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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棠霜 「爺爺∼∼」她撒嬌地低嚷道。 方智又笑了一會兒後,才慢慢停止。 『對了……有一件事……』方爺爺的語氣忽然變得欲言又止。 「什麼事?」 『妳在泰格身邊的這段時間,有沒有發現他是否有比較……親密一點的女性朋友?』 「沒有耶!」唐綿綿回答道。 『……喔。』 「怎麼了嗎,方爺爺?」唐綿綿聽出方智的語調似乎十分失望。 『那麼……有沒有比較不太一樣、跟泰格走得極……極親密的男性朋友?』方智輕咳一聲,語氣期期艾艾的,若有似無地在「親密」兩個字上加了一些強調的重音。 「方爺爺,你想問的,是什麼事啊?」唐綿綿聽得滿頭霧水。 什麼叫「極親密」的男性朋友? 『我聽說泰格那孩子……呃、呃……被謠傳說他是……是……是同性戀。』方智有些難堪地說完。 「同性戀?!」唐綿綿驚異地叫出聲來,驚覺自己的聲音太大,怕被書房的方泰格聽見,她馬上又壓低了音量。 「爺爺……你你你……你是說方泰格他、他……」喜歡的是男人?!她太過震驚,說得結結巴巴的,最後一句話根本問不出口。 這個消息太震撼了,簡直像一道轟天巨雷般,劈得她頭昏眼花,腦袋一片空白。 她就是因為偷偷暗戀他很久,暗戀得幾乎快絕望了,才會用盡一輩子的勇氣,向方爺爺求來一個接近他身邊的機會。 她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希望兩人相處久了,能讓他對她產生一些好感,甚至私心地偷偷懷抱一絲希望,期盼他能喜歡上她,就算只有一點點也好。 但是,這必須要在他喜歡的對象是「女性」的前提之下啊! 如果他喜歡的對象是男人的話,那她對他的感情就等於被判了死刑,沒指望了…… 『妳先別緊張,這只是傳聞而已。我想,妳現在既然在他身邊,能不能為方爺爺暗中觀察一下我孫子的確實狀況,看看他有沒有異狀,是不是真的只愛男人,不愛女人呢?』方智馬上安撫地說道,擔心她會在失望之下決定離開。 如果她走了的話,除了泰格自己承認坦白,他就很難再找到好機會確認孫子是不是真的是個同性戀了。 「我……我盡量……」她的情緒起伏不定,腦海裡亂紛紛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仔細回想他的交友狀況,她忍不住越想越驚慌。 他身邊來往的人,的確幾乎是以男性居多,經常看他和同性友人們搭肩勒脖子互相打鬧。有一、兩個人,還曾經大方地帶著他們的「男朋友」,在屬於藝術界的聚會裡同進同出。 與方泰格往來的人當中,雖然也有女的,但從來沒見他與那些女孩們親密靠近過,因此根本看不出方泰格對哪個女孩比較有好感。 再加上那些同樣是從事藝術創作的女孩子,也都多多少少帶著點男孩的瀟灑氣質,所以偶爾會令她忍不住懷疑,她們的伴侶搞不好也是同性女生…… 總之,自從來到他身邊,接待了好幾次他的藝術界友人之後,她就有種感覺──藝術創作的圈子裡,同性戀者的比例似乎很高…… 越想越心驚,她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綿綿,怎麼了?是不是真的有什麼……』方智的嗓音透出一股焦慮。 「沒、沒有……我想,這事還要再仔細觀察一陣子,才能求證方泰格他是不是、是不是只喜歡男生……」她盡量掩去沮喪的語氣,不想讓方爺爺這麼早就接受打擊。 『那……這件事就拜託妳了……』 「嗯。」答應了之後,唐綿綿在方智的歎息聲中掛掉電話,愣愣地坐在床頭發呆。 方泰格是同性戀? 不會這麼慘吧…… 她暗戀了他這麼久,到頭來竟然完全沒有機會發展感情? 「怎麼會這樣呢?」打擊好大,她的頭好昏啊……嗚嗚∼∼ 她神傷又氣餒地將臉埋進雙手裡,欲哭無淚。 沒想到她的戀情還沒開花結果,就注定要先凋零了。 她珍貴的八年青春啊…… 沈鬱了半晌後,她忽然又抬起頭來。 「等一等!現在又沒有完全證實方泰格只愛男人,我怎麼可以什麼都還沒試,就先消沈放棄了呢?反正最丟臉的狀況,也不過就是確定了他不會愛上我而已,有什麼好怕的?」她目光堅定地握緊拳頭,給自己打氣。 她唐綿綿從來就不是容易放棄的個性,無論如何,她都要為自己放手一搏! 就算他真的只愛男人,在她的努力追求之下,也許……也許會有一絲絲的機會,能讓他喜歡上她呢? 唐綿綿的眼底重新燃起鬥志,腦海裡開始思考著要如何著手進行她的試探…… 第四章 唐綿綿帶著精心準備的飯盒,來到方泰格專門用來創作石雕作品的工作室。 美其名是工作室,其實外觀看起來真的比較像一座工廠廠房。 這間工作室佔地至少有三十坪,簡單的鋼骨結構,撐起至少四層樓高的挑高屋頂。 由於切磨石材時會產生煙塵及噪音,因此方泰格在廠房裡裝設了功能良好的通風、防塵、隔音等各種設備。 各式用來切割打磨的重型機具,有的從屋頂垂直懸吊在半空中,有的則是置放在工作台上,牆角還擺了一座專門搬運石塊的堆高機。 廠房四周的地上散放著幾塊尚未切割或是切割了一部分的粗糙石塊,上頭還畫有許多只有方泰格自己才看得懂的不明線條。 已經稍具雛形的石塊,正擺在大型的厚實工作台上,等待繼續琢磨成形。 幾座已完成或接近完成的作品,則以帆布或紙箱簡單地護紮著,擺在另一側的牆邊。 唐綿綿不只一次認為這個工作室裡的一切東西,看起來全都又笨又重。放眼望去,沒有一樣工具是她能輕鬆拿起操作的。 就連方泰格自己在操作這些機具的時候,也是經常弄得汗流浹背。她怎麼也無法想像,他就是在這個灰塵滿佈的鋼骨鐵皮工作室裡,將粗糙而且灰樸無奇的石塊,慢慢鑿琢成匠心獨具、剛中帶潤的藝術作品。 「我來了。老闆,你在嗎?」唐綿綿站在廠房門口,探進頭來。 廠房裡除了她的回音外,其他一點聲音也沒有。 這代表方泰格不是在休息,就是外出了。 她經常過來幫他送午飯,已經瞭解他的習慣了。 當他在工作時,就算沒有操作機器而產生讓人耳朵痛的刺耳噪音,也會震天價響地播放著鬼吼鬼叫的重金屬搖滾樂。 她原本擔心他的工作環境裡,噪音分貝這麼高,有一天會不會耳朵中聽?直到她確認他有戴耳塞的習慣後,她才放下心來。 提著飯盒,走進廠房裡隔起的一間專門用來休息的小房間裡,果然看到方泰格正躺在真皮沙發上沉沉睡著,長手長腳隨意地垂放在椅側。 她蹲在他身邊看著他的睡臉,發覺他沈靜入睡的表情,比平時看來更加年輕、斯文,讓她想起在十三歲時遇見他的模樣。 當時她在學校裡,被幾個混混圍住勒索,正縮在牆角嚇得要死,他就像適時出現拯救公主的白馬王子,站到她的身前,擋住混混們的惡意企圖,甚至和混混們打了一架。 事後,他只是抹抹破皮的嘴角,朝她笑了笑後,轉身離開。 看著他保護她的勇敢背影,她的少女心就這樣淪陷了…… 後來,她才知道,他就是學校裡那個屢屢得到國內外青少年藝術大獎、鼎鼎有名的風雲學長。從此,她便記住了他。 瞧著他的臉,她發現他的頰邊有一抹塵漬。 她伸出手,偷偷為他拭淨臉頰。 「雖然你就近在眼前,我不必再和以前一樣,苦苦地對你暗戀想望,但是……我們的距離,怎麼還是這麼遠呢?」她低喃地歎息。 指尖才碰到他的臉,淡褐色的虎眼忽然睜開,直直望向她。 她怔住,接著心虛地驚呼一聲,手一縮,整個身子便向後倒去。 看她身形不穩,他想也沒想地就迅速伸出手去拉住她。 情急之下,力道沒使准,拉得太過大力,她就這樣硬生生地被他往懷裡拽過去,兩人當場撞成一團。 「啊!」頭好痛……她的頭頂磕到什麼了? 「唉唷!」方泰格抱了她滿懷後,也痛哼一聲,別開頭。 「你……你還好吧?」按著腦袋,她淚眼汪汪地抬頭關切他的狀況。 「不好,我的下巴撞歪了,舌頭也咬破了!」方泰格壞脾氣地回答。 只見他揪緊五官,一手摀住下巴,似乎痛得快飆出淚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迭聲道歉,想伸手替他揉,又不知該如何幫他。 「真是看不出來,妳的腦袋竟然比花崗石還要硬耶!」他齜牙咧嘴地揉著下巴,有意無意地瞄瞄她的腦袋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