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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余宛宛 「我直覺很準,合適就試一試,合不來就別耽誤別人時間。」孟歡兒認真地注視著她,搬出白心蕾的口頭禪。「『公關就是要求新求變』,對吧?」 「喂,公事和感情是兩回事。」白心蕾笑著拍了下她的手。 「確實是兩回事,所以我才會情場失意、事業得意。」孟歡兒身子一倒,沒大沒小地靠在白心蕾身上。 「身為老闆,我也只能希望你情場繼續失意下去,這樣公司年終應該就有希望可以領到六個月。」白心蕾突然興奮地握住她的手,嬌聲嚷嚷道:「別管年終了,我幫你介紹男朋友,好不好,我還沒當過媒人呢!」 「不用!不用!」馬上一口拒絕。 「你對我的眼光有意見嗎?」 「你肯定會介紹一些宜室宜家的好男人。我又不想結婚,幹麼去耽誤別人青春、玩弄別人感情?」孟歡兒腦裡閃過一段不美好回憶,但她決定不予理會。 「唉……當我沒講。對了,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喜歡你的新髮型?神秘又有造型,好適合你。」白心蕾羨慕地看著因為髮型、五官有特色,就連穿著素面T恤也像模特兒的孟歡兒。 「謝謝。」孟歡兒頑皮地吹了一口氣,吹得劉海都飛了起來。 「小姐,這杯酒是那位先生請的。」服務生走到孟歡兒身邊,送了杯酒到她桌上,朝她們右邊指了一指。 「我不喝酒,謝謝。」孟歡兒睜眼說瞎話,順了順齊額劉海,連眼皮都沒掀一下。 下個月就是精品大季,公司手上有四個案子在跑,光是尋找要送媒體的禮物,就夠她死掉一堆腦細胞。就連上個星期跟別人分手,她都差一點找不出時間,哪有力氣去管什麼愛慕目光。 況且,萬一送酒的人是隔壁桌公孔雀,她還要跟他說『謝謝』。她才不要咧! 「為什麼沒人請我喝酒?」白心蕾哀怨地問道。 「因為你長得一副有錢公主相,除非是超有自信,還是……」 「一年不見,沒想到你已經戒酒了。」一個帶著笑意的男聲打斷孟歡兒的話。 孟歡兒後背頓起一身雞皮疙瘩,她驀地起身回頭一看—— 「嗨。」齊威的黑眸正笑望著她。 他穿著黑色上衣及一件舊牛仔褲,黃銅皮帶強調出他結實好身材,也加強了他的狂野氣質。 「你怎麼到台灣來了!」孟歡兒大笑地衝上前,給了他一個超級大擁抱。 齊威也笑著回擁著她,深吸了口她身上帶著木質香氣的女性芬芳。 「要是每回回來台灣都有這麼盛大的歡迎儀式,我考慮每個月都回來。」齊威握住她的肩,仔細地打量著她。 「你以為你每個月都回來,我還買你的帳啊。」她槌他肩膀,笑瞇了眼。 「怎麼換了個這麼埃及艷後的髮型?莫非是配合我上個月的埃及之行?」他揶揄她。 「哈。那你到泰緬邊界時,我豈不是要學長頸族在脖子及手臂套銅圈?」她翻了個白眼。 「還是這麼伶牙俐齒。」他拍拍她的頭。 「還是很有男人味!」她則非常給面子地回敬一句。 她此話完全不假。因為眼前的齊威,烏亮黑髮下依然是一副旅人獷野神態,也仍然性感得讓人想嚥口水。 「這是一定要的。」齊威一挑眉,嘴角微勾,拇指插在腰帶皮帶上,擺出性格男主角姿勢。 兩人相視又是一笑,他又張開雙臂給她一個擁抱。 要命,他真想念她! 自己不愛跟誰交代行蹤,她也從不逼問。他不想回MAIL時,她也不會來信催促。在他分享心情時,即便只是寥寥數語,她也總是能懂他,並能用她的女性特質給予溫暖回應。 他從沒試過和他感興趣的美麗女人當朋友,她卻讓他捨不得把兩人之間變成男女朋友,就怕分手之後會失去這樣的默契。 「什麼時候到台灣的?怎麼會到這裡?」孟歡兒問道。 「剛到一個小時,就住這間Pub對面的飯店。才想說要坐下來喝一杯,傳個簡訊給你,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你了。」 「天涯何處不相逢啊。」她開心地拍拍他肩膀。 「孟歡兒,請注意你還有朋友在場。」白心蕾舉起手在她面前揮啊揮,興奮地看著眼前簡直天造地設的一對。 孟歡兒這才回神,扯著他到她們座位裡坐下。 「齊威,我久違的朋友。白心蕾,我的同事兼好友。」孟歡兒超級開心,馬上舉手叫來侍者點香檳,準備大肆慶祝。 她停不住笑意,只知道她看到他好開心,整個人像氣球一樣地飄上天。 「你好。」白心蕾看著他,依照國際禮儀,由女士先伸出手。 「你好。」齊威執起白心蕾的手,輕吻了下她的手背。 孟歡兒舉手抗議,嘟了下唇。「偏心,怎麼你對她就這麼紳士?」 「她像個公主,而你是我的朋友。」齊威很哥兒們地伸手勾住孟歡兒的頸子,將她拉到自己身邊。 「唉,嫁不出去的公主也需要朋友啊。」白心蕾哀怨地說道。 「朋友在此。」孟歡兒笑嘻嘻地拉起她的手。 白心蕾看著好友臉上迷人的光采,忍不住用手肘撞撞她。「你們倆真的只是朋友?我第一次看到你在男人面前這麼開心。」 「天啊,你的男人運還沒改善?」齊威同情地拍拍孟歡兒的頭,深峻眉宇之間卻有種不言而喻的開心。 他喜歡這種自己對她而言很特別的感覺。因為她對他而言,亦是如此。 「等你雲遊四方,修道變成大師後,再回來幫我改運啊。」孟歡兒一聳肩,佯裝很輕鬆,但他黝亮雙眼裡的深意,卻讓她耳朵微微發熱。 她想別開眼,又覺得太刻意,於是便這麼四目膠著,凝視到連她的心也開始發燙…… 幸好,服務生適時地送上香檳。 『啵』地一聲,無數歡樂氣泡在杯子裡炸開來。 「乾杯!」孟歡兒帶頭,舉高酒杯。 齊威一飲而盡,握過她的手在燈光下看著。 她纖長的手背上,有著幾處深長紅痕。 「還在學泰拳嗎?傷痕纍纍。」他皺了眉,不喜歡她受傷。 「才不是。是昨天為了黏貼邀請卡封套,所割出來的傷口。」她嘟著嘴說道。 「公關還要負責黏貼卡片封套?」他一挑眉,一副聽到奇人異聞的表情。 「包裝禮物、裝訂製作媒體資料袋這些家庭手工,每個月都在做啦。而且活動經費不足時,本人還得身兼主持人加SHOW GIRL。」孟歡兒忍著笑,瞄老闆一眼。 「所以,先人常言——經歷公關生涯後,天下便無難事!」白心蕾露出一個甜美笑意,裝傻到底。「好了,你們好好聊,我不當電燈泡了,先回家了。」 「我請叫櫃檯幫你叫車。」孟歡兒說道。 「我送你搭車。」齊威有禮地起身。 白心蕾感動地搗住胸口。「歡兒,快點把這位紳士打包帶回家!」 齊威大笑出聲,孟歡兒則坐在原地,朝他們揮揮手。 看著他們的背影,她用手覆住發燙臉頰,心臟仍在狂跳。 天,他又不是她久違失散的親人,她幹麼這麼激動?可是,他們之間的默契好到沒話說,絲毫沒有一年未見的生疏戚。 只是,眼下事實就是,就連她見到他的狂喜,也似乎都由不得她作主。 孟歡兒心裡竄過一陣不安,她重重咬住了唇。 她發過誓再也不讓任何男人如此影響她。有些經歷,一生一次就夠驚心動魄了。 齊威走回她面前時,看見的正是她皺眉的苦惱姿態。 他雙手撐在她面前圓桌上,鎖住她的眼。 她驚訝地抬眸迎向他,他高壯身影擋住所有光影,她的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她心跳如雷,驀打了個冷顫。 「幹麼一臉煩惱?在編造待會要如何拒絕我的理由?」他的黑眸比他的話更具挑戰意味。 「誰說的?」杏眸冒出火光,不服輸地抬起下巴。 「那就陪我去吃飯。」他懶洋洋地一挑眉,朝她伸出手。 「那有什麼問題。」她毫不猶豫地握住他的手掌,就著他的手勢站起身。 齊威與她十指交握,低頭對她勾唇一笑。 她的心發出危險警告,但她沒理會,反而微揚起臉龐,對他送出一個艷冠群芳的笑容。她不再是少不經事的小女生了,她有自信能夠在這場男女對峙裡全身而退。 齊威注視著她,心窩無預警地一窒,理智瞬間被情戚給覆蓋,他驀低頭想以唇捕捉她的美麗。 「快走啊!」孟歡兒朝他眨眨眼,突然拉起他的手,飛也似地衝向PUB大門。 齊威被她拖著向前狂奔,還沒喘過氣,便被她塞進計程車。什麼都來不及說,就聽見她用清脆嗓音開始說著台灣這些年的變化。 他注視著她臉上滿滿的笑容及緊張地握在身側的雙手,突然間不急著破壞兩人之間的平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