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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戲子璇    


  「我幫你叫車吧?」他擔心她的身體。

  「不用了……我——」

  語未畢,更強烈的天旋地轉毫不容情地向她襲來,她眼前一黑,砰然墜地。

  「小姐!」

  齊辰志從吧檯內走出,蹲在她身邊,輕輕搖晃她的肩頭。「你還好嗎?」

  沒有反應。

  「你知道這是很危險的嗎?」他忍不住指責:「你要是被其他別有意圖的男人『撿屍』,那你的未來可就真的毀了。」

  即使如此,梁若瑤仍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笑容沒有了,像一具破敗的人偶。

  臉上的兩行淚隨著劇烈的搖晃滑落至唇角,觸動了齊辰志的心。

  他抓起梁若瑤放在一旁的皮包,翻出她的手機,想找她熟識的人來收拾殘局。豈料,梁若瑤一心不想被人打擾,手機早已關機,他想開機,卻被開機密碼的設定卡得無法動彈。

  在酒吧這麼多年,也有不少女人用這副楚楚可憐的外表欺騙男人的同情,讓他們對她死心塌地、奉上一切,等目的達到後,就像颱風過境般,快速地拍拍屁股走人,造成更多受傷的男人到酒吧買醉。

  他就這麼相信她,認為她所說的遭遇都是真實的?

  可是,她掛在唇邊的壓抑笑容,還有她訴說故事時的百般無奈與自嘲,他卻找不出不信她的理由……

  頓時之間,她失去笑容的臉,倏地變得如雪一般慘白,連嘴唇也失去血色。

  齊辰志內心又一陣紊亂,馬上伸手碰觸她的額頭,發現她冷得讓人心寒。不只如此,她全身就像被包裹在冰裡,沒有一絲溫度。

  一般酒醉頂多暈倒,體溫不可能下降這麼多,可見她的身體真的是不堪負荷了。

  「你到底懂不懂得珍惜自己!」他氣惱地喝斥,卻無法狠下心放手不管。

  他將她攔腰抱起,安置在吧檯後方的休息室。

  讓她躺在沙發上,慌亂地翻出毛毯和任何他覺得可以保暖的衣物,將她的身體緊緊包住。

  他聽見她昏昏沉沉的喃喃自語,又看著她忍不住發抖,下意識地抓起毛毯,似乎還是覺得冷。

  過沒多久,她開始發燒,滴滴汗珠自她額前滾落;他用手試溫,發覺燙得不得了。

  開店這麼久,他不曾對任何一個女客投入這麼多關注。他能嘻笑、暢談,卻除了酒以外什麼也不提供;因為,對於女人,他還是懷抱著戒心。

  然而,眼前這個不知姓名的女人,卻悄悄將他隱藏許久的惻隱之心,從心牆裡攤了開來。

  他到附近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妝店買了感冒藥回來,費了好大力氣,才讓昏睡的她把藥吃下去;又找出了幾件放著預備的衣物給她覆上,想讓她更快退燒。

  她迷迷糊糊地哼了兩聲,清秀的臉龐卻滿溢苦楚。

  齊辰志瞠視著眼前美麗得如同藝術品一般的女人,很年輕,大概只有二十五、六歲,雖然醉得不省人事,仍有著不容侵犯的高雅。

  他正思索著該不該把她送去醫院,也在同時之間,她今夜說過的話,驀地從他腦海往胸口刺去:「天堂只是……只是不幸福的人用來逃避的借口吧。」

  這副病容,以及那美好的臉孔,無法遏止地讓他想起……

  他深吸了一口氣,想把突如其來的情緒壓制在理智之後,卻猝不及防捲入了過往的漩渦之中。

  那是,他擁有過的天堂,曾幾何時,也變成了不得不逃避的借口。

  塗心寧,是那個天堂裡最美的天使。

  曾經。

  「發生什麼事了?」她睜開惺忪雙眼,還搞不清楚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張俊秀的臉孔便映入她眼簾。

  他坐在床沿,慇勤地為她替換冷毛巾。

  「你發燒了,燒到三十九點五度,把我嚇死了。」他輕輕將她額上的毛巾取下,伸手摸了摸,鬆了一口氣,「好在,已經退燒了。」

  「我怎麼完全想不起來?只記得昨天頭很痛,在公司忙了一個晚上。」她吃力地坐起身,全身卻仍然酸痛無力。

  「身體都已經這樣了,還拖著病痛待在公司加那莫名其妙的鬼班。」語氣雖略帶責備,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審視著她的身子,「肚子餓不餓?我去煮點稀飯給你吃?」

  他站起身,她卻急忙挽住他的手。「不要離開我。」

  他訝異地回過頭,將她扶回床上,「心寧,你還好嗎?是不是還不舒服?」

  「我什麼都不想吃……」身體雖然虛弱,她還是吃力地環抱住他的腰。「只要……只要你留下來陪我就好。」

  她的聲音氣若游絲,令人憐惜。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我不會走。但你不吃點東西不行,會沒有力氣的。」

  「我不要吃東西,我只想抱著你。」她還是緊緊抱住他不放。

  他一笑,轉身將她攔腰抱起,走出房門,把她放在廚房前吧檯的椅子上。「這樣你可以看得到我,不用擔心了吧。」

  她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終於有些放心了。

  他走進廚房,熟練地拿鍋子燒起熱水、打蛋,並且準備她喜歡吃的醬菜。

  他一面準備食物,一面說:「你昨天怎麼忙到那麼晚?你負責處理的案子不早就完成了嗎?」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是完成了。但小林那邊趕不上進度,主管就要我留下來幫忙。」

  「你身體不舒服,為什麼不拒絕呢?」

  「看她們一臉苦苦哀求的樣子,我不忍心拒絕。」她一臉為難。

  「你不能總是那麼心軟,他們會吃定你。公司那麼多人,找其他人幫忙很困難嗎?」她的個性柔弱,公司裡不少自私的同事常常趁機佔她便宜,讓他很是氣惱。「如果我沒有在電話裡發現你人不舒服,趕到公司去接你,你是不是就打算在那裡待一個晚上,就算病倒了也沒有人管你?」

  「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嚴重。」她自責地低下了頭。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關上爐火,停下了手邊的動作,「心寧,有些事,我想了很久了。」

  「怎麼了嗎?」

  「如果那些女同事苦苦哀求,你無法拒絕也就算了。」他表情嚴肅,「但你公司有些男同事似乎對你很有意思。昨天我到公司接你時,有個叫Jacky的人一直站在你座位旁,很殷切地要幫你整理資料。」

  她發現他在吃醋,忍不住臉紅了。「你不是才說公司的人都把事情丟給我嗎?怎麼有人要幫我,你又不高興了?」

  「他那一臉色迷迷的樣子,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忿惱地反駁,轉身走回她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塗心寧,你是我的女人,絕對不能讓其他男人靠近你,也不能讓他們有機可乘。」

  聽到他說「你是我的女人」,她輕摀住胸口,面頰比剛剛更來得嫣紅。「你別吃那麼大的醋,幫個忙也沒什麼。」

  「什麼叫幫個忙沒什麼!你都忘記了嗎?那個Jacky昨天一臉囂張的樣子,說要跟我『公平競爭』。我氣死了!我不能再把你放在那麼危險的地方。」他急了,藏在心裡一直想說的話便脫口而出:「現在,我公司的業務已經上了軌道,收入也算穩定,你不必再那麼辛苦。辭了工作吧,嫁給我。」

  「什麼?」塗心寧瞪大了靈秀大眼,彷彿還沒搞清楚狀況。

  「嫁給我!越快越好,現在也可以,我要你馬上屬於我,當我的新娘。」

  「你是認真的嗎?」

  「再也沒有比現在更認真的了。」他的手握得更緊了。

  他愛她,愛得要發瘋了。塗心寧,這女人是如此瘦弱,眉頭輕輕一皺就讓他心疼得不得了。

  「我想好了,等你身體一好,就到我公司拍婚紗,我打算把我們的婚紗照做為最完美的樣本。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塗心寧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而且誰都沒有機會把你搶走。」他抱住她,低頭吻了她還在顫抖的唇。

  她纖細的玉臂勾上了他的頸,難掩興奮與渴望;她將柔軟的身子靠向他寬闊的胸膛,排山倒海的愛意全凝聚在那深深的一吻裡。

  時間,彷彿凝結。

  不知過了幾個世紀,他才不捨地放開她,走回廚房,「對,你要趕快好起來,要有體力,不吃東西不行。」

  她曾經深深依戀的男人。

  他曾經愛得瘋狂的女人。

  曾經……

  「曾經」越美,就更讓現在的他越顯難堪。

  事到如今,那女人除了一段可笑的回憶之外,什麼也沒留給他。

  在她心裡,他不再重要,或是根本不曾重要過。

  他鬆開握緊的拳頭,歎了一口氣,頹喪地跌坐在休息室的地上。

  為什麼過了這麼久,這些記憶總是不願放過他?

  「唔……我的頭……」

  梁若瑤輕撫著額頭,睜開了眼。她緩緩坐起身,打量眼前陌生的週遭。這是哪裡?

  她仔細回想,只記得自己喝了一夜悶酒,最後終於如她所願地哭了。然後呢?她暈倒了吧?是誰帶她來這裡的?

  環顧眼前,狹小的空間裡只容得下一張沙發床和一個簡單的櫃子;她一陣心慌,掀起身上的毛毯一看,好在,衣服都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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