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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祈霏 他不過就是個普通男人,有血有肉的,可禁不起這樣的折磨。 緩緩睜開眼,古辰芳看見那雙墨黑的瞳眼,有著複雜難辨的神態,她無法得知,更不瞭解。 「你醒了。」這麼近地對著他,讓她突然想起昨天夜裡的親密。 老天,她怎麼會比他晚醒來呢? 那張小臉紅得宛如朝霞,段松波看得有些神魂蕩揚,失神萬分。 古辰芳看見自己壓在他的手臂上,將他的膀子當枕頭,再見到自己衣衫不整,兜衣露在外頭,慌慌張張地彈身坐起。 「因為……因為你昨夜突然發燒,我、我只是想要……」 「我知道。」難得的小女人家嬌態,段松波很意外見到她這一面,其實很可愛的。 她背著他七手八腳把衣服攏緊,然後突然想起他的傷,轉過頭去問他。「我沒壓傷你吧?」 段松波愣了一下,才開口說:「沒有。」連他自己都覺得很難為情。 她趕緊把衣服穿上,也不忘把他的衣服從架上取下,遞給他。 「要幫忙嗎?」 「好。」段松波站起身,按著傷口小心護住。 古辰芳小心地為他穿衣,不免與他身體有所碰觸,讓她忍不住想起昨夜的親暱,一顆心狂亂地跳動。 段松波著著她,看她低垂著眼,為自己穿衣,微卷的睫毛又長又密,小巧高挺的鼻樑,紅艷飽滿的嘴唇,比起一般姑娘家,她的膚色略成麥色,看得出來常常在外頭走動,很有光澤。 兩人靠得那樣近,連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若說能平心靜氣,實在太過矯情。 直到為他罩上外衫,謹慎地替他纏上腰帶,終於大功告成,古辰芳忍不住鬆一口氣。 「謝謝。」他看見她臉上的紅暈,知道她同樣不自在。 連他也無法鋌出什麼話,更不可能要她忘記昨天的事,兩人恢復到先前的樣子。 已經發生的事,哪裡可以裝作毫不在意? 這時候,他就有股想要離開洞內的衝動。不過顯然地,並沒有辦法盡如他的意。 古辰芳垂著頭,暫時不敢看他的眼,是後來聽到雨聲,才猛地抬頭。 「下雨了?」天啊!剛才還沒有呢。 「嗯。」段松波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兩個人竟然被困在洞裡。 很快地,雨勢掩去洞外的風光,成了霧濛濛的暗色。 「著來,暫時走不開。」段松波往洞口走去,這樣的雨根本無法脫身。 「你還是小心點吧,昨夜發燒,別又淋到雨了。」見他離洞口近,古辰芳將他拉進來些。「去休息,再走動的話,傷是很難好的。」 段松波沒有與她爭論些什麼,坐回昨夜的位置,殘留的餘燼,讓他實在很難忘記昨夜將她抱在懷裡的溫暖。 古辰芳走進洞裡前更深處,沒多久拿來一隻破碗,裡頭盛著乾淨的水。 「我們運氣真好。」雨水透過層層山石過濾,滴入洞內,應該沒有問題。 段松波難得表情好些,「你喝過沒?」 她搖頭,傷患優先嘛。 「你先喝。」她的嘴唇乾得快要裂開的樣子。 沒與他爭執誰應該先的順序,古辰芳喝了半碗,然後遞給他。 段松波這才接過,一飲而盡。 她又趕緊把碗擱回方才接水的位置,剛才水是滿的,顯然他們運氣不算壞,之前留宿的人,興許在這裡生活過幾日。 不過,除了水和昨天用光的柴火之外,什麼東西也沒有。 古辰芳又坐回他身邊,這次是她離洞口的位置,和他坐得較近些。 她打開包袱,想起裡頭有剩一些乾糧,還把裡頭一件青裘拿了出來,蓋在他身上。 「我沒有你想像中的弱。」不必那麼小心翼翼。 「很難說!」她伸手摸他的額頭,還好退燒了。「這裡沒有大夫……咳咳咳……」她喉嚨一陣緊,咳了幾聲。 「你比我更需要。」他拉高裘衣,指著身旁的缺,要她一起蓋。 要她獨自蓋著,想必會被拒絕,不如就一塊吧。 古辰芳沉默片刻,看了他一眼,才很謹慎地坐了進去,與他靠在一起。 「天真的變冷了。」今年初冬比往年都寒冷。 「是啊,希望雨趕快停。」雖然他帶著傷,古辰芳仍舊希望能盡快完成盟主的報名。 但是她回頭一想,或許往後都不會有如此寧靜的光陰了。 「在雨停之前,你先養好傷吧。」 「嗯。」他也不想拖累她,或是被打擂台,一定很丟臉。 「段松波……謝謝你。」如果不是他護著她,或許受傷的人會是自己也說不定。 「謝我什麼?」他沒想過兩人會平心靜氣地坐在一起,他們常常都是看彼此不順眼的。「我害你一起被困在這裡。」 「跌下來,我應該會受傷的,但是卻沒有。」她昨夜也看到他的手臂好多的擦傷,有的甚至破皮流血。 「不會,這沒有什麼。」而她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第6章(1) 閉著眼,段松波聽著雨聲撞在巖壁的聲響,特意沉澱自己的心。 坐在身側的古辰芳,與自己蓋著同一件裘衣,寒意仍在,卻比先前溫暖許多。 落難至此,恐怕是他們始料未及的。先前與人不斷交手,忙碌的奔波著,感覺就像夢一場。 跟他的人生一樣,像是很短暫的夢境,裡頭有許多他不喜歡,感到厭煩的事。然而做夢,就是不知道從何處開始,該在何時結束,所以有人喜歡有人感到討厭,而他就是後者。 段松波沒有睜開眼,但他仍舊知道有人一直看著自己,那種視線,沒辦法讓人忽略。 她有問題要問,但是他不知道她想問什麼。被這樣盯著,真是不自在,難道她不知道嗎? 「有事?」最後,他開口了。 「昨晚,你喊了一個名字,你知道嗎?」 「嗯。」他以為自己在做夢,真是好笑,他常常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中。 也因此,把她錯當成別人了。 「莞兒,她去哪裡了?」她不敢說,昨夜他的語氣聽起來真的很可憐,甚至帶點祈求的口吻。 「死了。」段松波言簡意駭。 古辰芳愣住了,她不是故意耍揭開他的瘡疤,從沒想過他會回答得乾脆俐落。 「還有其他問題嗎?」她總是盛氣凌人的模樣,出手打起人來也相當毫不留情,好在她並不嗜血,要不他真會以為她是個女魔頭。 後來才曉得,她只是不喜歡吃虧,正義感又特別的強,大概是環境的關係,她與其她姑娘家是截然承同。 「沒、沒有。」可惡,她就算真的很想知道,也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啊,幹嘛雞婆嘴碎又愛問? 「你不問我她是誰?怎麼死的?」她明明就一臉的好奇,很想一探究竟。 「你……可以不必對我說,我只是……只是覺得那個人對你很重要。」 「我很久沒有夢見她了,我以為自己不會再夢到她!」段松波其實也很意外。「說不定,我昨晚應該死了。」 古辰芳嘴角抽了幾下,這種不吉利的話,不適合在此刻說。「烏鴉嘴!」 「不是有人說嗎,在病危的時候,會看到過往的故人。」 「或許吧,但也有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呀。」用這種說法,她覺得會好些。 「其實,我早該死了。」結果他沒有,還活在這世間那麼多年。 「有一度,我過著如行屍走肉般的日子,其實跟死了沒有兩樣。」 或許死了,對他而言才是真正的解脫。 「因為莞兒的緣故?」 段松波淡淡地笑,「很可笑吧。」 她搖搖頭,「只是我不懂罷了。」大師兄是,而他也是,古辰芳沒辦法理解。 「若我說金碧王朝根本沒有所謂的蘭陵將軍,你信嗎?」 「什麼意思?」他的話,讓她更加困惑了。 「如果沒有莞兒,就沒有蘭陵將軍。」段松波看著她,毫不掩飾地顯露出自己自私的那一面,「所謂的蘭陵將軍,僅是為一個女人而誕生的。」 古辰芳感到錯愕,他居然是為個女人才站在沙場上,徹底熄滅斷他最後一絲的期待。 「那天下黎民百姓呢?」 「從來都不在我眼中。」段松波據實以答,面對她怔了半晌的表情,他無法解讀,好似在她哏中,他看見自己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深深地傷害到她。「金碧王朝的蘭陵將軍,是假的。」 「因為莞兒死了,所以你逃開了,對嗎?」她聽見自己的話聲有些顫抖,原來她真的曾經是這樣的崇拜過他。 「她希望我做個英雄,所以我實現她的心願,但是最後她還是離開我了。」I 「難道,你不知道這天底下,有多少人把蘭陵將軍視為真正的英雄,並且成為心靈的寄托,發自內心的尊敬與崇拜?」 「我知道。」 可是他寧可選擇辜負全天下的人,讓那些活在烽火連綿的百姓們,失去心中的支柱。古辰芳不敢置信,他為了一個紅顏背棄整座王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