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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心寵 其實,她何嘗想這樣折磨人? 但不用這樣的手段,他再如此糾纏下去,對他或她都是種痛苦。 雖然她承認自己還愛著他,可是殺父之仇,她該怎麼算? 這像是一道鴻溝,永遠也跨不過去。 不如絕情一點,如果他不堪受辱,就此離去,這大概是兩人最好的結局。 反正休書已簽,上報官府,他倆就名義上來說,已經再無關係了。 她對他的情,會全部封鎖,深深埋在心底,只能怪兩人今生無緣。 ☆ ☆ ☆ ☆ ☆ ☆ ☆ ☆ ☆ ☆ ☆ ☆ ☆ ☆ 清晨的太陽從東籬上爬起來,龍震揚只覺得腿腳發麻,雙眼似塗了漿糊,就快睜不開了。 好在,他還是挺過來了,沒有睡著,完成了她的命令。 經過一夜,身上的衣衫已經自然風乾,他感到額前有些發燙,像是染上了風寒。 然而這一切都無所謂,如果能得到她的原諒,就算送了性命,他也甘心。 「爺──」旺才由風府的家丁領著,遠遠地喚他。 「你怎麼來了?」龍震揚微蹙眉。 「給爺送些衣服來,老爺說,您要在少夫人這兒住一陣子。」旺才笑,「爺,是否有轉機了?」 離所謂的轉機還差得遠呢。 或許,就算他傾盡所有,也換不來她的原諒。不過,他會等,哪怕得花上一輩子的時間。 「還有……」等那家丁離開,旺才神秘地遞上一封信,「您派到京城去的侍衛,送回了這個。」 龍震揚一怔,將信打開。 京城來的東西,從前他是日盼夜盼,迫不及待,可現在,卻完全提不起勁來。 他甚至忘了,自己曾派出侍衛前往京城。 蹙眉看完那書信,他怔住了。 「爺,出了什麼事了?」旺才問。 皇上叫他去京城? 沒錯,遺詔事關重大,皇上不放心假任何人之手,要他親自護送前往京城,是最正確的決定,可現在,他怎麼能離開? 他剛剛從她那裡乞求來一個機會,好不容易可以接近她、照顧他們的孩子,他怎能就這樣走了。 「爺,到底怎麼了?」旺才瞧見他面有難色。 「有些生意,得到京城處理。」他敷衍地回答。 「那就快去吧!」 「可我……」他難以啟齒。 「捨不得少夫人?」旺才微笑,「爺,生意要緊,少夫人住在這兒,又跑不了!您去個十天半月,有什麼關係?」 十天半月?現在就算離開她一刻,他也不敢。 昨晚那本名冊,雖說是為了嘲諷他才拿出來的,可萬一她真的另擇夫婿……他簡直不敢想像。 「我不去了。」他聽見自己說:「等會我寫封信,你叫人送到京城去。」 天啊,真不敢相信,這是他的聲音。 從前皇上不讓他進京,他還巴不得月月去,可現在他居然敢抗旨? 他真的變了,從一個無情無慾的皇帝親信,變成一個自私多情的平凡男子。 「爺,京城的事,真的不要緊嗎?」旺才一臉擔心的表情。 「再重要,也不及這裡重要。」 遺詔在他這兒很安全,送不送往京城,並沒有那麼急迫。 為了皇上,他已經犧牲了很多,所謂忠君之事,他自認已經做得夠多了。 若皇上怪罪下來,他也認了。 他只希望,紫虞能早日被他感動,兩人再做夫妻。 ☆ ☆ ☆ ☆ ☆ ☆ ☆ ☆ ☆ ☆ ☆ ☆ ☆ ☆ 深夜,蘇桃穎站在隱密的巷弄中。 她迷惑地望著大街上那扇朱門,不知為何自己會站在這裡。 「這不是風府嗎?」回頭,她對身後的人道。 「對。」灰衣男子淡笑。 「帶我到這兒來做什麼?」她不解的問。 「你不是要替丞相效忠嗎?」 「可為何要來這兒?」 「因為,龍震揚此刻在這兒。」 「什麼?」他跟那個女人和好了?不可能啊!那女人不可能跟殺父仇人重修舊好的。 「嫉妒了?」灰衣男子挑眉。 她沉默不語。沒想到自己機關算盡,仍破壞不了他們的感情? 「放心,他們逍遙不了幾天的。我有一條妙計,可以幫你除去心頭大患,又可以幫助丞相。」 「真的?」蘇桃穎驚喜。 「只是……需要你做些犧牲。」 「不論要我做什麼,都行!」她忙道。 「這是你說的,不後悔?」 「絕不後悔!」蘇桃穎信誓旦旦,「說吧,要我做什麼?」 灰衣男子悠悠一笑,「現在想見他們嗎?」 「不想!」她恨恨地回答。 「放心,你不會見到的,」灰色的衣袖之間,忽然多了一件寒光閃閃的東西,「永遠也不會了!」 說著,沒等蘇桃穎反應過來,那寒光便刺入了她心臟。 她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怔怔看著胸口的刀。 「你……」她指著面前的人,已經無法言語。 「這麼吃驚做什麼?不是說,無論什麼你都願意做嗎!」 灰衣男子將手中的刀子猛然一抽,鮮血濺了一地,蘇桃穎的身子隨即往前傾,撲倒在地。 「這就是你能為丞相做的事。」他踢了踢她的屍體,冷冷地道:「不過,我沒騙你,這也是可以幫你除去心頭大患的最好方法。」 第九章 窗外的菊花開了嗎? 往年的這個時候,她總是心曠神怡,可現在,就算花兒開得再好,她也無心去欣賞了。 剛開始,她以為是多雨的原因。 可現在,雨停了,秋高氣爽的日子總算來了,她還是一樣鬱悶。 推開窗子,看見龍震揚站在日光下。 院中鋪著一排笸籃,其中盛著新鮮白菊,打算曬乾後製成菊茶。 她存心戲弄他,要他每隔一刻鐘便將笸籃抖一抖,說這樣能讓菊花乾透,他居然也信了,還照辦。 或許他知道這是她整人的小把戲,然而不論她如何戲弄他,他都照單全收。 如此委曲求全,只為博得她稍微的和顏悅色……就算是當今公主也沒她這樣受寵吧。 如果一切能回到半年前,該有多好? 那時他倆初相遇,她完全不知道他的陰謀,完全活在自己的幻想中,雖然傻乎乎的,但心是純淨而快樂的,整天憧憬著幸福到來。 現在,一切都晚了。 只能盼來生。來生,她一定要跟他做一對平凡的男女,沒有這一切的恩怨糾葛,只是單純的相愛。 「小姐!」瑞兒忽然慌慌張張從前院跑過來,大叫一聲。 「小聲點。」紫虞掀開簾子,低聲囑咐。 她可以感到龍震揚關切地目光投射過來,正注意聆聽她們主僕的對話。 「夏知府來了。」 「知府大人?」紫虞一怔。 沒理由啊,爹爹去世的時候,夏知府已經親往祭悼,不再欠她家什麼人情,此時平白無故地跑來做什麼? 「在前廳嗎?」她問。 瑞兒搖頭。「不,知府大人率著一隊官差,一進門就四處搜查,這會兒正往我們院裡來了。」 到底怎麼回事? 紫虞感到事情大大不妙,卻又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正披上外衣,便瞧見夏知府領著人,來勢洶洶的跨入院內。 「拜見大人,」紫虞上前微微屈膝,「不知大人駕到,有失遠迎。」 「世侄女,不必多禮,」夏知府尷尬地笑,「是我魯莽了,早該通知你一聲,只因為事態緊急,便匆匆趕來。」 「發生什麼事了?」 難道……遺詔的事情曝光了? 紫虞不由得望了龍震揚一眼,他也正巧凝視著她。 「敢問世侄女,你可認識一個名叫蘇桃穎的舞姬?」 「認識,」紫虞詫異地點頭,「她是我前夫的妾室。」 她的餘光,看到龍震揚微微一怔。 「方纔我已經到龍府去過了,打算拜訪虎爺,可他不在。」 「原來知府大人在找他?」 「不,找他,也找你。」夏知府的回答甚是奇怪。 「大人,」龍震揚摘掉頭上的斗笠,朗聲道:「我在這兒。」 「啊!」夏知府瞪大雙眸,「虎爺,您怎麼……」 呵,換了是她,眼珠子也會蹦出來。明明寫了休書,說好再不相干的兩個人,又湊在一起,難怪夏知府會嚇一跳。 「大人,到底所為何事?」龍震揚鎮定地問。 「哦,是這樣,虎爺可知蘇桃穎的下落?」 「那女子已經被我逐出府去。怎麼,大人為何忽然問起她?」 「虎爺有所不知,今日有人來衙門報案,說蘇桃穎被殺了!」 什麼?紫虞身子一震,幸好瑞兒一把扶住她。 龍震揚凝眸,雖然意外,卻又似乎早已料到。「報案的是什麼人?」 「這個不便明說,總之,有人親眼看到蘇桃穎被殺,而且……」夏知府難以啟齒,「屍體就藏在這風府裡。」 「胡說!」紫虞還未開口,瑞兒便急道。 「大人,可有證據?」龍震揚沉聲詢問。 這瞬間,他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威儀,一句話,便問得夏知府瑟瑟發抖。 「虎爺息怒,」夏知府討好地笑,「這不是在查嗎?倘若是誣賴,我回去一定將那報案之人亂杖打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