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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佟月 她剛剛是怎麼了? 她的手心冒著汗,覺得臉似乎也在發著熱,覺得好緊張。 噢,別想了,再想下去不知道又會厘出怎樣的情緒…… 方順頤撐著診療椅,順勢站起身,解釋道:「你待會還要上課,避免你的手沾到粉筆灰,所以我固定得比較牢。回到家要記得把紗布取下來,讓傷口透氣。」 怎麼回事?他方才……竟有些失控了。 真是胡來,絕對不能再這樣。 但,他是不是真的被她……吸引了?那種沁入心脾的炙熱該怎麼解釋呢?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她笑著站起來,同他道謝。 他們,都不太確定對方的感受,只是很清楚──這樣的感覺,不能再產生第二次。 「哪裡。」 「啊,對了,我把手機號碼留給你,這樣方便你跟我聯絡。」 「好。」他將手機拿出來,紀錄下她念的號碼,按下通話鍵。 她有他的號碼了…… 初桐聽著自己的手機響了幾聲,一邊這樣想著。 是她想太多了嗎?只不過是交換了號碼啊……怎麼,她竟覺得他們之間……不太一樣了呢? 第四章 「阿順!」 走出研習會的大樓,方順頤便聽到一個清亮的聲音喚著他。 他的視線很準確地捕捉到在長長的樓梯盡頭、用力揮動著手臂的依巧。 她看起來很開心。 但他,竟沒有欣喜、沒有愉悅,反而有一絲……戰戰兢兢。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對她的出現已經從歡喜轉為防備? 張依巧樂呵呵地跑上階梯,緊摟住他的手臂,一副甜蜜小女人的模樣。「我跟你說喔,我今天買了好多的衣服耶。」 「真的嗎?」方順頤不自然地笑了笑。 有些熱。 這樣的接觸讓他覺得太過緊貼,讓他有些想要將手抽離…… 方順頤皺了下眉,有些訝異地發現自己對這樣的碰觸,竟產生了排斥。他不喜歡與人有太近的接觸,可是他向來都是縱容依巧、也從未覺得不適…… 可能是因為一整天下來的講習讓他感到疲倦了吧? 「我買了那天在雜誌上看到的那件衣服,我真慶幸我這陣子吃得比較少,不然那件洋裝是鐵定穿不下的。」 等他回過神,依巧正在描述她今天的戰史。 「這樣很好啊。」他隨口應著,瞄了眼她的上衣。 「我們晚上吃什麼?日本料理還是潮州菜?」 「都好,你決定吧。」 偶爾,讓自己的胃享受一下也挺好的,依巧也會開心,算是兩全其美。他平常很節省,但絕對不是一毛不拔。 依巧一邊拿出手機要訂位,一邊抱怨道:「我今天逛街,原本很好玩的,可是到最後就覺得一個人好無聊,本來我是想要邀初桐一起上台北的。」 「她不是要上課?」他愣了下,這般問著,很小心翼翼地沒有表現出任何一絲的過分好奇。 不知道為何,聽到她的事情,他的精神就來了。 「這幾天重考班段考,她不用上課。」依巧應道,然後跟電話那頭預約訂位。 初桐、初桐、初桐…… 和依巧的對話暫時停止,他望著前方喧鬧的街道,心頭一直揮不去這兩個字。 他不明白,不過是個名字,卻在方才依巧提及以後,一圈一圈地在他心中環繞著,越繞越緊,久久不能停息…… 這樣地想著念著,讓他覺得有些煩躁,卻不知道怎麼將之揮去。 「訂好了。」依巧結束通話,衝著他微笑。「唉,難得桐桐有空,可是她說她最近接了個家教,所以不能來。她說她最近只要有空,都會過去。」 方順頤心頭微微一陣,他不知道他僅是將表弟的時間告訴她,她便馬上騰出時間…… 是因為他的關係嗎? 「真不知道是誰這麼大牌,請得動她。」依巧嘟著嘴說著。 方順頤又愣了下。「你不知道是誰?」 「我有問啊,我超好奇的,可是她好像不想說,有點迂迴,只說是什麼朋友的弟弟。哼,一定有鬼。」 「終於有追求者了嗎?」他順著她的話接了下去,心思卻蕩得老遠。 他很感激她,感激她重視他的請托。 是因為她將他認定為自己的朋友,才會願意幫他吧? 她是為了避嫌,所以才不打算告訴依巧的吧? 他也是的,一方面怕依巧多慮、一方面也因為著不知名的原因,並不打算將這件事情隨意予人知曉…… 「桐桐本來就很多人追啊,她以前只要參加商宴,就一定是全場的焦點。可是她都看不上眼,她眼光很高的。久而久之就沒有太多人敢碰釘子,唉,我有的時候也覺得她太驕傲了,好愛堅持己見。」 方順頤皺了下眉。「有自己的主張不好嗎?」 他喜歡她的有主張、有原則……不卑不亢的態度讓人覺得她並不隨意受外界擺佈。 也因為如此,能夠被她重視,他覺得是件深具意義的事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她年紀越大越喜歡獨自一個人,越來越不喜歡跟大伙去玩、去鬧,很多人都覺得她很自命清高,跟她姊姊很像。」 「你不是跟她挺好?怎麼這樣形容她?」他輕問著。 他在不高興,為什麼呢? 他知道自己並不是單純對依巧這樣不厚道的舉止感到不悅,而是不高興別人這樣詆毀言初桐…… 可是為什麼他會如此在意這些呢? 是因為她是他認定的「朋友」嗎? 「是啊,可是其實我有的時候還挺怕她的,尤其她最近好愛教訓人……」抱怨得正起勁,她的手機卻在這時候響起。 「說不定是初桐。」方順頤忍不住勾起唇,有些冷嘲地道。 「不是啦。」她嬌歎著,按下通話鍵。「喂……咦,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然後不知道對方同她說了些什麼,她咯咯地笑了起來。 方順頤瞄了眼依巧。他沒有看她這樣笑過,像是被取悅了一般,甚至帶了些打情罵俏的意味。 「好啦,我不跟你多說了,我跟我男朋友要去吃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你以為我行情跟你一樣差嗎?」她驕蠻地反問。「哼,你以為我不敢啊?好啦,我要掛電話了,下次再跟你算帳。」 「誰啊?」她結束通話後,他不禁這樣問。 但也就只是單純的詢問,連一點吃味的意味都沒有。 看到她這副模樣,他是不是應該感到不是滋味呢?還是因為他對他們之間非常有信心,所以不會在乎這些? 「桐桐台中補習班的一個同事,我總覺得他想要追桐桐耶。」 「你想要幫他追初桐?」 怪了,真是怪了,他此刻竟又覺得有些悶、覺得有些忌妒難受…… 「如果可以當然好啊,桐桐其實對這種牛皮糖型的男人沒有免疫力,你別看她冷冷淡淡的,其實很不禁纏。所以我很鼓勵他想盡辦法黏上桐桐。」 「可如果初桐不喜歡他呢?你有問過她嗎?」他對她這樣自願充當紅娘的舉動不是很贊同。 「怎麼會不喜歡呢?沈緯的條件很不錯啊,又很風趣。我有問過桐桐,她說不喜歡,可依桐桐的個性,就算她不討厭他,嘴上還是會說不喜歡的,所以就試試看嘛。」 「你這般鬧,不怕她生氣?」 「唉,她對我很縱容的啦,從以前就是這樣。」 是了,依巧就是這樣,認為只要賣個笑、厚臉皮地道個歉,朋友們就會不跟她計較了。 這就是為什麼她越來越任性妄為的原因吧? 原本吸引他的那份率真、可愛,隨著年紀的增長,似乎已有所改變,變得驕縱、情緒化…… 不經大腦的話說慣了,她那口無遮攔的習慣也越來越嚴重。 他們之間的對話,也大多環繞在她自己的身上──買了什麼衣服、聽到了什麼八卦、被誰惹著了…… 他不是聽不慣那些瑣事,只是有些時候,他希望能夠得到一份關心。 就算是一句「你累不累?」「今天忙不忙」之類的例行問句也好,但這些,卻從沒有過…… 方順頤無奈地淺笑了下。這樣的問句他怎麼可能會聽到呢?對於他的認真努力依巧一向是不以為然的……她明白他對自己的期許,但她覺得那是不必要的。 我不要讓她覺得跟著我是一種委屈。 當初拼了命準備轉系的他,是一直這樣告訴自己的,也是這樣的意念,支持著他一直往前。 他希望她一直是無憂無慮的,他希望她開心。 但當初有這樣念頭的他,又怎麼知道她的快樂、她的無憂已經漸漸轉為一種自私?。 她是千金大小姐啊,什麼都不虞匱乏的……以前他有自信自己一定有能力給予她所要的一切,但最近的他,卻常常自問,無奈且疲累地自問── 他到底能給她什麼? *** 一回到台中,方順頤便直接往阿姨家去。 他去台北三天,到了第二天晚上,依巧就嚷著無聊便先回去了。 也好。他是這麼想的。 以前他會希望能夠將他學習的新知,所獲得的資訊與她分享。但她卻從來沒有興趣,從不會想要試著瞭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