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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余宓    


  「哪有?我一直很聽你的話啊!」她越說越心虛,閉上嘴巴。

  「上次我不就說過礙眼?」

  「我以為你是討厭我出現在你的面前。」她低下頭。「不喜歡就說不喜歡,為什麼拐這麼多彎?我不是嬌弱的姑娘,不會動不動就自尊心受傷。」

  「你這是在教訓我?」他揚起眉頭,眼神閃爍。

  「沒……沒有……我怎麼敢教訓悅承大爺?」她垮下肩膀,語氣虛弱。

  李悅承盯著她,無奈的歎氣。

  以前的他也是個天真又不知險惡的執褲子弟,自從家中遭受巨變,見識到世人現實的嘴臉,才逐漸蛻變,收起率直的性子,靠自己的力量從無到有,一步步成為京城第一富商。

  那過程,他嘗盡人間冷暖,以及現實的殘酷,個性也越來越內斂,甚至冰冷。

  看待一件事想的全是有無利益,造就他冷血的性子。

  總之,他是個自私的人,除了攸關自己的利益之外,其餘都不在乎。

  從來沒有主動去注意一個人,但遇上柴明湘,本來熟悉的一切都變了。

  他猜想,或許是從柴明湘的身上見到以前的自己,才會不自覺的注意她。

  當她滑稽的跳入湖水後,彷彿也跳入他的心湖……他因為她的衝動而感到不可思議,因為她的滿不在乎而感到憤怒,卻因為她純真的笑容而心跳加速……不知不覺中,他開始注意她,情緒還被她牽著走。

  「呃……我可以問你問題嗎?」

  他別開眼,「問。」

  對她的莫名情緒讓他慌張,討厭無法掌控的感覺。

  「那名刺客是為了那塊地來的吧!鄭大人說很多人想搶那塊地,而且會不擇手段去搶,你這麼有名,理當會成為目標,明知這麼危險,你還是不想放棄?」

  「不想。」他勾起嘴角,「這麼多人爭那塊地,不就代表那塊地背後的利益十分驚人?倘若害怕危險而放棄,以後恐怕會後悔。」

  「也對,如果是我,也會後悔。」

  「半途而廢從來不是我的行事作風。」他停頓一下,勾起嘴角。「還不快記下。」

  「記什麼?」

  「你不是想知道致富之道?我難得願意透露,不趕快記下,還發呆?」

  「是,小女子好感動喔!」她誇張的說,雙手合十,一副感激的模樣。

  「胡鬧。」他失笑。

  第5章(2)

  她吐了吐舌頭,認真的問:「你買下那塊地想做什麼?」

  他瞇起眼,「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小氣鬼!她嘟唇。「不說就算了。哪時候出發?」

  出發代表要離開客棧,也就是沒辦法再見到她……思及此,他蹙起眉頭。

  「還不確定嗎?」她再問。

  他看著她的腿,「等你的腿傷好了,我也差不多要離開。」

  她腿上的燙傷還得等上一陣子才會完全復原……他必須在這段期間弄清楚對她的異樣情愫,也許是從沒碰過像她這樣古怪的女子,一時無法適應,等時間一久,他總會習慣,到時候就不會因為她而困擾。

  「喔!」原來如此。她垂下眼瞼,腦子想的全是該如何纏上他。

  她得趁這段日子趕緊把酒釀好,一定要讓他答應帶她一起去談生意。

  「很晚了,早點休息。」他站起身,看了她一眼,才走出房間。

  柴明湘想著自己的計畫,沒有察覺他若有所思的眼神。

  柴明湘的雙手捧著一個罈子,正是特地為李悅承釀製的月色酒。

  「有什麼話對我說?」李悅承坐在椅子上,瞧著走入房間後,神色緊張的她。

  「明天你不是要出發了?我想替你餞行。」她走上前,一屁股坐在他的身旁,聳聳肩膀。

  那張白淨的臉龐上的笑容如此燦爛,令他的胸口  一悶。

  當她素著一張臉進來時,他大感安慰,以為她終於願意在他的面前做回自己,因為他的話對她有影響力而感到沾沾自喜,誰知卻是為了餞行而來。

  他要離開,她就這麼高興,還要替他餞行?

  李悅承臉色一沉,眼底閃過一絲怒意。

  原來她巴不得他趕緊離開啊!

  之前還口口聲聲嚷著他是救命恩人,是仰慕的大人物,一得知他要離開客棧,她開心得跟什麼一樣,只差沒樂得飛上天了。

  柴明湘這丫頭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她果然是生來惹怒他的。

  「不用。」他冷淡的回絕。

  「啊?」柴明湘察覺他的冷漠,胸口像是被石頭砸中,呼吸困難。

  打從她的腿燙傷之後,李悅承待她極好,偶爾還會和她有說有笑,還以為他將她當作朋友,豈料現在又用冷淡的態度對她,她都不曉得如何是好。

  仔細想想,這陣子她太放肆自己沉醉在他的溫柔中,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替她上藥,,聽著他用冷清的嗓音叮嚀她別太累,不知不覺依賴起他,太得寸進尺,忘記他是高高在上的人,而自己不過是一名身份卑微的女子。

  「我打擾到你了?」她的表情不安,不像以往那般大剌剌的樣子,怯怯的問。

  本來想點頭,趕她出去,然而見到她膽怯的模樣,他心一軟。「沒有,我只是心情不太好。」

  「不是覺得我煩?」他暗自歎氣,語氣堅定,「不是。」

  沒有覺得她煩,只是在氣她少根筋,看不出他討厭提起「離別」兩字,還大動作的想為他餞行。

  她的毫不在乎,對比他的過度在意,顯得自己愚蠢。

  「那餞行還可以繼續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隨你。」他承認拒絕不了她可憐兮兮的樣子。

  她一聽,笑逐顏開,連忙將手中的酒罈放在桌子上,神秘兮兮的說:「悅承大爺,為了你,我可是特別釀造好酒喔!」

  「你會釀酒?」他挑了挑眉頭,沒想到她還有這個才能。

  「對。」她急忙打開壇蓋,一股濃厚的酒香飄散出來,當下露出詭異的笑容。「有沒有很期待?想不想趕快嘗看看?」

  「淺嘗幾口倒行。」

  「少囉唆,這可是特別為你釀的,你不喝光光,太對不起我啦!」他得喝醉,她才有把戲可耍啊!

  「難道這幾天你是為了釀酒才忙得不見蹤影?」

  「嘿嘿,沒錯。」

  他說等她腿傷一好就會離開,所以她趕在燙傷痊癒前釀好月色酒,決心要利用酒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陣子你不但救我,還幫我好多忙,你不是喜歡酒嗎?我想來想去,當然要送你喜歡的東西。」她立刻倒了一杯酒,遞給他。

  「今晚盡情喝個痛快。」

  「我說過……」不等他說完,她將酒杯湊近他的唇邊。

  「看在我辛苦釀製的份上,趕快喝啦!」她眨眨眼,嘟起唇,柔聲撒嬌。

  從反見過她如此溫柔,倒是軟化他的堅持,不禁任由她餵著喝酒。

  濃烈的香氣竄入鼻腔,液  體溜入喉嚨,他瞇起眼,感到驚艷。

  這酒的口感滑順、溫和,不僅味道甘甜,嘴中還殘留一股花香。

  「這酒叫什麼?」

  「月色酒。以黃酒為基底,一邊煮酒一邊加入百花的蜜汁,之後再加入桂肉粉增加香氣。」

  她微笑,「當然,釀製的過程沒有像說的這麼簡單,其中的比例得靠經驗去調配,總之,釀製這罈酒可不容易。」她還為此燙傷腿呢!

  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眸,她頓時心跳加速。

  「怎麼了?不好喝嗎?」白淨的小臉通紅,急忙別開眼。

  她越來越沒辦法冷靜的面對他,時常因為一個眼神就會緊張,心臟狂跳失序。

  「不,好喝,真的很好喝。」他讚歎,主動倒了酒,一飲而盡。

  她鬆口氣,又問:「那為什麼一臉困惑的看著我?」

  「我覺得這酒好像在哪裡喝過。」

  她皺著眉頭,板起臉。「不可能,這是我全新釀造,酒味也是自行研發,絕對不會有雷同。」

  「我的意思不是味道相同,而是感覺很熟悉,很像一個人會釀的酒。」見她不悅的噘嘴,他不慌不忙的安撫。

  「很像誰?」

  「一位大娘,她的名字叫做柴玉令,釀得一手好酒,小時候爹親曾經向她買過酒,我好奇酒的味道,所以偷喝過。」

  他沒注意她的臉色刷白,自顧自的說:「她釀的酒不嗆鼻,入口滑順又好喝,讓我印象深刻。你釀製的月色酒,讓我想起她。你聽過她嗎?」

  他挑起眉頭,「真巧,你也姓柴,又會釀酒,難不成……」

  「不認識!我才不認識你口中的柴什麼呢!我會釀酒,是以前的老掌櫃教的,跟那位大娘扯不上關係。」她大聲否認,慌張的別開臉。

  雖然事情已過十多年  但誰知道官府會不會翻舊帳?萬一她的身份曝光,拿娘親伯事陷害她,怎麼辦?

  她若想活命,絕對不可以跟柴玉令扯上任何關係。

  「也對,你和她不會有關係,也不該有關係。」他甩頭,將荒謬的推測拋到腦後。

  後來他打聽過柴玉令的下落,才知道她和宦官勾結,犯下滔天大罪,因此被官兵殺了。

  他肯定是被這酒迷惑,竟然隨意說出柴明湘和有罪之人有關係,差點害她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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