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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鍾淇 「我知道了。」齊昊頭也沒抬的回道,手中執著鋼筆飛快在文件上書寫,不時可以聽見他發出兩聲不舒服的輕咳,以手揉按太陽穴,「你先把報告放著吧,我晚點再看。」 「好的。」徐知菱依言將文件放到辦公桌上,看著他不斷揉額際的動作,很快發現他狀況有些不對,忍不住開口詢問:「你不舒服啊?」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兩人已非常有默契,他一個小動作,她都能輕易明瞭他的意思與意圖,所以他身體不舒服,她很快便能察覺出來。 「今早起來便覺得頭有些疼,可能是這幾天忙著案子,沒睡好吧。」齊昊一邊揉著發疼的前額,一邊蹙眉。 「沒睡好?」她忍不住上前,未問過他便逕自繞過寬大的辦公桌面,伸手探向他額頭,下一秒,她吃驚地叫出聲。 「天,你發燒了!」那燙手的溫度嚇了她好一大跳,「溫度這麼高,你還是快點去看醫生,回家休息吧。」不然,她怕他身體會撐不住。 「不用,我吞顆退燒藥就好,還有很多案子沒處理完,我不能回去。」齊昊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了她的提議,並從桌上拉過另一份文件,繼續工作。 「你都燒成這樣了還硬撐,不行,你必須停下來!」她阻止了他看文件的動作,將他從辦公椅上拉起,推向辦公室中附設的休息小套房,「你先到休息室躺一下吧,我去幫你買藥,算是我拜託你,哪怕是一個小時也好,你就先別管工作,躺著休息一下吧。」 不顧他的意願,她硬逼著他躺上床閉眼歇息,接著匆匆撥了電話給負責接送齊依庭的司機,告知他齊昊目前情況,拜託他在齊依庭下課後,先暫時將她送到爺爺奶奶家去,因為現在這個狀況,她也無法抽出時間照料齊依庭了…… 聯繫完後,她用最快的速度到外頭買了藥,然後急急趕了回來,拿著買回的藥與水到了休息室床邊,試圖叫醒陷入昏睡的齊昊。 「齊律師、齊律師?我把藥買回來了,你起來吃藥吧,齊律師……」怎麼叫也叫不醒,她只好換了一個方式,「喂,齊昊,醒醒吃藥了,喂!齊昊!」 這回,總算有了效果。 「唔……」齊昊發出痛苦的呻/吟,放下遮眼的手臂,微微睜開了眼睛看著她。 她驚喜的半扶起他,「醒了?來,快吃藥吧。」 她小心翼翼地餵他吃下藥,藥效很快發作,沒多久他便又沉睡過去。 「呼!」徐知菱這才鬆了口氣,擦去滿頭焦急的大汗。 「怎麼會有人只顧著工作,完全沒注意自己的身體,真是的!」她忍不住抱怨地瞪著陷入昏睡的男人,看著他因身體不適而緊蹙的眉,莫名的有些不捨。 為了工作,竟連自己生病了也不理,還固執的非要將工作做完不可,簡直是不要命了。 可是,看著他全心為工作付出、豁出去似的認真模樣,她又覺得他是個對自己人生及生命負責的人。 讓她的心,頭一回有種難以形容的揪疼感受。 突然,他發出不舒服的呻/吟,手還無意識地拉扯著自己的領帶。 徐知菱見狀,不禁無奈的歎了口氣。居然連衣服都未脫就上床休息,怎能睡得舒服? 她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替他卸除了鞋子、領帶和西裝外套,過程中,還數度差點被沉重的他給壓扁。 滿頭大汗的處理完他的衣裳後,她又轉到浴室去擰了條濕毛巾放在他頭上,讓發燒的他能因濕毛巾的冰涼溫度感到舒服些,她就這樣一直留在床邊照顧他…… 當齊昊再度醒來,窗外的天已經黑了。 他覺得整個人舒爽極了,連痛了一早上的頭也不疼了。 就在他預備起身時,這才愕然發現床邊竟趴著一個熟睡身影,不知在這裡守了多久。 徐知菱的長髮披在肩後,只有幾絲調皮的髮絲垂落在她頰旁,隨著她淺淺的呼吸飄動著。 她手裡還握著一條半干的濕毛巾,就那樣擱在床邊,微微浸濕了床單,彎彎的睫毛因趴睡的姿勢過於不舒適而不安穩的輕顫著。 齊昊忍不住抬手,輕輕撫著她似蝴蝶般顫動的睫毛。 她……一直守在這裡照顧他嗎?半步也沒離開? 從未有過的暖意浮上齊昊心頭,如涓涓流水般沁進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如此細心照顧的感覺,以往在國外若生了病,都是他自己一個人硬撐,這還是第一次,他有種被人放在心上重視的感覺。 「唔……你醒了?感覺好些了嗎?」被他觸碰的動作所擾醒,徐知菱睜開眸子,邊揉眼邊打了個呵欠問道。 她下意識的伸手撫上他的額頭,探測他的溫度,一點也沒發現床上的男人正用一種意昧不明的眼神看著她。 「還好,燒退了,晚上回去再吃回藥應該就沒事了。」她迷迷糊糊地朝他綻開一抹笑顏,似乎很開心在自己的照料下,他如此迅速的恢復健康,「我在辦公室準備了些熱開水,我去端來給你喝喔。」 她伸了個懶腰撐起身,卻突然讓他一把拉住了手腕。「徐知菱。」 她聞聲回頭,「啊?還有哪裡不舒服嗎?還是你需要什麼?」 她關切的問,下一秒,卻猛地跌坐床上。 「啊!」她忍不住驚呼,抬頭迎上齊昊的目光,發現那雙一向深邃的黑眸,此時正直勾勾地凝望著她。 她莫名感到緊張,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喉嚨好像被人掐住似的,發不出半點聲音。 「你……幹什麼?」過了很久,她好不容易才艱難地擠出這句話。 黑暗中,他的眼神好像有魔力似的,那隱約閃爍的眸光,恍若誘惑般勾引著她,讓她都快要被迷惑了。 齊昊朝她緩緩伸出手,寬厚溫暖的手掌慢慢撫上她的頰邊。 「徐知菱……」他再度輕喚著她的名字。 「嗯?」心臟怦怦跳著,好像快要爆炸似的。 「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他修長的手指慢慢撫至她唇邊。 「什、什麼事?」她緊張得都結巴了。 他的拇指以一種曖昧的力道撫過她軟嫩的紅唇,彷彿要展現什麼重要證據似的,指尖一勾,將上頭的透明水漬攤在她面前—— 「你,流口水了。」他似笑非笑的瞅著她,深邃的黑眸中滿是寵溺的笑意。 轟地一聲,徐知菱一張小臉瞬間爆紅,有些惱怒自己剛才的反應。 「誰睡覺不會流口水啊!」她甩開他的手站起身,大聲喊道,「更何況,這、這還不都是你害的,要不是為了照顧生病的你,我也不會趴在床邊累得睡著,認真說起來,你才是罪魁禍首好不好!」 她邊吼邊抬手擦著嘴旁兩側,生怕還有未擦乾淨的口水,惹他笑話。 「別人我不曉得,」他高大的身子緩緩向後倚靠在床頭,用種格外引人遐想的惑人語調開口,「但我敢保證我不是個睡覺會流口水的人,我睡覺時非常安分。」 齊昊嘴角噙笑,雙眸緊緊盯著她,一字一句的說:「尤其是……當有你睡在我身旁的時候。」 他炙熱的目光彷彿會灼人一般,看得徐知菱小臉不自覺通紅,雙頰一陣發熱。 「不、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家了!」她心慌羞澀的急撇過頭,打算逃離這過於曖昧的氛圍,「你自己注意身體,記得回去再吃一次藥,免得半夜又發燒。」 幾句交代完畢,她丟下了一直握在手裡的毛巾,匆匆奔出休息室,逃開時還因為過於心急,幾次不小心撞翻了東西,發出好大的聲響。 看著她狼狽奔逃慌亂背影的齊昊,打從心底湧起濃濃笑意,莫名心情很好的低低輕笑出聲。 糟糕,似乎不小心逗弄得太過火把她嚇跑了,可是他卻一點也不後悔這麼做,每當瞧見她羞紅著臉,無地自容的困窘模樣,他就有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滿足和愉悅,教人……怦然心動。 晚間八點半,已是眾人用完餐的時間。 齊昊在事務所收拾完東西,便直接開車到父親家,打算接女兒回去。 一進門,對上的便是坐在廳中正叼著煙斗與孫女下棋的齊父冷臉。 「哼,還真是稀客啊,咱們這位大忙人律師終於肯出現啦?回國這麼久,也不見你這位大律師回來幾次,我看啊,根本就把我們這兩個老的忘到腦後了。」 面對父親別有含意的嘲諷,齊昊一點也不以為意,他微微一笑,放下公文包,逕自步到母親身邊,俯身親吻她的臉頰。 「爸、媽,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見到好久不見的心愛兒子回來,齊母歡喜得不已,她嗔瞪了老公一眼,要他閉嘴別盡說些掃興的廢話,然後笑咪咪的拉著兒子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