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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童繪 他坐得很靠近,隨口喚了她小佳。不遠處老弟拆著相機上的閃燈,彷若無耳,戴詩佳眨眨眼,「呵呵……你本人也沒有很醜啦。」 徐光磊仍未發覺自己脫口喚她小名,只道:「謝謝。我知道自己長得很路人。」 「呵呵呵……」的確不是第一眼會覺得帥的五官組合。 徐光磊又找到幾張NG照,閉眼、失笑、整理頭髮……戴詩佳在一旁看著,忽地廚房發出鳴笛聲。 「水燒好了,喝茶好嗎?」兩姊弟沒有意見,徐光磊起身。 「我好餓。」戴詩任也起身,他唉唉叫著:「老徐,今晚就吃披薩吧,剛剛你說巷口有一家是吧?」他很自動地開了他房門,抓起錢包,「姊,口味我就自己抓主意嘍。」 「耶?等等,我去好了,你也忙了一天了,等等等等……」戴詩佳發覺不對,也衝去拿錢包,出來時老弟已出門了。垂下肩,她只好又回到沙發上,瞄了眼廚房中忙碌的身影,撇過頭,筆電螢幕是多張他的照片,其中一張似是被老弟逗得爆笑出來,雙眼瞇瞇的,露出一口白牙,竟是以往的傻氣。 「阿任出去了?剛在拍照的時候就說想吃披薩,巷口那家是窯烤的,還不錯。」徐光磊手中三個馬克杯,蹲低身放在茶几上。 「法國的茶包,同事出差帶回來的,之前都沒機會開。三種不同口味,大家碰運氣吧。」 「謝謝……」深藍、白色、水綠三個不同圖案的杯子,戴詩佳選了深藍,拿近聞了聞香氣,柑橘的清新,應是伯爵糸的茶。 「對了。」徐光磊身上穿的仍是拍攝的最後一套,深色polo衫及刷白牛仔褲,進房又出來時手中多了個紙袋。他回到她身邊坐下,「給你。」「給我?」 徐光磊點點頭,將她手中的馬克杯放到一旁,從紙袋中拿出一個長形紙盒打開後交到她手中。 戴詩佳低頭看著盒中躺著的那支霧黑的筆。 「我還在想,寄去給你的貴賓卡跟dm會不會寄丟了,還是你有收到但直接扔了?前兩天一群學生到杉墨的文具部,一個男生拿你的卡出來結帳才解了謎。」回想起來,她對學生們向來很有親和力,他也極度配合,優惠照常,還送了一張包裝卡,讓他們包裝材料任挑。徐光磊將筆拿出,握在手中一按,筆前端露出鋼筆尖。「它叫黑武士,是不是跟你很合?我幫你選了F尖,寫中文不怕筆劃糊在一起,也不至於過細,怕埋在你那些文件海中看不清楚,18K的筆尖彈性很好,寫起來順暢不太刮紙。裡頭我幫你灌了極黑的防水墨,輕微的潑水什麼的也不會暈:墨寫完了就像這樣轉開筆身,」長指旋開筆身,他又從紙袋中拿出一瓶新墨示範著,「把筆頭浸進去,輕壓這邊吸墨就可以了。忘記怎麼做的話可以打給我……或是這邊有圖解說明書。」 戴詩佳靜靜聽著,靜靜看他遞來的紙張,根本就是他自己畫的步驟圖,那字跡她認得。或許他就是料準了她不會打來吧,所以才多費心思。 「本來我也想過給你卡水就好,就是那種用完拔掉,插進來直接可以用的墨水管,但……」徐光磊停頓語氣。 但什麼? 各人的用筆用墨方式他一向不去評論,對新入手鋼筆的人來說,從卡水開始容易一些也方便一些。他的話停在一個但字,因為想起了在櫃上挑墨的時候湧進的念頭:卡水是一樣隨人隨處皆可買、用完即丟的東西,吸墨器上墨雖要些技巧,但以後用慣了,可隨心情上墨』換色、洗筆享受用筆樂趣:而這些樂趣需有人領進門。 簡單來說,挑墨時徐光磊正視了自己的私心,想要與她保持聯繫的私心。就算明白鋼筆使用、保養的資料到處都是,他不是戴詩佳的唯一求教對象。 「謝謝。」他沒再說下去,默默地將旋開的筆還原。戴詩佳道謝後揶揄著:「你就這麼見不慣我用熱炒店的筆就對了。」霧黑的低調筆身,異於她印象中太過吸人目光的鋼筆,按鍵式開關也比一般旋蓋式的更符合她的使用習慣。 「真的,是你逼我出手的。」他一笑,「你也幫你那些客戶想想吧,他們跟你開會時看著熱炒店的筆能專心嗎?」 「知道啦。」戴詩佳睨他一眼。 「總之,筆要拿出來用。尤其鋼筆久不用墨會幹。」他叮囑著,將筆、墨收回紙袋中。「如果真的干了,你再來找我吧,辦公室有一台超音波洗筆機——」眼前人膛圓一雙大眼,「怎麼了……」 發覺她瞪的是自己身後,徐光磊轉身望去。 沙發側後方的牆上釘著幾個層架,架t堆疊書籍和擺飾小物,最低的層架下方一個方框相框,裡頭鑲著四幅水彩小卡,左上是身著劍道服的兩人蹲踞,右上是兩把竹劍交劍,左下為出擊之後背對背的姿態,右下……摘下面具的女劍士側臉。這幅圖就放在那麼明顯又那麼隱密的地方,站著時被層架擋著看不見,她在這待了一整天也沒發覺,坐進沙發中是扭著頭跟他說話才瞄見。 小卡的原稿她是見過的,如今框進相框中的已上好顏色,藍衣、黑髮,還有緋紅的頰,躍然於紙上。 「還是被你看見了。本來……我是想收起來的。」徐光磊循著她的目光也看著那四幅水彩,「但又覺得只因為要拍雜誌照、因為阿任要來就把它收起來,似乎又太過刻意。」他尚未回頭,只輕歎,「不過如果知道今天來當助手的是你,大概我會改變主意,至少反過來掛吧。」 當他從水彩畫裡她堅定的表情中抽離視線,回過身來,戴詩佳依然驚訝得雙眼有些發紅。 他頓時心中微緊。徐光磊可以對任何人說謊,甚至對鏡中的自己,他可以打死不認對戴詩佳仍有感覺,可以辯稱分手後能做朋友。然而家中大掃除多少回了,閒來無事躺在沙發裡看書時餘光瞄見,掛在那個位置的畫怎麼也收不起來。如同她從來就不可能在腦中被消除掉,除非失憶,否則那鮮明色彩無法輕易抹去。 微紅微濕的眼眸緩緩轉向他,戴詩佳不發一語,那表情像無助又或無所適從,像下定了某種決心又被徹底影響,無論如何地努力掙扎都宣告無效……他胡亂地猜測,不可抑制地揣摩她的想法,更瘋狂地渴望她就如他想的,因為那也完全是他自己的心情。 「如果是黃小姐來拍照呢,你也會把它收起嗎?」她發誓,她的嘴完全不受控制,像律師這種生物的反射動作,被訓練得要先發制人,問那些最艱難的問題。戴詩佳後悔地咬咬唇,她在幹嘛?一句話可以洩露太多心事,徐光磊會怎麼想?黃穎紋?徐光磊眉間輕皺,為什麼這名字會出現在他們的對話裡?她若問起黃穎紋,是不是代表他也可以過問那個在白色情人節吻她的大男孩? 但,他們真的要把所有的是是非非都攤開來說嗎?說了,又怎樣呢?說了他們就能回到過去,從此相親相愛皆大歡喜? 如果有這麼容易,當初又何必分手? 整日關於他的思緒轉不停,轉到她暈頭了,不該說的話也脫口。此刻再看,什麼成為朋友、什麼過去的讓它過去,只是種催眠。 戴詩佳十分後悔,十分、十分地後悔,她實在不必那麼敬業,近來工作量增加,上星期小溫先生也說了,她若抽不出時間,暫時可由童秘書去參加早餐會;她也不必強逼自己去成為老弟口中那感情成熟的人。戀愛學分不及格又如何?她天生不聰明伶俐,注定只能一次做好一件事,現階段該在新部門好好表現,其他會影響心情的人事物,若學不會不放心上,是不是該眼不見為淨? 她輕輕別過臉去,幾乎要直接去拿包包走人。 而像是算好了時間似地,戴詩任在這時在門外吼道:「快幫我開門!我沒手——」 阿任又再拍門,徐光磊只有起身將門打開,迎面而來的是層層疊疊的食物跟「會嗎?我很餓,一定吃得完。」徐光磊幫他搬走上層的飲料,戴詩任將披薩紙盒放到老姊清出的桌面,只是她始終低頭,藉搬東西背過身,他空出手一把拉住,「姊,怎麼了?你臉色不太好。」 「我……我想先——」想先回去。話才說到一半,戴詩任狐疑地看向徐光磊,急診室跟警察局的畫面登時在腦中重播,戴詩佳倏地振作精神改口道:「我想先吃了!我快餓死了,剛才點心時間你們還有吃巧克力餅乾,我可是什麼都沒吃。」她瞬間換了語氣,掀開其中一盒披薩,拿起一塊豪爽地大口咬下。「好吧,那就吃吧。」看她狼吞虎嚥的模樣片刻,戴詩任聳聳肩,很自動地拿起電視機遙控器按開。「老徐,來吧,我叫了老闆推薦的夏威夷、奶油龍蝦跟香草肉九,這邊還有薯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