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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簡瓔 岳十娘笑嘻嘻地捏了捏她的手。「你儘管說,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幫忙。」 銀衫將自己是《童三寶闖天關》的創作者「胡了」之事說了,主要是她離開之後想讓鄭逢春來跟岳十娘結算她該得的利潤,再並到她的巧繡莊分紅裡,一塊兒從萬利錢莊提領。 聽完,岳十娘不可思議、嘖嘖稱奇。「妹妹竟然是《童三寶闖天關》的作者胡了?既能寫小說,還有什麼能難倒妹妹的?」 雖然她不看閒書,但《童三寶闖天關》在縣城裡正火紅,她手下幾個夥計都愛看得很,因此她也有所耳聞,還以為胡了是個先生哩。 「姊姊笑話了,就是混口飯吃罷了。」銀衫有些羞澀,畢竟她不是原創啊。 岳十娘親自為兩人斟了茶,眨了眨眼,嘿嘿一笑。「結算稿費的事交給我吧,對了,我聽說縣衙來了貴客。」 銀衫彎起唇角,眉眼頓時有點緊。「姊姊也知道了。」 第十七章 全家終團聚(2) 長樂長公主像是怕別人不知道她身份似的,出入總是排場很大,加上高師爺一直跟在她身邊吹捧、推波助瀾的,逢人就介紹她是長樂長公主,弄得城裡人人都知道來了一位長公主,眾人都對長公主敬畏十分。 「那長公主是喜歡樓大人才來的吧?」岳十娘見狀輕輕笑了,氣定神閒地問道。銀衫低頭望著自己的杯盞,不語。 岳十娘慢條斯理地道:「這是顯而易見的事,若不喜歡怎會遠從京城而來?」 銀衫歎氣道:「長公主還曾對我說大人是她的准駙馬,雖然大人說是長公主一廂情願,可長公主還是將我視為眼中釘。」 岳十娘眼角一挑。「衫兒,你聽姊姊一聲勸,若到了京城,大人說要與你成親,你什麼都不要想,把那些蜚短流長都拋在腦後,眼睛一閉把自己嫁了就對了。成了親,你便是正室夫人,對咱們女人來說什麼都是假的,唯有正室名分是真的,你可千萬不要死心眼說些門戶不相當的言語,你若把大人往外推,就讓其他女人鑽了空子了。」 在她看來,銀衫雖然與人和善,但卻不是軟綿的性子,小小年紀就一肩挑起養家重擔,凡事自有定見,只不過在出身上差了一點,要是那啥長公主的派頭壓下來,她不免會氣短,因此想給她加強心理建設,免得她錯失了良緣。 銀衫卻是想著,岳十娘若是知曉樓天臨的真實身份,還會對她說同樣的話嗎? 雖然她並不認同對女人來說什麼都是假的,只有正室名分是真的,不過她認同那話背後的深意——幸福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 這話,她記住了。 馬車進入城門時,四個孩子都在呼呼大睡,只有銀衫掀起車簾往外看,心情既是塵埃落定又有些緊張興奮夾雜著些微不安。 不過,她抬眸一看便歎道,不愧為大寧帝都,城牆巍峨堅實,城門上方「寧京」兩字寫得氣勢磅礡,心裡轉來轉去都是同一句話——這就是日後她要生活的地方嗎? 四周人聲鼎沸都是要進城的人,他們的馬車並沒有排在檢查的長長隊伍裡,而是走了一旁的小門,也就是現代的貴賓通道。 進了城,她還掀著車簾一角在看繁華的街市,就見長公主的馬車上綺兒跳了下來,雙手提起裙角,有些笨拙的跑到她的馬車邊。 「銀衫,長公主讓我來傳話。長公主說,看到沒,就是因為有她你們才能這麼快入關,還有,她很快就會去向樓大人的祖父和爹娘告狀,你等著吧,她收拾不了你,自然有人收拾得了你。」 綺兒說得急快,邊說邊瞄向前方樓天臨和路明、徐壯坐的馬車,深怕他會突然下來,長公主再三交代絕對不能讓樓大人看見她來給銀衫傳話。 銀衫當聽故事一般。「還有嗎?」綺兒搖了搖頭。「沒有了。」 銀衫忍俊不住呵呵笑。「你跟長公主說,我等著。」 長公主連給她下馬威都這麼幼稚,她實在氣不起來,她相信若沒有長公主同行,憑樓天臨一人的身份他們也能快速通關。 「好,知道了……話說,你做的香皂可還有?」綺兒仰著頭,很是期待地看著銀衫。「我想送給我宮中的好姊妹,還有那曲轅犁,你一定要幫我送到我爹娘家哦!」 銀衫由包袱裡取出一個用荷葉包好的香皂。「喏,只剩最後一塊了,給你,若我再做的話,再請大人拿給你。那曲轅犁等我安頓好了便找人送到你爹娘家裡,還會教他們怎麼用。」 他們這一個月的路程都同在館驛吃住,混熟了,綺兒跟她的長公主主子不同,很能融入他們,她在路上閒暇做的香皂,綺兒愛不釋手,時時都往他們這兒跑,每每都要長公主發火才肯回去。 「謝謝你啦!」綺兒喜孜孜地將香皂揣進衣襟裡,朝銀衫揮了揮手,跑向長公主的馬車。 「大姊在跟誰說話?」孟金金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醒來。因為銀衫跟他們說不暈馬車的法子就是睡覺,所以他們個個上了馬車倒頭就睡,晚上到了館驛或客棧反而不睡,跟著銀衫讀書、寫字,聽銀衫講他們未曾聽過的「孫悟空」的故事。 杜錦娘和白娘子也是如此,因此這一路上,眾人都沒感受到暈車之苦。 「醒啦!」銀衫笑了笑。「大姊在跟京城說話。」 「咱們到京城了嗎?」孟金金這麼一喊,孟銀銀、孟招寶、孟進寶也一個接一個的醒了,個個爭先恐後的爬起來掀車簾歡呼,最小的孟來寶和孟錢錢則是跟著杜錦娘和白娘子坐另外一輛馬車。 「到京城了!咱們可以見到爹了!」四個人異口同聲,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見到他們如此興奮激動,銀衫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她對原主的爹沒感情,也沒見過,團不團聚她根本沒差別。可孩子們不一樣,孟百剛是家裡的頂樑柱,一向疼愛他們,他們心心唸唸的就是再見到爹爹。 馬車在城裡走了一會兒,便在一座三進的宅子前停了下來。銀衫下了馬車,樓天臨已在等她,路明和徐壯把孩子們逐一抱下馬車,杜錦娘和白娘子也下來了,眾人都是疲憊中又掩不住喜悅。 「衫兒,這裡就是你爹住的地方?你爹就在裡面嗎?」杜錦娘又是高興又是緊張又是激動,聲音都在微微顫抖。 銀衫笑道:「娘快進去親眼確認吧。」 一行人進了寬敞的院子,小黑便滿院子打轉,這裡嗅嗅、那裡聞聞,最後往樹幹撒了泡尿似乎很滿意這個新家。孩子們的哇哇聲此起彼落,看得錯不開眼,這院子比他們在白陽縣城的院子還要大,庭院中央有棵枝繁葉茂的粗大香樟樹,樹下有石桌石凳,四周種滿了花草,還有座小鞦韆哩! 進了正廳,兩把太師椅中間隔著几案,正中間掛著幅山水圖,佈置得文雅不俗,銀衫見到一個中年漢子在椅中坐著,有個婦人在忙著泡茶置點心。那漢子衣衫整齊,就是腿還包著,想必就是原主的爹孟百剛了。 孩子們都一窩蜂的撲上去喊爹,孟百剛也流下喜極而泣的淚水,銀衫沒法跟孩子們一樣撲上去,她走近了些朝孟百剛微微一笑。 「爹爹安好?女兒來遲了。」 「衫兒……」孟百剛滿眼的歉意。「都是爹不好,害你讓吳家退了親。」 孟百剛愚孝是出了名的,銀衫覺得自己還是先打個預防針較好。 她裝作怯生生地道:「女兒也有事要告訴爹,恐怕爹聽了會責備女兒。」杜錦娘忙道:「不關衫兒的事,要怪就怪我,是我允許的!」 孟百剛大手一揮。「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恩公派去給你們送信的人把你們的近況都告訴我了,爹娘竟如此狠心對待我的妻小,將你們逐出族譜,半點也不顧念骨肉親情。從此,我孟百剛當作沒有爹娘兄弟,咱們一家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再也不必理會別人。」 銀衫鬆了口氣,幸好孟百剛不再固執要盡孝,若鬧騰著要回白陽縣求孟家再讓他們入族譜,那可頭疼了。 「這是劉嬸子。」孟百剛介紹那在張羅茶點的婦人。「我腿腳不便,恩公安排劉嬸子和她的兒子媳婦兒在這裡照料我的生活起居。」 杜錦娘感激地道:「恩公現在在哪裡?我跟孩子們理應去向恩公磕頭,若不是恩公救了你,咱們也不能一家團圓。」 孟百剛笑了笑。「恩公是生意人,時常走南闖北,此時人在不在京城,我也不知道,就算人在京城也不是隨便就能見的。」 「老爺說的不錯。」劉嬸子笑道:「夫人和幾位公子、小姐趕了一個月的路肯定是累了,房間都打掃好了,不如先安頓下來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