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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寄秋    


  「死了!」青蓮的螓眉微顰。

  「仙子問此事有何用意,是不是他們和寶珠也有所關聯?」瞧她眉頭深鎖,似乎遇到什麼難題。

  她搖著頭,但笑不語。

  問清楚了這件事又有何用?死者已逝,生者惘然,她總不能勞煩老土地到地府去代為尋出風家子嗣的下落。

  雖然她有心抹去風寄傲心中的悲痛,但有些事還是必須順從天意,人死歸陰曹,如有緣份必會重逢,若干預太多反會亂了天綱,致使他們偏離原來的命運。

  管或不管都為難呀!唉……

  「仙子還有事吩咐嗎?老頭子我得去忙了。」牛家村的張寡婦又在哭訴媳婦不孝了,他得去排解排解。

  「您老慢走,不敢叨擾您太久。」神位不大卻最忙碌的土地公,確有令人敬佩之處。

  呵呵呵的笑聲一揚起,眼前的白鬍子老頭遁地而去,塵土不揚地恍如不曾出現過,所有的交談聲全是幻覺,人為雙眼所蒙騙。

  躲在圓形廊門後偷看的綠衣女子不信地揉揉眼睛,她將圓亮的杏眸睜得如牛脖子上的銅鈴,仍然無法抹去適才所見的一切。

  她非常肯定自己不是在做夢,江湖上人才輩出,奇人異士不在少數,她一定是遇上了會使邪術吋妖人,才會在瞬間把自己變不見。

  想到此,一向自命為俠女的瞿玉蒲抽出身後的長劍,大喊一聲衝上前。

  「大膽妖孽竟敢在此猖狂,快報上名來……」嚇!那是什麼,好大的……狗嗎?

  辟邪平日雖然慵散如貓,整日趴伏著酣然打呼,可是一有危險氣息傳來,移動的身形快如閃電,在眨眼問已一躍而起,露出尖銳駭人的利牙。

  「妖孽……」是指她嗎?青蓮不由得笑出聲,撫拍辟邪額頭要它退下。

  「你養的這是什麼東西?像狗又像貓……」鐵定是妖物,才會這麼奇怪。

  「它叫四不像。」非驢非馬,似獸亦似禽。

  辟邪用後爪搔了搔耳朵,它已經懶得理會無趣的主子。每次都拿它大做文章,實在是辱沒神獸之名。

  「四不像?」瞿玉蒲皺起眉頭,十分戒慎的屏起氣。「你們是哪來的妖物?想在我們寄傲山莊做什麼?」

  她是俠女,不可以膽怯,就算那條……呃,狗,大得駭人,她手裡劍定要鏟好除惡,不讓妖邪之物危害百姓。

  「你是寄傲山莊的人?」面生得很,大概是她少出醒春院的緣故。

  瞿玉蒲志得意滿的學人家冷哼。「沒錯,本女俠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奪魂攝魄天外仙瞿玉蒲是也。」

  「青蓮。」奪魂攝魄……青蓮忍住不發笑,為她討喜的模樣感到莞爾。

  「嗄?青什麼蓮?」瞿玉蒲眨眨又圓又亮的眼,過於忘形地沒注意她說了什麼。

  其實她的個性和小香有幾分相似,但比較直率和聰穎,一雙圓圓的大眼佈滿巧慧,少了憨色。

  「青蓮,我的名宇。」她笑道。

  「喔,青蓮呀,真是俗氣名字。」她哼了兩聲表示不屑。「你今天碰到本女俠注定命該終絕,還不跪下來求我饒你一命。」

  嗯哼!她終於有機會為民除害,一展畢生絕學……咳!咳!怎麼有柳絮飛進嘴巴裡,這樣叫她怎麼要威風,揚名立萬?

  「既然注定命該終絕,求饒有何用?」人哪,果真有點意思,她不該怕麻煩而離群索居,錯過不少趣事。

  「當然沒用,閻王要你三更死,豈能容你到五更,納命來。」她要一劍刺穿她的咽喉。

  瞿玉蒲吞了吞口水,一劍刺向前卻停在半空中,很瀟灑地擺出飛燕穿堂的姿勢,上身微傾誓要奪人魂魄,只消再往前刺上幾寸便能了結一條人命。

  但她額前豆大的冷汗卻直往下落,兩眼驚恐地直盯著在她腳旁打轉的「大犬」,那冷光森寒的尖牙咬在腿上肯定痛不欲生。

  不要呀!快定開,她的肉不好吃,又腥又澀,咬起來會塞牙,絕對不合它胃口,等她殺了妖女再來殺它,別咬她……

  「若是沒用,為何要求饒?」青蓮虛心求教,一解其惑。

  「呃!因為、因為……你該死嘛!」問那麼多幹什麼?害她差點沒法回答。

  「誰該死?!」

  「當然是妖女……」

  冷沉的低音由背後響起,瞿玉蒲忽覺頸後的寒毛一根根豎起,寒冽的聲音似乎由喉嚨問推擠而出,好像是、是……

  「你再說一遍誰該死?」

  嫩綠色的身影一瞧見那張冷若冰石的臉,嚇得面色青白、手腳發軟,握不住手中劍的任其掉落地面,直插入泥。

  「風、風大哥……」

  若說天不怕,地不怕的瞿玉蒲有懼怕的對象,除了她動家法如報父仇的爹親外,唯一的人選非風寄傲莫屬。

  並非他會動私刑,或是見她一回打她一回,只是光那張抹霜塗雪的冰山臉孔就夠她嚇得連作三天噩夢,更別提他那連閻王都心驚的嚴厲嗓音,她一聽,腳就顫了。

  平時她是有多遠躲多遠,能不碰面盡量下碰面,即使要繞道而行才能避開他,她也絕對下會有二話地先溜為快。

  說實在話,她還真躲得徹底,寄傲山莊雖然大,可是連著三個月沒見上面也算是離奇,可見她有多怕碰上這位活閻羅。

  「風、風大哥,我的玉女神劍可不可以還我?我還要帶著它行走江湖……」行俠仗義,威揚四海。

  他冷斥,「一把破銅爛鐵。」

  「什麼?你怎麼能污辱我寶貝的神劍,瞧這劍身多麼完美,劍光閃閃又帶殺氣,鋒利的劍芒見血封喉……啊——你、你居然……居然……」她的愛劍斷了。

  「破銅爛鐵。」兩指輕折,風寄傲將斷成兩截的刀刃丟向她跟前。

  「我的劍……」她眼眶一紅,嗚咽地低撫。嗚……怎會是破銅爛鐵?!

  賣她劍的打鐵老陳明明信誓旦旦地說它是曠世名劍,由精鋼鑄造無堅不摧,耗時六個月日夜烈火捶打,再用十丈流泉沖刷其鋒,方能造出舉世無雙的千古兵刀。

  她省吃儉用不敢亂花月銀,存了好久才存到七十八兩九分錢,還向娉婷姐姐借了二十二兩才湊成一百兩,買下這把號稱削鐵如泥的好劍。

  鐵她是沒削過,不過用來削果皮倒十分順手,她正打算拿來炫耀一番,讓大家欣羨她的眼光獨到。

  可是……

  看著斷得平順的長劍,瞿玉蒲欲哭無淚。真正的高手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它攀折斷,那她還能拿著它和人比劃嗎?不過一把爛劍而已。

  她被騙了,一百兩銀子就這麼由眼前飛走了,真心痛呀!

  「劍是防身而不是用來傷人,三腳貓功夫也敢丟人現眼,你令瞿家人蒙羞。」小女孩的俠女夢也該醒了。

  「什麼三腳貓功夫,我很厲害的。」見凌厲的黑眸一瞇,她的振振有詞變得越來越小聲。

  「嗯?」還敢辯解。

  「我是說我會勤練劍術,把武功練得出神入化,和你一樣銳不可擋。」希望啦!她心不貪,有他一半修為就於願已足。

  「不必。」他厲一言。

  「不必?」什麼意思?是說她的武功已經登峰造極,不用再練了是吧?

  瞿玉蒲暗自得意,以為自己武藝大有進展,已是高手之列,不需要再苦練七十二招流星劍法,她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你再練上五十年也不會有什麼出息,除了仗恃一點功夫胡作非為外,還能做什麼正經事?」是他太縱容她了,才會養出她膽大包天的驕氣。

  「我哪有胡作非為……」她頭一低,吶吶地口吐不滿。

  「你還不認錯?」

  風寄傲怒喝,讓她驚得臉色發白,飛快的往後一跳。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事,一臉茫然和受驚的怯色,小媳婦般縮著身子,不敢抬頭看向怒氣橫生的兄長。

  除妖衛道是英雄俠士該有的義行,為什麼她反而挨上一頓罵,連劍都保不住還得深受苛責,她要保護大家的安危何錯之有?

  「到現在你還不曉得錯在哪裡?看來我對你期望太高了,你只有嫁人一條路可行了。」一議她的夫家去煩心。

  「等、等一下。」她忽地跳起,十分驚恐。「我不要嫁人,我到底什麼地方做錯了?」

  一旦嫁了人,她哪有機會舞刀弄劍?肯定被綁得死死的,哪兒也去不了。

  風寄傲的目光一凜,斜睨斷掉的劍。「你要傷了蓮兒寸毫,我會親手將你折成兩半,如同那把劍。」

  「誰是蓮兒……」她根本不認識什麼蓮……呃,是指青蓮?

  她怯生生地轉過頭,以眼角偷覷一旁平靜如水的絕色佳麗,縮起的玉頸又短了半寸,囁嚅地想張口又闔上,話到舌尖轉了一圈又順涎液嚥下。

  不過瞿玉蒲又擔心遭人誤解,忍不住想為自己辯白,她要將眼見的事實說出來,不讓妖孽橫行莊內,危及眾人的性命。

  「風大哥,她是妖怪呀!我親眼看見她和一個白鬍子老頭交談,那老頭會突然不見的法術。」真的只是一眨眼而已,咻地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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