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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艾佟 朱曦略帶笑意的橫她一眼,其實在昏迷中,他曾隱約聽到她溫柔的聲音。 「你為我擔憂,倒令我受寵若驚了。」 看著他得意的笑容,她不由得一歎,「我實在不值得你為我如此捨身相救:」 「值得與否在我心裡。」對於她的自眨,他的口氣有些嗤之以鼻,「我記得你說世上只有錢莊值得你花心思,可我如此為你,或許你會花點餘力、花點心思在我身上。」 她無奈的搖著頭。 朱曦看她搖頭,有些不滿,伸出手想將她拉過來,但因為肩膀的傷,而瑟縮了一下。 錢思兒連忙上前,「怎麼了?」 「沒事,只是傷口有點疼。」他將她的關心全看入了眼底,心裡舒坦了一些,「你這幾天照料我,累了吧?」 「你因為我受傷。」她微低著頭,「我哪敢說一聲累。」 他挑了下眉,似笑非笑的勾著嘴角道:「我可不希望你是因為內疚才守在我身邊,我要的是你心甘情願。」 「朱少爺。」她含嗔的瞄了他一眼,「你好不容易才有些精神,一張嘴別又開始胡言亂語。」 「這種機會不常有。」累得閉上了眼,雖然還有很多話想講,卻沒太多力氣再睜著眼,他低喃著說:「你以為我逢人就胡言亂語嗎?」 她怔愣了一下,心因為他的話而一突,但是她卻不敢再有什麼回應。縱使她將心寄托在他身上,她也不敢讓他知曉。 看他閉上了眼,她也不再吵他,輕輕的替他拉好了被子。 當朱曦轉醒,已經是掌燈時分,他轉過頭,沒看到錢思兒的身影,只看到唐傲南滿臉笑意。 他感覺自己的精神好了些,但是身子卻依然虛弱得無法移動。 「查出我中了什麼毒嗎?」他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十分清楚有力。 唐傲南坐在一旁,老實的回答,「四川唐門的毒。」 他訝異了下,「唐門?錢莊怎麼會招惹他們?」 坐到一旁,唐傲南替他把脈,脈象沉穩,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了。 「少爺還是先養好自己的傷,再去管錢莊的事。」 對於這件事,朱曦早有定見,他微斂下了眼,「元寶呢?」 「我從山下買了條鮮魚,她說要去替你煮魚湯。」 他不由得輕佻了下眉,「她行嗎?」 「她自告奮勇,該是行的吧?」唐傲南也沒太大的把握,「大不了就是少爺從鬼門關繞一圈回來,再鬧個幾天肚子罷了。」 這傢伙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朱曦沒好氣的掃了他一眼,問:「這幾日,她很擔心?」 「是。」唐傲南回得直接,「擔心得掉了好幾次眼淚,看來少爺在她心頭的份量不小,只是我自認醫術不差,但她卻認定我是個江湖郎中,幸好你醒了,不然我還真擔心她殺了我陪葬。」 他淡淡一笑。 「少爺可以捨命救個姑娘,看來真的是動了心。」 「我沒想這麼多。」他淡淡的說道,「只是不想看到她受傷。」 「所以情願傷的人是自己。」唐傲南一歎,「好一份溫柔深摯的心意。」 朱曦沒好氣的瞅著他,「我才睡了幾天,你就兒女情長了起來。」 唐傲南聳聳肩,「不是兒女情長,只是看少爺動了真心,覺得有些感觸罷了。 現在只是怕那相士之言會令思兒小姐心中不舒坦,一個不祥之人,怕男子與她沾上邊都會遇禍事。」 朱曦冷冷一哼,正要開口,就看到錢思兒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並不確定她是否有將兩人方纔的交談給聽進耳裡。 錢思兒雖然從來不提,但是她對自己命中剋夫一事向來都心懷芥蒂,只是這些年過去,她以為自己多少已經不在乎,但是聽到朱曦與唐傲南的交談,不知為何,她心中一陣絞痛。 她深吸了口氣,打起精神,裝成沒事發生似的端著魚湯,帶著笑走過來,「這是魚湯,你快點趁熱喝。」 「真能喝嗎?」朱曦懷疑的盯著眼前正冒著煙的碗。 錢思兒睨了他一眼,「看你受傷的分上,我才親自下廚,縱使味道不好,你多少也得喝一些。」 看著她的神情,他一笑,在唐傲南的扶持下坐了起來,張開嘴,喝了一小口。 味道比他想像中好。他微笑,「沒料到你還懂廚藝。」 「說懂還不敢,但至少弄點東西,不讓自己餓肚?的能力還有。」她小心翼翼的餵著他。 唐傲南見了,將身旁的位置讓出來,靜靜的退到了一旁。 「錢莊的夥計有多少?」朱曦狀似閒聊的問。 「包括收帳的財叔在內,不過就三個。」她不解的看他一眼,「怎麼突然問這個?」 「好奇。」他將魚湯喝下,才又問:「裡頭可有人或來往商賈來自川蜀?」 錢思兒想了一會兒,搖頭,「夥計都是當地人,畢竟錢莊生意不好請外地人,至於來往商賈,當然有來自川蜀,像我二姐夫就是打那來的。」 朱曦微斂的眸光閃過一絲光亮,不著痕跡的掃了唐傲南一眼。 唐傲南微點了下頭,無聲的起身離去。 「聽說你有兩個姐姐都已經出嫁,那兩位姐夫是做什麼的?」 「大姐夫是讀書人,考了功名,是個八品官,二姐夫是一般商賈,去年承了家業。」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好隱瞞,「兩個姐姐嫁得都還不錯,但跟你貴為王妃的妹妹一比,可是天差地別。」 「人各有命,好或壞都是各人心中的一把尺,就端看自己從哪個角度去瞧罷了。」喝了半碗的鮮湯,他輕搖了下頭,「飽了。」 她也沒有勉強他,將碗先擱到了一旁,這才注意到沒了唐傲南的身影,「你這總管真令人感到好奇。」 朱曦輕佻了下眉,「怎麼說?」 「來無影去無蹤,像是你的隨從,但是氣度又不亞於你這個當主子的,不單是你得力的左右手,竟然還擅長醫術、解毒,這幾日我算是對他另眼相看了。」 「別在我面前太誇別的男人。」他閉上了眼,「我心裡不舒服。」 錢思兒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道:「我不是誇他,只是好奇罷了,他從哪來的?」 「我也不知他從何而來。」張開眼,老實的回答,「有一次我找不到——」他突然頓了一下。 「找不到什麼?」 他清了下喉嚨,總不好老實說找不到回家的路,「就是因緣巧合的遇到了他,他雖擅長醫術,但自己卻染了風寒淘 寶帳 號佳 軒 閣書 齋制 作,暈倒在路上,我便帶他找了個地方安頓下來,等他身子好了些,他就跟我回府裡待下了,一晃眼也過了好些年。」 「他病了,你怎麼不直接帶他回府?」 朱曦勉強的揚了下嘴角。這真是個好問題,因為當時他根本找不到路回家,怎麼帶他回府!但他只是一副理所當然的回道:「我怕貿然帶個大男人回家,會使奶奶、娘親受到驚擾。」 「這倒也是,你的思緒倒是縝密。」 這跟思緒縝密沒半點關係,這點朱曦心知肚明,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我累了。」 她一聽,連忙扶他躺下,替他拉了拉被子,「那就再睡會兒,多休息才能早日養好精神。」 他的目光追隨著她起身,見她在爐裡又加了些柴火,讓屋子更溫暖些。 「過來。」 聽到他略帶命令的叫喚,她輕佻了下眉。 「過來。」縱使看出了她的不以為然,他還是故我的重複了一次。 錢思兒款款的走向他,柔聲道:「你該學學『禮』字。」 「禮,雖是簡單一個字,但裡頭的道理太多。」他對她伸出手,「若真在乎,人就被綁住了,所以我才懶得理會。陪我睡會兒。」 他最後一句話,自然得彷彿像在談論天氣,她卻驚得瞪大了眼。 「我不能跟你睡在一起!」 「這屋裡只有一張床,你不跟我睡,難不成又想趴在我的床邊睡一夜?」他撇了撇嘴,「我昏迷時,你這麼做,我管不著,但現在我已經醒了,還任由你如此委屈,這可不成。」 「不委屈。」她緊張的搖著頭,拍了拍床板,「很舒適!」 「再舒適也沒有躺在床上舒服。」 「不——」她的話因為看到他拉開了被子,打算起身而隱去,她連忙伸出手扶著他,「你做什麼?」 「若你不肯與我共枕,不如你睡床上,我睡你的位置。」 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你才剛醒,身子虛弱,怎麼可以……」 「你不是說趴在床邊睡很舒適嗎?」他似笑非笑的一揚眉。 「你這人實在——」看出他說到做到,她不由得咕噥了一聲,「強詞奪理。」 「怎麼樣?」他當作沒聽到她的抱怨,讓她自己選擇。 「躺就躺。」她不太情願的嘟囔,「還怕你不成。」 他立刻得意一笑,讓出身旁的位置,「元寶,我已經太瞭解你,你只有這張嘴得理不饒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