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寄秋 > 表妹今世不當妾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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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寄秋 雲傲月臉上笑著,但心頭卻想著是什麼樣的急症能讓太醫來不及施救,一夜暴斃,她能不能用重生的先知及時救回他一命,如今在這世上真心待她好的人並不多,她絕不能看他死在她前頭…… 「想吃畫糖人兒嗎?」看她一臉垂涎的神情,齊亞林忍不住問她。 雲傲月很想吃,但……她搖頭,「不行,牙會壞的。」 老太醫晚年有消渴症,他不吃糖,連帶養成她也不吃甜食的習慣,雖然偶而會有點饞,但她都極力忍住。 「吃一口不打緊,壞不到哪裡去,一會兒找水給你漱漱口。」她這般年紀不該被壓抑,要活得恣意暢快才是。 小小動搖一下的雲傲月隨即再度搖頭,「齊家哥哥,你不要害我,沒有一口好牙嫁不到好夫婿的。」一口爛牙她自己看了也害怕。 我娶你不就得了!差點脫口而出這句話的齊亞林臉色微變,內心掀起一場驚濤駭浪,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這種想法,面上卻毫不顯露,又問:「那冰糖葫蘆呢?酸酸甜甜好入口。」 把她交給誰他都不放心,不如…… 無意間興起這個念頭,完全沒經過深思熟慮,但是就像瘋長的野草,一遇春雨便越長越茂密,幾乎佔據他整個腦子,還開花結果,生出一串串金黃色的小果子。 只是一低頭看向那張眉頭微顰的小臉,他又覺得自己太過分,明明是需要他呵護的「妹妹」,他怎能「監守自盜」,花蕊初綻就想將其硬生生的摘下,而且他憑什麼要她?以他一介文身,僅秀才功名在身,若無值得匹配的身份,想必雲家也不會點頭。 很快地,像沒點燃的火苗瞬間掐熄,他收回一時的多想,可是在他以為絕無可能的情況下,細細的根芽已經在他心底往下扎根,越扎越深,深到他無力自拔。 「都是甜的,我不愛吃……」她嚥了嚥口水,裝作不在意,在她死前的那幾年,的確對吃食並不看重。 雲傲月搞不懂為何回來之後,她認為早已習慣的習性竟然變了,似乎隨著身體的年幼,心態也變得像是孩子,被她看淡的悲歡離合也漸漸地重要起來,她會想哭、想笑,猶如回到那個未經人事的年紀。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心已老去,宛如槁木死灰,經歷過太多人情冷暖,她的心怎麼不會冷。 不過再見到待她如妹的齊亞林,她又忍不住為他心疼。 感情一事本就莫名其妙,有人因愛生妒,有人因憐生愛,在不知不覺中,一場重生改變了兩個人的心境,他們都想讓對方活得更好,卻忘了活得好的同時也要珍惜自己。 「一臉饞相還說謊,小騙子。」面帶笑容的齊亞林輕點她鼻頭,招了小販買了一串三銅板的冰糖葫蘆。 紅艷艷的果子裹上冰糖,看起來真誘人。她勉為其難地道:「那我就只吃一顆,你不能逼我多吃。」她發現她的定性變差了,三、兩句話就被誘得沒原則。 「好,就一顆。」他一手拿著竹棒,將最上面那顆冰糖葫蘆湊向她嘴邊,方便她的小口一咬。 平時很熱鬧的街道今日有點冷清,沒人注意他們的動作,因為前幾日才舉行過一年一度的盂蘭節,鬧節的氣氛剛剛過去,百姓和商家都有點憊懶,躲在屋裡不走動,因此人潮比以往少上很多。 兩人在前頭悠閒自在的走著,青玉、綠腰愁眉苦臉地在後頭跟著,還有負責提物的李新樂呵呵地在兩人身邊走來走去,一下子看猴戲,一下子聽人說書,他大概是幾個人當中最忙碌的一個。 「太小口了。」像耗子咬食,缺了一角。 「我本來就嘴小,咬不了太大口。」姑娘家的面子薄,她還沒膽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口吃食。 「我瞧瞧你的嘴有多小……」他打趣地抬高她潔白的下巴,以指撫向粉嫩櫻唇,當手指觸摸到軟嫩唇瓣時,才驚覺此舉並不妥當,他突兀的行為和登徒子有何不同? 雖然及時收回,未在粉色嫩唇上停留太久,可是那軟若凝脂的觸覺卻深留在他指尖,難以忘卻。 「我有沒有壞牙?」她不記得這年紀是否掉過牙,但在祖母過世第三天,從她身上要不到銀子的朱月嬋狠狠甩了她好幾個巴掌,下手之重,打掉了她兩顆牙,以致她往後吃東西非常困難。 他一怔,回過神笑著朝她頭頂一揉,「小姑娘家想這些幹什麼,老人家才擔心牙掉光了。」 「未雨綢繆嘛!你也不想三十歲不到就啃不動肉骨頭吧!」那多掃興呀,看得到,吃不著。 齊亞林語氣帶著逗弄,「我可以喝肉糜粥。」不用咬。 「齊家哥哥,你不可以欺負小姑娘,要正經點。」她怎麼不知道他也有無賴的一面,把人逗得無語。 「我很正經呀,傲月妹妹可有看到我嘻皮笑臉?」對於她的指控,他一概不承認。雖然他是一個再正經不過的讀書人,但他偶而也想放鬆一下,開點無傷大雅的玩笑,譬如逗突然變得乖巧柔順的「妹妹」,她要怒不怒的樣子可好玩了。 「你……」他沒有不正經,可是就是讓人覺得有古怪。 「到了。」 「到了?」什麼意思?雲傲月很是迷惑。 他不避嫌地牽起她的手,走進墨香濃郁的鋪子,「你不是要買書,這便是文人雅士常來逛的書鋪,這裡的書種類甚多,你看看你要哪一類的書籍,大多都找得到。」 聞言,她水眸亮如黑玉,「有醫書藥典嗎?」 「有,請往左邊第三排,由下往上算第四層架子,本鋪的書應有盡有,任君挑選,絕不會讓顧客買不到想要的書。」 一顆黑色頭顱突然從書架旁冒出,把正在找書的雲傲月嚇得往後一跳,正好齊亞林在她身後,這一跳就跳進他懷裡。 這廝很順理成章的接住,修長潤白的大手輕輕扶住她的細腰,好像那裡是他的地盤,擱著就沒放下。 「別慌,他是大有書鋪的老闆,姓蘇,以後你就叫他蘇老闆。」他邊說邊瞪向蘇萬里。嚇著我的小月兒,十個你也賠不起。 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小氣了,打個招呼也不行,這丫頭你家的呀?蘇萬里的目光往下移,看向雲傲月身上那只多出來的手。 哎呀!也許真是他家的,人都攬在他手裡了,還跑得掉嗎?蘇萬里思考著自己身為他的合夥人,得包多少禮金才不至於失禮。 「蘇老闆。」對於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雲傲月表現得有些疏離,也少了幾許笑意,給人端莊有禮的印象。 「是是是,我是蘇老闆,蘇萬里就是我,你喊我一聲蘇大哥也成。」長得挺順眼的,模樣可人,姿色出眾。 她面上一冷,「我和你沒那麼熟。」面對他的自來熟,她不太喜歡。 「一回生、二回就熟了,不必見外,像我和齊秀才就熟得能穿同一件褲子……哎喲,誰踩我?」兇手是誰,踩了他還敢跑,不知道他的外號叫鐵算盤嗎?向來錙銖必較。 踩他的齊亞林神情自若,帶著小姑娘挑書去,誰理他滿嘴糞的熟人論。 雲傲月不解,「齊秀才?」他在說誰。 看她眼露困惑,齊亞林好笑的解惑,「齊秀才指的是我,你不會忘了我有秀才功名在身吧?」 雲家人看他小小年紀就中了秀才,認為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讀書人,免得他一朝得勢當了官來個秋後算帳,因此才沒趕他出門,留著做名聲。 雖未趕人,但也沒有讓他太好過,故意將水潑在他的本子上,或是將他攔阻在半途,不讓他進學堂上課,更甚者認為他都考上秀才了,還上什麼課,要夫子別收他當學生。 他一一克服了,未讓他們得逞,可也讓彼此的裂痕加深,一群人更加想著辦法不讓他出頭,功名止步於秀才,這些人也包括賀氏,她是踩得最重的那個人。 「啊!對喔,你現在是秀才,今年秋闈才會中解元……呃,考舉人……」真糟糕,她老是記得他是一人之下的首輔大人,忘了首輔也是一層一層往上考。 秀才的頭名叫案首,鄉試的榜首是解元,會試的第一名為會元,再往上便是狀元、榜眼、探花。 「解元?」他挑眉。 「我是說若考中舉人,也許和一、二名是伯仲之間,安康城沒出過十四歲的秀才,你大有機會。」雲傲月硬著頭皮解釋,好粉飾她一時脫口而出的「預言」,她不想出口招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你想我中解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雖然她最近少有提及,但內心深處還是渴望能當個大耍威風的官夫人吧。 齊亞林當她執念太深,才會念念不忘。 她的杏眸多有閃避,垂下捲翹的羽睫,「中了不是更好,誰不想步步高陞,你有當官的大才,為朝廷盡一分心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