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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四方宇    


  月帝伸出右掌,將全部的月燦浩華盡收於掌,隨即再攤開的掌心,躍動著五、六顆璀璨晶亮的紫粉色光點,他將掌心中光點按入左胸膛,直至指縫中宣洩出的爍光斂去,整個寢宮再次恢復原狀。

  「既然朕的心早栽在你手上,卻始終被你『無心』以對。」他拉開半敞的衣襟,就見一朵粉色櫻花像寶石般透出淺淺輝澤,嵌烙在平滑的左胸口。「現在『魂神之軀』的『化靈』就鑲嵌在朕的心上,你,春之聖使夠膽,就來取走朕的心吧!」

  看向落地大窗外,北方的夜空,星辰的起伏中,依然蘊藏著那份屬於遠古時期便有的神秘與幽詭。

  「飛飛,朕期待與你的北方相見!」

  揪心、牽腸的折磨,雖對她的欺騙和迴避幾度大怒,最後總是包融。畢竟她的安然無事勝過一切,現在這每一分、每一毫所堆出的,是如天高般的情債,月帝決定要這白髮人兒開始償還!

  「濱暮」是「雲境迦國」鄰近的一座小城鎮,此地日夜氣溫兩極,白晝溫暖,入夜卻有北方的寒冷氣候,土地上所種出的果物都不同於溫暖的東南大地,來往的人皆是一身長形衣衫。

  一身旅者裝扮,戴著兜帽的白髮少女,悠坐一處荒廢神殿外的石欄柵上,淡紫雙瞳興看這處小鎮風情,思緒沉浸在日前一入「荒蜃蕪地」,和魔使者的互動中。

  「看起來,這段時間,春之聖使有了非常『精采』的遭遇呀!」

  沒有空間,充滿各種霧蒙色彩的「荒蜃蕪地」內,舉目所見皆是過眼的浮光掠影;隱隱山邊綠影,淡淡陽光耀燦,甚至像在各種朦朧色彩中,抽出單一色彩,潑灑在四周暈染無限的空間,入眼卻始終是朦朧幽影,掠晃即過。

  在這諸色耀影中,一道挺拔的身形,像融在霧蒙色彩中,又像獨立而出,似見清晰高俊的身影隨又隱斂淡去。見到出現眼前的魔使者,蘭飛右手馬上放上左肩躬身行儀,這是光城聖使面對「人界三賢」的敬意,但對方奚落的聲已再至。

  「魄體不全、靈力的氣斷續不濟,更令人哀悼的是,一個即將成為『銀月古都』之後的人,竟然會身中月帝的『界影術』,這是另一種夫妻失和嗎?」修挺俊影,雙手環胸的再次打量她後,戲謔地道:「如此慘狀卻連聖獸都不隨身,嘖嘖,是自信還是荒謬過頭成無知?話說回來,本魔使看過歷代以來的四季之首,還真沒見過哪個像你一樣,中招中這麼多,還中自家人的招!四季之首,路途多險,自己保重。」

  「謝過魔使者的關心,這一年來是坎坷,鍛煉身心了點,一切蘭飛應付得來。」有求於人,「人界三賢」更是「光城聖院」歷史上互動密切的人,不宜冒犯,所以唇角再怎麼抽動,氣再怎麼上湧,牙磨一磨也就嚥了。

  「這麼說,你春之聖使這一年本領鍛練得非常不平凡了?本魔使想代『光城聖院』一試四季之首,不知春之聖使是否賞臉?」

  「蘭飛豈敢勞動魔使者,據聞魔使者一百年前被『界賢者』以巧智取勝一場賭約後,就因怒火攻心而退隱至『荒蜃蕪地』上百年。得用百年來療養被『打動』的魔心,小聖使蘭飛一輩子也只能望魔使者之項背,敬魔使者之威名,不敢越其崇高。」

  恭恭敬敬,客客氣氣,拐個彎,將「無知的荒謬」給奉回。對蘭飛而言,與人賭一場,輸了就龜縮上百年,沒用的蠢包莫過此。

  「此時此刻,惹怒本魔使對你的任務沒有好處。」朦朧的身影依然雙手環胸,悠懶的聲轉為下馬威。

  「魔使者知道蘭飛為何來?」

  光影中的人冷然一笑。「『七光虹箭』的封印力量衰弱,遠古的魔氣高漲,『黑魍古魔』的『魔意識』已脫身出軀體到處肆虐,同為魔,本魔使豈會不知。」

  「不知魔使者可否願意協助此事?」

  「『闇深』一族為我魔族最原生的古老妖魔,本魔使的立場是不可能告訴你的。」他是魔界立足人界的代表,兩界若有事,專責居中傳遞協調,可不代表他會協助「光城聖院」扞衛人界。

  「可否請魔使者告知『界賢者』的下落?」

  「一年前『界賢者』來此停留了幾天,隨即說要到『北彎石林』瞭解什麼天穹孕化的氣。之後,不管怎麼聯繫,都難以得到訊息。」

  「『北彎石林』?!」北方大地中更北邊的原始冰原,屬於神秘的「北北地境」內,人煙罕至,可算不毛之地,這幾年聖院中會去的人,大概只有冬。

  「界賢者」所牽掛的天穹孕化的氣,必是上父所說的,能煉化妖魔的「天穹罣氣」。

  「看來,『雲境迦國』之後得更深入北方。」蘭飛思忖道。

  「此行若見到『界賢者』,轉告他,別忘了對本魔使的承諾。」魔使者的聲有著怨氣。「這個承諾,本魔等得心焦。」

  「若是要事,魔使者何不直接找上『界賢者』?」由魔使者直接找人,或許會更快找到「界賢者」。

  「嗯哼。」高俊的身影傳來不自然的虛咳。「本魔使不喜歡帶著『荒蜃蕪地』四處跑。」

  「是嗎?」明明「人界三賢」就以魔使者最喜歡帶著居所跑各地。喜好變了嗎?「魔使者何不暫離『荒蜃蕪地』尋人。」對居所下隱藏的防守封印便可。

  幽蒙的身影再次傳出清了清喉嚨的聲。「一年前本魔使和『界賢者』有個小遊戲,本魔使禮讓了『界賢者』,答應他十年內不出『荒蜃蕪地』。」

  「呃,百年前賭輸後,一年前又輸了?」蘭飛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隨即見到前方的身影不悅背過身,這下換她虛咳一聲,識相要離開。「蘭飛謝過魔使者今天之助,『日出之形』是否歸還魔使者?」

  「能成為本魔使的所有物,第一要點,得有山腳下那些百毒蛇群的可愛。」魔使者冷冷的聲傳來。

  「這麼說,『日出之形』不屬『荒蜃蕪地』!」上父要她尋找「日出之形」,好能順利尋到「荒蜃蕪地」現今所在,她還以為此物是魔使者所有。

  「你撿了兩個麻煩在身邊,自己小心為妙。」魔使者再次回過身道。

  「兩個麻煩?!」除了莫英東還有誰?

  「你想歸還的玩意兒,顧好點,未來才不會替自己找麻煩。」此玩意兒的來歷,大概只對「光城聖院」的人有麻煩。

  「日出之形」?!難道真實模樣不是可愛的狗蛋模樣,還會長得更可怕?還是有更勁爆的模樣沒現出?

  想起自己和「蛋」的坎坷孽緣,蘭飛忽然覺得窩在袋子裡睡覺的小玩意兒,變得沉重、扎人,令她很想在這丟包給魔使者,讓這狗蛋玩意兒當作喂毒蛇的餌!

  「四季之首,你撿來的人,聖氣之中帶有魔氣,這份魔氣還是直逼魔皇大公,魔界中最原始的氣息。只是以目前看來,聖氣張魔氣斂,尚難斷言對方真正身份。」

  「莫英東嗎?」聞此言,蘭飛愕詫。「魔使者看得出,他……是實體之軀嗎?」記得自己被蒼將用「魂神二分法」保住性命時,也是被灌以妖魔之氣暫保性命。

  「他是,但軀體有些不明確。」魔使者忽意有所指地道:「對人界、對『光城聖院』,『黑魍古魔』是為惡多端的『闇深』魔物;但對我魔族而言,『闇深』一族是原生的古老妖魔,地位相當崇高,在妖魔界一些殘存的古老妖魔族群心中,甚至高過魔皇大公。」

  「魔使者言下之意是……」

  「聖氣是可用強大的魔氣偽裝瞞於一時,尤其遠古神魔個個都曾是至上界的聖天使,要偽出聖氣甚至四大聖君的封印瞞一時耳目,並非辦不到。」

  蘭飛震驚中只聽魔使者再道:「目前妖魔界內的遠古神魔,只有魔皇大公和『折衝之破』,其它的遠古神魔早都不在妖魔界,連原本被禁於妖魔界中的『喋血之殞』據傳也脫逃失蹤。他們任一人若和『黑魍古魔』合作,都不是你、我的能力可馬上洞悉的。」

  「要偽出聖氣甚至四大聖君的封印瞞一時耳目,並非辦不到……」蘭飛喃言思索魔使者的話。

  日帝授予的「祈光紋印」不像假,但與此人的相遇巧合到令她生疑,莫英東有魔氣……

  ……他們任一人若和「黑魍古魔」合作,都不是你、我的能力可馬上洞悉的。

  淡紫雙瞳緩緩沉瞇起,隨又頭大的支著額頭,一個乳白色比雞蛋大一倍的飛影,穿梭在她的白髮中,又戲玩的順著她的白長髮滑下,小飛蛋發出細細的低呼聲,顯然玩得大樂。

  「別再這麼精力旺盛的飛來飛去。」蘭飛伸出手接住飛到手上的「日出之形」。「真搞不懂,你怎麼就是非黏著我不可!」

  說得帶有幾分哀怨,卻也認命的看這狗蛋玩意兒在她掌心上跳了跳,隨即沿著她的手臂跳到她肩上,又窩回她的白髮中偎蹭,像是對那絲緞白髮喜愛已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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