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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艾蜜莉 「吃過飯沒?空腹吃退燒藥很傷胃的,要不要我幫你煮點什麼?」唯心取出一盒退燒藥放在桌上。 他高大的身軀躺臥在三人座的長沙發上,伸出手,扣住她的皓腕,凝望著她的背影說:「唯心,謝謝你來看我。」 「我答應過泱泱,要幫他照顧你,如果你不想讓泱泱擔心,就配合一點,等會兒把退燒藥吃了,免得將感冒傳染給他。」她心慌意亂地抽回手,急著走進廚房裡。 她打開冰箱,翻找了一下,取出一些肉絲、香菇等食材,簡單地替他熬煮了一鍋香菇瘦肉粥。 望著鍋裡滾燙的熱粥,她感覺到自己滿溢的情感也在胸臆間沸騰燃燒。 他坐在沙發上,凝望著她在流理台前忙碌的身影,食物的香氣飄散到他的鼻端,令他感覺心窩暖暖的。 半晌後,她煮好粥,舀了一碗遞給他。「把粥吃了,才能吃藥。」 他接過粥,兩人互望著對方,令人心動的往昔又再度浮現,他們不約而同地想起過去一些瑣碎甜蜜的小事。 曖昧的靜默降臨在兩人之間,他捧著粥,一口一口地送入嘴裡,心底有種甜蜜溫馨的感覺。 碗裡的熱粥,不只暖了他的胃,也煨暖了他的心。 喝完粥後,於開齊吃下一包退燒藥,大概是藥效起了作用,不一會兒他就感覺全身虛軟無力,昏沉沉地很想睡。 她扶著他回到臥室躺好,主動替他蓋上被毯。 趁著他在睡覺的時候,她替他將晾在陽台上的衣服收進來,一一折疊好放進衣櫃內。 接著又替他把散亂在床邊的書籍和模型玩具收放在小桌子上,猜想這大概是泱泱賴在他的床上玩遊戲後,忘記收起來的。 她失笑地望著躺睡在床上的男人,看來這間屋子裡的大小男人生活習慣不太好,東西老是亂擺。 就著昏黃的燈光,她凝視著他熟睡的臉龐,耳邊傳來他輕輕的鼾聲,心底升起了一股溫柔的悸動。 她順手拉起縐在床邊的一條海綿寶寶圖案的小被毯,一顆小小的溜溜球突然從被子裡滾落到床底下。 她放下毯子,彎下腰,撩起床單的一角,探尋著溜溜球的蹤跡,不料卻在床底下發現一個暗褐色的橡木盒。 她記得這只木盒子,這是兩人一起逛跳蚤市場時,他買來送她的,但離婚後,怕觸景傷情,所以她沒帶走,沒想到他竟然還留著。 她彎下腰,取出那個雕著玫瑰花紋的橡木盒,輕輕撫觸著,彷彿驚動了一段塵封已久的往事。 捧著那只沉甸甸的橡木盒,她第一次感受到原來回憶是有重量的,裝載著兩人的甜蜜與憂傷、心碎和眼淚…… 第6章(1) 唯心蹲坐在地毯上,拿起一塊抹布拭去橡木盒上的灰塵,拉開扣環,在盒子裡發現一束泛黃的信箋,大部分都是於開齊在外島當兵時,她寄給他的。 當時他們才新婚不久,感情正好,她幾乎兩、三天就定一封信,內容不外乎報告一些生活上的瑣碎小事,還有幾張產檢時,泱泱的超音波片。 她從盒內又翻找出幾張又舊又縐的電影票根、在西門町逛街拍的大頭貼照,還有一對已經氧化變舊的銀戒,那是兩人公證結婚前夕,他花了快半個月薪水買來送給她的。 這只暗褐色的橡木盒,就像一個時光盒,將她封存在心底的記憶全都勾了起來,往事彷彿一部無聲電影,一幕一幕地滑過她的眼前,從兩人在宿舍門口相遇、大雨滂沱的夜晚一起縮在便利商店的騎樓下避雨、任性地一起到法院公證結婚…… 不知不覺中,淚水濫滿地的眼眶,沿著臉頰悄悄地滑落下來。 她又翻找到一本小牛皮做的手賬,裡面的夾頁掉出一張又黃又舊的便條紙,顯然是揉縐過,又被重新折放起來。 她好奇地攤開來,認出上頭秀報的字跡—— 昨天在MSN在遇到大學同學vivi,她說她申請上牛津大學的研究所,正忙著辦理入學手續。曾經,那是我的夢想……是我的夢想…… 如今,我到底在做什麼?洗奶瓶、幫泱泱換尿布、跟阿齊冷戰……我飛了半個地球追求的就是這樣的幸福? 她錯愕地摀住嘴,淚水不能抑制地流淌過手背,沒想到當時抒發情緒的紙條,竟被他發現了。 該不會……這就是他放棄兩人愛情的原因? 她翻開手帳,上頭密密麻麻地寫了一堆工作進度,偶爾夾雜了一些素描圖,她發現上面居然還有一組倫敦的電話號碼,旁邊寫著母親的名字。 她皺起眉,不明白為什麼阿齊會有母親的聯絡方式?照理說,兩人應該沒有交集才對。她又往後翻了幾頁,看到泛黃的紙頁上有一些凌亂瑣碎的字句—— 冷戰就像一把刀,一點一點地凌遲著我的心…… 我不懂這場無聲的戰役何時能平息? 是要到我們兩敗俱傷為止嗎? 唯心輕咬著唇,回想著她和他冷戰的原因,來自於他皮夾克裡那盒保險套,她以為他在外面有其他的女人,既沒有勇氣質問他,只好把沉默當作是對他的懲罰,結果反倒是讓猜忌毀了他們的未來。 傷感的淚水再度沁入她的眼眶,她又往後翻了幾頁,再度讀到一些字句—— 這是第幾通了?每次接到唯心她媽媽的電話,心情就變得惡劣。為什麼她就是不肯相信,我能給唯心幸福呢?為什麼要說我和泱泱拖垮了唯心的人生呢? 現在的我,一事無成,連個像樣的戒指和婚禮都給不起,但可以給我一點時間證明我的能力嗎? 她胸口又是一緊,淚水一滴一滴地滑落在泛黃的紙頁上,暈染成一圈圈藍色的痛楚。 她竟然忘記母親是多麼強勢的人,只要不順從她的意見,什麼刻薄傷人的話都能說得出口。她怎麼沒想到母親可能找人調查於開齊,進而打電話向他施壓,逼她回倫敦呢?母親一定對他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她沮喪地垮下肩。 思及他一個人獨自承受著母親的苛責,心疼的眼淚便洶湧地落下來。 她哽咽著,又往後翻了幾頁—— 什麼才是對唯心最好的選擇呢? 利用泱泱把她困在身邊,還是讓她回英國繼續未完成的學業? 讓她走吧,反正她要的夢想,我又給不起…… 過去纏繞要心中的迷霧猶如洋蔥般,一層一層地被剝開來,每剝開一層,都是一種苦澀與心疼。 現在仔細回想起來,他一直用屬於他的方式在愛她,知道她會捨不得泱泱,所以特地開設了一個BLOG讓兩人互動,定期更新泱泱的動態。 她難受地把臉埋在膝蓋上,痛哭著…… 於開齊躺睡在床上,耳邊一直傳來斷斷續續的啜泣聲,將他從夢中吵醒。 吃過退燒藥,又小睡了一陣子,他感覺額頭不燙了,頭也沒有那麼昏沉,於是掀開褲子坐起,凝看著蜷坐在地毯上的她。 「唯心……」他走下床,輕摸著她抽泣顫抖的肩膀。 她抬起淚眼斑駁的小臉,用力地摟住他的脖子,哭喊道:「於開齊,你這個大笨蛋……大笨蛋……」 這男人居然任憑她誤會他這麼多年,一直錯恨著他,也不為自己辯解。 他愣住,目光越過她的身後,瞧見那只深褐色的橡木盒,以及散落在地毯上的手帳,明白她終於知道他的苦衷。 「不要哭了。」他抱著她,輕拍她的背。 「當我問你為什麼要放棄我們的感情時,你為什麼不辯解,讓我誤會你這麼多年呢?」她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瞅看著他。 「我沒有資格為自己說話。」他輕輕揩去她臉上的淚水。 「什麼意思?」她困惑地望著他。 「當年你母親說的沒有錯,我一無所有,連你的夢想都給不起,有什麼資格說要給你幸福呢?」 「只有在你和泱泱身邊,我才會感到幸福!」她情緒激動地揚高音量,眼淚又不聽使喚地流下來。 「我情願你錯怪我、討厭我,也不要你的人生有遺憾,不要你為我和泱泱捨棄掉自己的夢想。」於開齊解釋道。 「如果沒有遇見你,取得碩士學位會是我的夢想,但有了你和泱泱那些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但是你還是想回去唸書不是嗎?」 「我承認自己多少有點羨慕同學申請上研究所,但我並不討厭照顧泱泱,我會寫下那些東西,是因為我們在冷戰……我心情不好,胡亂寫的……寫完之後我覺得很後悔,所以又把它揉掉,沒想到卻被你撿起來,還把那些氣話當真……」 她愧疚地垂下臉,感到心裡微微的疼痛,覺得對不起他,也有一點討厭起自己當時的孩子氣。 「那當時你為什麼一直跟我冷戰?」他納悶地說。 「我在整理你的衣服時,從你的外套口袋裡掉出一盒保險套,我以為你有了別的女人,很想質問你,但又怕失去你,所以就……」她盯著裙褶,聲音低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