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湛露 > 爬窗妻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14頁 湛露 白毓錦跟了進來,「這件事若是你我的玩笑,我當然會笑,但若是真事,我就要為你擔心了。」 「為我擔心?若不是你這位萬金大小姐當年主動退婚,我今日怎會惹上這個麻煩?」他反過來開他玩笑。 「你到底是著急還是不著急?那個司馬青梅雖然看上去貌美如花,可你不覺得她總是笑得假惺惺的嗎?」 君亦寒的眼前忽然閃過另一張臉——那張燦若桃花、眸若星辰的臉。 「那又怎樣?」他沉聲道:「神兵山莊有財有勢,正好有我君家在江湖中所沒有的能力,若是聯姻,說不定是一件大大的美事。」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白毓錦的眉頭幾乎可以皺成一個「川」字。 邱劍平凝視著君亦寒,也開口道:「你去找過皇上了?」 他終於露出動容之色,「你怎麼知道?」 「剛才神兵山莊派人送回了你的東西,但是一個時辰後你才回來,東都之中,我想此時你應該沒有別人想見。」 「到底是劍平知我。」他扯扯嘴角,看了眼白毓錦,「所以你跟著某人真是可惜。」 「又來了!」某人不滿地說:「你老拿劍平氣我。好吧,我也不氣,反正劍平是我的人,肯定跑不了。你既然見過皇上了,他怎麼說?」 「他說他欠過神兵山莊人情,不會為了我與他們翻臉。」 「皇上竟然說出這種話?」白毓錦更加困惑,「據我所知,他不應該是這樣的人。」 「就是天子也會有懼怕的時候吧。」君亦寒道:「算了,反正我也想過了,這件事不妨就順了她的意。神兵山莊的小姐主動下嫁我君玉寒,該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吧?」 越聽越覺得奇怪,「亦寒,你是自暴自棄,在說氣話嗎?」 「不然還要怎樣?」他陡然提高了聲音,「她以我君家的所有玉器相威脅,我還能怎樣?」 「她為何如此執著要嫁給你,你可曾想過?」 白毓錦的一句話正擊中君亦寒的心,他搖搖頭。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福禍難料,以後的事情就等以後再說,反正她神兵山莊已經富可敵國,難道我還怕她吞併了我君家的錢財不成?」 「這也是說不准的事啊,畢竟神兵山莊的開銷一定不小,若是內部財務緊張,想借你之力擴充自己,這並不是不可能。」 他不覺得如此,「以他們的能力,要想賺錢也有無數種方法,就算想一千種,也不會有強要我娶他家小姐的道理。」 白毓錦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神兵山莊的莊主到底是什麼人?你見過嗎?這件事會不會只是司馬青梅一個人的主意?」 君亦寒的心頭生起一絲希望,「莊主?的確沒有見過。據你在江湖上聽到的傳聞,那是個怎樣的人?也和司馬青梅一樣不講理?」 「這個人最是神秘,只知道老莊主去世後他悄悄接位,但是江湖中大小事一概不參與,外界甚至沒人知道他是男是女、多大年紀。」他看著邱劍平,「你說,會不會這個司馬青梅就是神兵山莊的莊主?」 她思忖道:「原本只聽說她是莊主的妹妹,我覺得以她這樣霸道簡單的行事個性,不大可能是統領神兵山莊的莊主。」 「難道真的找不到一絲轉機?」白毓錦自言自語問。 他抬起手,看著重新掛在手腕上的那柄翡翠鑰匙,平靜地說:「無論如何,我都要保得君家平安。」 不只是君家。在他從神兵山莊臨走之時,一直感覺到身後有一雙盈盈含淚的眸子默默地注視著他。 那丫頭的平安,也攥在他的一念之中啊! 第七章 方玉華這幾天一直心神不寧。按照往常的慣例,亦寒也好,其他人也好,送貢品進京最多只要五六天就能回來,但是這一次,他去了有十幾天依然沒有太多的音訊。 亦寒的家書向來簡潔,通常只是報個平安,從不多贅述一個字。她只知道他答應了一個富貴人家的要求,上門雕刻玉像,所以耽擱了歸程,但是,什麼樣的人能讓他做此決定? 她提心吊膽地擔心了十幾天後,突然在這天早上,隱約地,似乎聽見了遠方傳來車馬之聲。 此時她正在內堂和君亦寒的母親對帳,突然站起身,脫口而出,「是亦寒回來了。」 君夫人懷疑地看著她,「不會吧?亦寒還沒有來信說要回來啊。」 「我聽到有馬車聲。」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方玉華笑了笑,「應該不會錯,我的耳朵向來很靈敏的。」 從內堂到外面的街道,就是步行也要走上半盞茶的工夫,該是多「靈敏」的耳朵才能聽到外面的馬車聲? 正在君夫人滿腹質疑的時候,有門房興奮地跑進來稟報,「二少爺回來了。」 「亦寒真的回來了?」她不由得喜出望外,「玉華啊,你果然猜對了!看來你這副耳朵可真是神耳呢。」 跟隨著君夫人一起走出內堂,來到大廳,君亦寒在片刻後也來到這裡向母親請安。 「母親,孩兒回來了。」他屈膝跪地行禮。 君夫人急忙將他一把扶起來,「平安回來就好,這一趟還算順利吧?」 「順利。」他將目光移向方玉華,「堂嫂安好。」 「亦寒,是什麼人家讓你上門刻玉?」方玉華忍不住問出盤旋在心底許久的問題。 他抿緊唇角,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轉身對隨從們交代,「將我的工具箱抬進工房內,那些亟待修補的破損玉器放進庫房。堂嫂,請跟我來一下。」 他突然點到方玉華,她忙應了一聲,跟著他走。 在家中,君亦寒嚴格遵守著家規禮教,對長輩尊崇禮敬,但是他的身份已是君家的掌事者,如一族的族長,所以所有人也對他很敬畏。 君夫人看得出來,此次他回來,眼中臉上都有心事潛藏,但她卻不敢也不便直接問兒子到底出了什麼事,只好給方玉華使了個眼色,請她代問。 方玉華跟著他來到他的書齋,才輕聲問他,「這一趟不順利嗎?是皇上不滿意那株玉樹?」 「不是。」他看著她,嘴唇囁嚅了一下,像是要說什麼,又有些遲疑。 她再問:「是那個讓你雕刻玉像的人家給你出了難題?」 君亦寒凝眉沉思片刻,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突然說出一句讓她險些驚倒的話—— 「我要成親了。」 成親?!方玉華臉上的血色全無,脫口問:「和誰?」 他緩緩回答,「神兵山莊的司馬青梅。」 「司馬青梅?」她艱澀地念著這名字,「我怎麼從沒聽你提起過她?她是誰?神兵山莊?我怎麼覺得這個山莊的名字好奇怪?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和你何時相識?為何會這麼倉卒地決定成親?』 她一連串的問題問出,眼神已經慌亂,連手腕都開始顫抖。 君亦寒沉聲道:「這些事你不用在意,我告訴你這件事,是希望你幫我籌劃一下,該以何種禮儀規模舉辦,我在這方面全無經驗。」 方玉華慘淡一笑。原來她如此「有幸」第一個聽到他的「喜訊」,是因為自己曾有「經驗」。 是啊,她是孀居之人,心中為何還要保有期待?又拿什麼去和那些身家清白的小姐競爭? 她陡然一吸氣,強收回要湧出眼眶的淚水,艱難地笑道:「好,我盡量為你辦妥。」 看著她踉蹌虛浮的腳步走出書房,君亦寒咬了咬牙,沒有讓自己再多說一句安慰的話。 堂嫂與他相處數年,她的心意他豈會不知道?雖然當日小桃紅在他面前說破這層時,他曾經厲聲喝止,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對她的話全盤否定。 只是,橫亙在他與堂嫂之間的不是什麼叔嫂關係,而是他對她只有敬意,全無半點男女私情。 「你這塊石頭啊,真是堅冷如冰,又硬如磐石。我就不信你會對那個司馬青梅動一絲一毫的真感情,因為你根本不會喜歡上任何一個女子!」 回東川的路上,當白毓錦聽到他已經覆信給司馬青梅,同意親事的消息之後,惱怒之下將他狠狠地挖苦了一番。 他是石頭嗎?白毓錦不只一次用這個詞來挖苦他,小桃紅也曾經在他的床邊用「石頭」來叫他,就連皇甫朝,那個讓他琢磨不透的皇上,在他離開東都的當天命人送了一封信給他,信上只有一句話—— 石君,好自為之。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尚待揣測,但是皇上對他的稱呼居然也是一個「石」字。 這麼多人都認為他真是鐵石心腸、木石腦袋? 其實……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呢?只是「情」字與他彷彿從來無緣。 從小到大,他只是被當作一個雕刻玉石的機器來看待,已經忘記了怎麼和外界交流,他手中摸到的,心中想到的,只有冰冷的玉石,再無其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