著虛無的前方。 「只是你知道嗎?你走了以後,大姑媽禁止我出門,除了上課外,我不能離開那棟大宅子,你走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我寫了信。」上官曜陡地凝緊了眉頭,合瞳微微亮著星火。 「我知道,但是那些信從沒到我的手中,大姑媽將信攔走了。」 「當初她怕我滿了年歲,奪走了她的一切,故意以要送走你來威脅我離開。」 上官曜仍記得祁慶蘭開出條件,那定要他屈服的得意笑臉和張狂笑聲還不時出現在他的眼前、耳邊。那時,他無法可行,要不是顧著煙蘿,除了妥協,他更想殺了她。 「我一直以為你不要我了。」祁煙蘿輕笑了聲,神情慼然。 「我放不下你,所以離開前寫了一封信給你,之後一到了國外安置好,每隔幾天就寫信給你,我知道祁慶蘭不可能那麼好心的讓你聽電話,只是我沒料到,她做得那麼絕。」 怒氣橫生,上官曜神情沉鬱,他的思念、眷戀,怕是全如石沉大海,沒了音訊。 「我沒有你的消息,宅子裡的人又因為大姑媽而不能對我太靠近。我好寂寞、好害怕,後來,那個偷偷對我好的婆婆的小孫子來找她過暑假,他會趁著大姑媽不在的時候陪我說話,聽我講故事,然後,暑假結束,他回去,放暑假了,他再來。」 那張可愛童稚的笑臉還深深的印在她的腦子裡,耳邊依稀還能聽見他喊著姐姐的甜蜜叫聲。 「你不在的時候,都是他陪著我度過,連你要回來跟我見面都是他通知我的。」 祁煙蘿側頭回望他。有了小男孩的陪伴,她才能感覺等待不再是件漫長的事。 「所以當我高興的要去赴約,是他替我把風,當我拼了命的追趕著你的車時,他卻跟在我的身後,努力的要喚回我,因為大姑媽已經要回來了,他怕我偷跑出來的事被發現,我會受罰,所以他也拼了命的追我。」細緻小臉覆上了哀淒,水靈的眸蒙上了一層霧氣。 「煙蘿!」 他不知道那一段,事實上當時他只想釐清有關父親的死,急切叫他忘了也顧不得了。 前方的天際漸漸亮了,銀色的光芒在雲層裡折射穿透著。望著那幕,上官曜心底響起了久遠的對話,他和她的日出之約。 當徐緩的光之源露出,對大地毫無保留的釋放溫暖,祁煙蘿卻選擇背過它,將自己的臉隱藏在黑暗裡。 「那時,我的心裡只掛記著你,根本聽不到也聽不進任何聲音,等到我注意到時,他正朝著我橫過馬路,那輛大卡車根本來不及停……」 她只記得他小小的身軀被撞的半天高,而後重重的摔落路面,他的身軀破碎扭曲,卻仍意識清醒,用力的伸長著手想碰著她,大口大口的血喀出他張口無聲的嘴唇。 她愣了、傻了。心,在那一刻停了,人群開始騷動,奔相走告。她佇立在原地動也不能動。 身旁的一切慢動作進行著,多久她分不清了,直到一陣尖銳的哀嚎爆響,她才突然清醒,眼驀地對上的,是婆婆又怨又恨的眼神。 霎時,她渾身冰冷,不知所措。 待救護車送走了婆婆和受傷的小男孩,街上又恢復了平靜,她卻仍陷在那雙淒怨的眼神裡,久久難平。 「從那天後,我就沒再見過婆婆和他,而大姑媽也因為我偷跑出去的事,辭退了大宅裡所有傭人。」直到現在,回想著那一幕,她的心仍驚顫、哀慟。 「煙蘿?」上官曜聽她平順的說著話,背著光的臉叫他看不清,輪廓優美的側臉卻微微閃著星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