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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白翎    


  「你自己說,這樣公平嗎?」

  他還是保持靜默。

  話說到這裡,陳士誠也不想繼續逼他,便換了口氣。「總之,你的事情我本來就管不著,但是你搞走了我的下屬,這點我絕對不能保持沉默。我不在乎你們兩個到底要不要在一起,反正你想辦法把我的下屬留下來就對了。」

  聽了,陳士勳吁了口氣,閉上眼。

  「就想說你怎麼可能會主動載我一趟。」

  「嘖,屁眼想也知道。」

  「好無情的哥哥。」

  「你少娘炮了。」

  被一個全身都是刺青的肌肉男叫「哥哥」,感覺大概只比被胡碴男坐大腿好一點點而已。

  陳士勳本來不打算理會大哥所下的通牒,可十幾日過去,他最終還是敗給了自己。

  他開始產生懷疑,為了一個不確定的風險而選擇離開劉巧薇,值得嗎?

  可另一方面,他也不禁捫心自問,萬一將來她真的因為他而遭遇不測,他豈有可能原諒自己?

  答案分別是「不值得」與「不可能」,這兩者之間明顯互相牴觸。

  然而,人是一種容易耽溺於安逸的生物,兩顆子彈留下來的疤痕雖然不會消失,但是疼痛早己退去,當人們不再牢記教訓有多麼血腥的時候,七情六慾便會漸漸浮現。

  例如想見她,想擁抱她,想親吻她,想佔有她……

  「您好,需要幫忙嗎?」女店員親切的聲音傳來。

  陳士勳乍然醒神,意識到自己擋在人家花店門口,盯著花束髮愣。

  他尷尬地抓了抓頭髮,道:「沒有,花很漂亮,只是看看而已。」

  「覺得漂亮的話,可以買回去送給喜歡的女性呀!」女店員非常善於推銷,笑容滿面,「像是女朋友啦、媽媽啦,或是女同事、女上司之類,所有的女人都喜歡花,送了絕對不會吃齡的。」

  「是嗎?」他怎麼覺得劉巧薇會拿起整束花來鞭打他?

  女店員見他動搖,更是積極詢問,「這樣好了,您想送給什麼人呢?我可以幫您配一束特別一點的捧花喔!」

  他思忖了幾秒。「送給一個……很想把我殺掉的女人。」

  女店員一愣。「前妻?」

  他露出苦笑,聳聳肩膀,「差不多就是那樣吧。」

  女店員露出一副瞭然於心的表情,點了點頭,「那您等我一下,我包一束最適合的給您。」

  於是,他理所當然被狼狠敲了一筆,花束則是華麗得誇張,他幾乎無法將之塞進副駕駛座。

  二十分鐘後,他將汽車停在劉巧薇的家門前,熄了火,他沒急著下車,而是靜靜坐在車內,望著那扇陌生的白鐵門,頓時思緒翻轉,胸口裡滿滿都是遺憾。

  他想起高三那年,兩個人剛交往的時候。

  他記得,自己幾乎每天騎著摩托車去補習班接她回家,然後他們會在她家門前吻得難分難捨,壓根不在乎被哪家的婆婆媽媽給撞見。

  思及此,他唇角微揚。

  那時候的他天不怕地不怕,可為什麼現在卻有這麼多的禁忌與煩憂?簡直就像是回到了國中同班的那個時候……愈是喜歡她,反而愈不敢靠近她;愈是離不開她,就愈是害怕自己會搞砸了什麼……

  想著想著,他自知這樣坐下去也不是辦法,終是深呼吸了幾次,熄火,然後下車。

  他捧著那把誇張的花束,戰戰競競地走到她家門前。

  在按下門鈴的瞬間,他忍不住想像,如果是她母親來應門怎麼辦?然而念頭一轉,反正最後還是得PK大魔王,還不如早死早超生。

  不過,顯然是他多慮了,門一開,是劉巧薇。

  她大概沒料到會在自己家門口看見他的臉,還捧著一束花來,頓時呆若木雞,毫無反應。

  她穿著淺藍色的睡衣,披著毛巾,一頭濕髮,如此居家的模樣是陳士勳從來沒有見過的。

  他的武裝逐漸剝落,碎成了一地的散沙,反覆在腦海裡演練的攻防與辯論,此時竟連一個字也記不起來。

  在這當下,他只想做一件事——

  吻她。

  說做就做,他回過神,連花也不要了,直接手一鬆,大把花束落地,並提步向前,與此同時,他己伸手捧住她的小臉,俯首牢牢吻上她。

  原來,他仍是天不怕地不怕,哪怕未來的岳父岳母拿刀衝出來要砍他,他也毫無畏懼了。

  真是,他怎麼會傻到以為時間會洗去他對她的感情與思念?

  半晌,他結束了這個突如其來的吻,定定地望進她的眼裡。

  她的眼裡儘是茫然,好像在說「你到底在搞什麼?」

  他唇角微揚,笑著說:「我被我哥念了一頓。」

  「所以這一吻是因為你被念?」

  「當然不是。」他笑出聲。

  「還有……」她抬著頭,兩個人的距離是如此的近,她幾乎可以感受到他的鼻息,「地上那束花是怎麼一回事?」

  就算她不需要低頭,眼角餘光仍然可以瞥見那束花有多麼的……巨大。

  「我也不知道,花店小姐建議我買的。」

  「她建議你買康乃馨送我?」

  他只能聳聳肩。

  「算了,那不重要。」她吁了口氣,又道:「你還來幹什麼?該不會只是因為被你哥念了幾句吧?」

  如果是的話,她一定二話不說,撿起花束打得他渾身花香。

  陳士勳彎身撿起那束花,挺直身道;「雖然現在說這句話有點欠揍,但對不起,我是混蛋,你願意再次原諒我嗎?」

  聞言,劉巧薇沉默了,她冷冷地瞪著他,好一會兒,終於說話了。

  「我要休息了,再見。」語畢,她作勢就要關上門。

  「等等,」他搶先一步擋住了門板,「我還沒說完。」

  「你在耍我嗎?陳先生。」她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

  「我發誓沒有。」

  「十二年前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你這一次又這樣愚弄我,你到底存的什麼心?是覺得這樣玩弄我很有趣嗎?」

  「不是,當然不是!」他揉了揉眉間,「讓我解釋好嗎?」

  「解釋什麼?讓你可以繼續傷害我第三次?還是讓你可以……」話語至此,她喉頭哽咽,說不下去了。她深呼吸,平復了情緒,才接著道:「事到如今我也不需要你解釋什麼,拜託你走吧。」

  「不需要的話,」他向前靠近了一步,「你為什麼要哭?」

  「那是因為生氣。」

  「生氣就是在乎,不是嗎?」他又向前踏了一步。

  「我不想跟學法律的混蛋辯這些。」她別過頭,不願再看他的眼。

  「我現在告訴你為什麼,」他卻自顧自地說道:「我從來沒說過你媽來找我的事,是因為我不想造成你們兩個對立。」

  她冷笑一聲,「我都不怕了,你怕什麼?」

  「那是因為我想娶你!」他不自覺地提高聲量,「我找你訴苦,然後你找你媽吵架,把事情鬧大了,對我有什麼好處?我以後還要不要娶你?」

  聞言,她沉默無語。

  「那時候我心想,只要我達到她的標準,就可以抬頭挺胸跟你在一起了吧?但是沒有。為什麼沒有?因為你搬走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消失的人是你!」她忍不住吼道。

  他就這樣去了德國,音訊全無,她一直不能原諒他這一點。

  他首次出聲反駁,「你要不要去問問你媽,她掛了我幾通電話,攔截了我幾封信?」

  一聽,她整個人愣住了。

  「我去德國第一年就後悔了,我打了十幾次的越洋電話,寫了十九封信,請問你知道這件事嗎?」

  電話、信件,這些關鍵字讓她錯愕,她居然完全……

  「你不知道對吧?我一點都不意外。」他自嘲地笑了聲,然後低下頭,試圖讓自己冷靜些,放輕了聲調繼續道:「原本有機會可以和你重新交往,我其實很高興,真的。」

  劉巧薇茫然地盯著他手上的那束花,目光卻沒有焦距。「可是說不要再聯絡的人也是你。」

  「我知道。」他懊惱地抓了抓頭髮,自己到底在幹麼呢?「我怕你擔心,怕你掉眼淚,也怕你被我拖下水,你懂嗎?我面對的都是強姦、搶劫、殺人的那些重刑犯,打從被開兩槍之後,我怕了。」

  怕自己遭遇什麼不測,留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也怕自己又得罪了哪個神經病,害她陷入危機之中……

  遇到她,他什麼都怕了。

  他當了一輩子的硬漢,而她就是他心裡那塊最軟、最痛的地方。

  劉巧薇聽了,瞬間胸口漲滿,像是有什麼暖流灌進了她的心。她不自覺地倒抽口氣,激動的情緒讓她差點就蹬上前去緊緊抱住他。

  驀地,她想起當年他替她踹倒那名小混混的光景。

  「你知道嗎?」她露出了很淺很淺的微笑,握住了他那寬而粗糙的大手,「雖然被你保護的感覺很好、很甜、很窩心,可是其實,我並不需要你的保護。」

  他無言,心臟像是被她拴住了,滿是疼痛、酸楚,令人室息,卻矛盾地有一種被緊緊抱住的歸屬感。

  「我需要的……」她抬起頭,定定地望進他的眼底,道:「是你的愛,就只是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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