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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頁 春野櫻 他笑歎,「我沒拿你當丫鬟過,就算你是又如何?王朝律令有哪一條說少爺不能娶丫鬟?」 「不不不,」她推開了他,「我、我配不上二爺。」 傅天抒一把將她拉了回來,鎖在懷裡。 「好,你是丫鬟,那我問你,」他直視著她驚慌害羞的臉龐,「做丫鬟的,是不是得聽主子的話,萬事不能拒絕違抗?」 她疑怯地答:「是、是的。」 「那好。」他眼底閃過一抹狡黠,「趙慕真,我命令你嫁給我,做我傅天抒的妻,當我孩子的娘。」 「欸?!」她一驚,滿臉潮紅,「這不……唔!」 傅天抒不讓她再說,低頭以唇封堵住她誘人的嘴…… 翌日,任天鐸及佟明雪遣人前來邀請傅天抒及趙慕真到佟府走一趟。 接到邀約,兩人雖覺疑惑,卻還是立刻動身前往。 來到佟府,家僕領著兩人來到佟明雪寢苑裡的小廳,而任天鐸跟佟明雪已在此候著。 「傅天抒拜見監事大人、明雪小姐。」 任天鐸微微一笑,「這裡沒有別人,這些繁文縟節就免了。」 「是啊,傅二少爺,今天邀兩位前來只是單純的茶敘,不必多禮。」佟明雪溫柔一笑,「來,二位請坐。」 傅天抒跟慕真坐下,佟明雪親自替兩人倒了剛沏好的茶。 「明雪小姐,」傅天抒恭敬的看著她,眼底逸滿感激,「傅某要先謝過明雪小姐。」 佟明雪微怔,「謝我?」 「是的,我要感謝明雪小姐對慕真的照顧,她在牢中能受到如此厚待,應是明雪小姐關照之故。」 佟明雪輕笑一出聲,「身為朋友,我本就該關心她,」她輕拍了慕真的手背,「況且,我一直深信犯人不是慕真姑娘。」 「明雪小姐,此次事情能真相大白,水落石出,都因為你寫了封信給監事大人,若不是監事大人用計設局引大少爺現身,恐怕我還得待在牢裡呢!」趙慕真感激不已。 「不,趙姑娘,」任天鐸爽朗一笑,「就算我沒逮到人,傅二少爺派去的兩位兄弟也能把傅耀祖給追回來。」 「大人客氣了。」傅天抒拱手一揖,「大人機智,傅某自歎弗如。」 佟明雪掩唇輕笑,「好了,你們就不要再互相吹捧對方了。」 「明雪,我們這是英雄惜英雄。」任天鐸說著,忽地話鋒一轉,「傅二少爺,今日邀二位前來,其實還有一件要事。」 見他神情突然轉為凝肅,傅天抒微微一怔。 「大人,難道是關於我大哥……」 「不,與他無關。」 「那麼是郝健跑了?」 「郝健得知傅耀祖被押回永春城,確實已收拾細軟準備逃跑,不過已經被李默逮了回來。」 若跟他大哥無關,而郝健也順利就逮,那麼任天鐸還有什麼事要跟他區區一名百姓說呢? 「那大人召我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是關於……」任天鐸微微蹙眉,沉默了一下。 見他欲語還休,傅天抒說道:「大人直說無妨。」 佟明雪輕輕的蹭了他一下,「是啊,你就說吧。」 任天鐸沉默幾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傅二少爺,你是三歲時被傅氏夫妻收養的,是嗎?」 「正是。」 「你可還記得自己的事?」任天鐸問。 傅天抒蹙眉,自昨天在公堂得知他跟傅耀祖並非親兄弟後,任天鐸便十分在意他的身世,為什麼? 任天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可記得自己是在什麼地方被發現的嗎?」 「據我爹娘說是在黛城城郊,當時只有我一人,身上沾染著血跡。」 聽見他說自己身上沾染著血跡,任天鐸眉心一擰,露出了傷痛的表情。「你不記得發生什麼事?」 「不記得。」他苦笑,「不過……近來我經常作一個惡夢……」 任天鐸微頓,「惡夢?」 「我總夢見一個陌生卻又熟悉的女人,她滿身是血,哭喊著推開我……」想起那個惡夢,他不禁露出惶惑又哀傷之情,「夢裡我一直奔跑,再回頭時,只看見一隻染血的鞋,還有自己滿身的血……」 聽到這兒,任天鐸倒抽了一口氣。 知道他是在黛城城郊被傅氏夫妻發現,又聽他提及自己的惡夢,任天鐸已經幾乎可以斷定他便是自己失蹤二十餘年的弟弟——任天抒。 他內心之激動,難以向外人道,就連細心體貼的未婚妻佟明雪,恐怕都無法體會他此刻的心情。 但他還需要最後的確定…… 「大人似乎對我的身世十分介意?」傅天抒疑惑的看著他,語帶試探。 「是的。」任天鐸直視著他,「因為我失蹤的弟弟,就叫天抒。」 聞言,傅天抒與趙慕真陡地一震。 「當年正值宮中奪嫡之鬥,家父是先帝重臣,因擁護太子捲入紛爭,那年秋天,他帶著一家大小回鄉祭祖,回程時在黛城城郊遭到叛黨狙殺,先母當場慘死,而三歲的弟弟……失去蹤影。」 聽到任天鐸這番話,傅天抒震驚得幾乎快坐不住。 「這麼多年來,我與家父都以為弟弟已死,直到我聽見你的名字、看見你,又知道你三歲時遭人收養之事。」任天鐸難掩激動,「你應該就是我的弟弟,任天抒。」 傅天抒倒抽了一口氣,努力擠出一絲輕鬆的笑意。 「不、不可能的……」他看著一臉嚴肅卻又夾雜著各種複雜情緒的任天鐸,「我是大人的……弟弟?」 傅天抒早已不記得三歲之前發生的事,儘管他一直做著那個熟悉幼又可怕的夢。 他是誰?來自哪裡?有著哪些家人?這些事,他一點都記不起來。 而任天鐸竟說他可能是他失散二十幾年的弟弟? 「大人,那或許只是巧合……」 「世間沒有如此的巧合,我再問你最後一件事,」任天鐸目光一凝,「你既已不記得自己是誰,為何傅氏夫妻為你取名天抒?可是因為你身上有著一條以金絲繡著『天抒』二字的腰帶?」 聞言,傅天抒整個人一震。 這件事,任天鐸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知道,那條腰帶是唯一可證明他身份,讓他與自己的過去有所聯繫的物品,難道他真是……天啊! 他沒想過自己能與親人重逢,更沒想到自己竟出身顯赫,且有著身為當朝議政大臣的父親及任職洛水城監事的兄長。 「二爺,」趙慕真難掩激動的在桌下握著他的手,「你、你找到自己的家人了。」 傅天抒太過震驚,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天抒,腰帶是我們的娘親親手縫製,你的繡著天抒,我則繡著天鐸,」任天鐸堂堂男兒,卻因狂喜激動而紅了眼眶,「我終於找到你了,天抒。」 「大人真是我的……」 「我是你的大哥。」任天鐸站起,走到他身邊將他一把拉起,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這個擁抱並未讓傅天抒感到尷尬或彆扭,一切自然得教他驚訝。 是,憑那條腰帶,已不能再說這是單純的巧合。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那太複雜、太衝擊、太不可思議。 「大人,我真是任天抒?」 任天鐸哈哈大笑,「是,你是任天抒,如假包換的任天抒!」說罷,又把他用力的抱住。 佟明雪歡喜的拍手,「太好了,沒想到陰錯陽差的,竟讓天鐸找到了失散的弟弟。」 「嗯,太好了。」趙慕真悄悄揩去眼角的淚水,臉上漾著笑意。 尾聲 經過傅天抒的求情,任天鐸與城守大人商討,決定免去傅耀祖的重罪。 他與郝健雙雙被逐出永春城,遣至南疆築城五年,並嚴禁兩人二十年內再返永春城。 事情結束,紅寶石也重新鑲上並送回佟明雪手中,任天鐸立刻起程回洛水城,並遣人向京城的父親告知這天大的好消息。 不久,佟明雪出嫁,傅天抒與趙慕真也在隨嫁行列之中,跟著一起前往洛水城參加婚禮。 婚禮前一天,他們一抵達洛水城,任天鐸便立刻帶著兩人前去拜見任功勤。 都說近鄉情怯,要與分離二十幾年,且毫無印象的父親見面,就算是向來冷靜從容的傅天抒也有點緊張怯步了。 隨著任天鐸來到府中幽靜的深苑,他們在一間雅致的茶室前停下腳步。 「爹,天抒到了。」任天鐸朝著門裡說道。 「快進來吧。」裡面傳來一聲蒼勁低沉卻難掩激動顫抖的聲音。 傅天抒深吸了一口氣,盡可能穩住心神。一旁,趙慕真輕輕拉了拉他的手,對著他露出淺淺的、柔柔的笑。 這一瞬,他忽地冷靜下來,在這麼多年以後,還能再與父兄重逢,他無須惶惑不安,只要滿懷期待。 走進茶室內,一名頭髮及短鬚皆已灰白的長者穿著一襲藏青色長衫,穩穩的端坐在主位上。 那便是他的父親?雖然他身上流著父親的血,但對現在的他來說,父親還是個陌生人。 「天抒,快叫爹。」任天鐸興奮地催促。 傅天抒微愣,「孩兒……拜見父親大人。」說著便要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