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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瑪奇朵    


  范家的案子都已經過了幾年了,姚欣婉若是要來祭奠故人的話,怎麼早幾年不來晚幾年不來,偏偏挑這玉璽跟范家案子重新連上時,若要說她不是因為知道些什麼,只怕說不過去。

  姚欣琬看著韓枋宸,完全感覺不到他叮嚀的苦心,只覺得他是在威脅她,「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才不怕,難道司禮監還能夠無緣無故將我入罪不成?」

  她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想來今日也沒有可能進入這屋子,便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毫無留戀地走了。

  韓枋宸默默的看著馬車離去的痕跡,思考著這難道和那一家子又有什麼關係的時候,突然間阮綿綿的面容閃進視線裡,她咬著唇,一臉委屈地瞅著他。

  「怎麼又變臉色了?」剛剛不是還挺得意的嗎?小姑娘的心思真是難以捉摸。

  「你剛剛一直看著那個嬸子,難道這就是義父說的,你心中割捨不下的青梅竹馬?現在又看見她,舊情復燃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韓枋宸皺著眉瞥向高公公,想知道他又跟她胡說八道了些什麼。

  高公公嘿嘿乾笑,走進屋子裡,把自己惹出來的爛攤子丟給韓枋宸去處理。

  阮緯綿看他還瞪著高公公,噘著嘴追問:「所以義父說的都是真的?」

  韓枋宸沒好氣的拍了拍她的頭,「怎麼可能是真的。」

  「可是義父說……」

  阮綿綿不知道又說了什麼,忽然門外的兩個人陷入沉靜之中,本來已經走到院子裡欣常那一組刀具的高公公,只覺得背後一涼,猛地加快腳步往屋裡走。

  果然,高公公才剛踏進屋裡,就聽見韓枋宸怒氣高張又壓抑的喊聲——

  「阮綿綿,你是傻了嗎?他隨便說你就都信了?!」

  高公公輕咳了兩聲,躲在屋裡往外瞧,韓枋宸怒氣衝天,可是阮綿綿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只見她拉拉他的手,要不就是揪著他的衣裳,不到一會兒,臉上的怒容就化成了一片無奈。

  他嘿嘿偷笑著,最終所有的想法全都化為一聲輕歎。

  唉,這世界上終究是百煉鋼化成繞指柔啊!

  第8章(1)

  姚欣琬回到她在南陽城的暫時住所,才走進屋子裡,就看見自家姑姑緊張的迎了上來。

  「婉兒,那范家的宅子怎麼樣了?應該沒人住吧?屋子裡可還留有什麼東西,那……」

  「姑姑,范家的宅子有人住了。」姚欣琬有些虛弱地回道。

  明明住的地方離范家宅子不遠,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莫名覺得疲憊。

  「怎麼還有人住呢?那兒死了那麼多人……」

  「姑姑,那死的人裡頭也有二表姊一個。」姚欣琬面無表情的說著,接過茶水,也不知道冷熱,只含了含就吞了下去。

  姚氏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可是當時死了那麼多人,這樣的宅子,就算死的那些人裡有自己的親生女兒,讓她去她也是不敢的。

  姚氏這些年日子過得好,早已養成一副福態樣,這幾天先是從京城趕著快馬過來,加上整日提心吊膽的,讓她原本光譯的肌膚也暗沉了許多。

  「唉,這可不是我著急,誰知道范家的事情居然還會和那天命的東西有關,如今上頭的大人們一個個吩咐了,咱們還能不趕緊來找個仔細嗎?對了,你還沒說范家宅子如今是誰住著,如果是普通百姓,隨便給幾兩銀子打發了……」

  姚氏覺得這真的可說是無妄之災了。

  畢竟誰會想到當初南陽城的首富之家范家,居然跟那些盜墓的土夫子扯上關係。

  往日誰不知道范家家大業大,跟京裡許多有頭臉的人都多少有些關係,當初也是看中這一點,這才把自己的閨女給嫁過來,想著靠著范家的關係,如果能讓家裡的男人們也受點益處,甚至得了上頭的人的青眼,說不得就有更多好處也說不定。

  可誰會想到范家也就是表面風光,一被抓到了錯處,不只一整家男人都死乾淨,就連自家閨女都來不及抽身的跟著范家那老不死的婆子一起吊死了。

  現在更好了,都已經過了好些年,居然又扯進了什麼秦朝玉璽的事情裡,還逼得她硬著頭皮把自己的侄女也一起找來,表面上說是要來祭奠死在范家的女兒,實際上就是想來找找當年范家是不是還有落了什麼線索是其它人沒找著的。

  那上頭的人也沒親自露面,可光是一個傳令的人亮出的身份,就讓他們無法拒絕。

  「是韓枋宸。」

  「要我說那些人也是……你說誰?」

  姚欣琬又說了一次,然後看著姚氏就像被勒住脖子的難一樣,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眼裡閃過惶恐。

  韓枋宸,這個在韓家已經成了不可提起的名字,即使過了這許多年,依然忌諱著。

  姚氏結結巴巴地問道:「怎、怎麼會是他?他不是當了什麼官嗎?怎麼又出現在這兒呢?」

  姚欣琬低聲回道:「是啊,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居然就住在范家宅子裡了,而且我讓人去打聽,他是從去年落雪後就住下了。」

  姚氏張了張嘴,最後罵咧咧的喊道:「就說那災星根本就跟他那個上不了檯面的娘一樣,專門禍害韓家的,也不知道老天怎麼就沒長了眼睛,居然還能讓那種災星考上秀才,甚至當上了官!」

  姚欣琬低著頭,想起那個長得嬌俏可愛,說話卻咄咄逼人的小姑娘。

  可不是嗎?他那樣的出身,後來甚至被趕出了韓家,逐出族譜,卻因為他娘和那個宦官有同鄉關係,被收養成義子,接著又牽線在司禮監辦事,現在連妻子都有了。

  她有點恍惚地想起他當年私自去考試,考上了秀才,卻反被韓家人羞打後,冷著一張臉發的誓。

  他不會這樣過一輩子,所有人有的他也會有,他就不信他會在韓家的打壓下,過得連條狗都不如。

  可不是嗎?脫離了韓家後,即使司禮監督主的名頭不好聽,可是高官厚祿,現在連嬌妻都有了,他過得那樣好,倒反過來顯得他們這些當初主動離開他的人過得不好了。

  姚氏罵了一通,見姚欣琬不知在想什麼出了神,以為她對韓枋宸還有一點情分,忍不住懷疑的看著她,「琬兒,你該不會還對那災星有什麼想頭吧?」

  婉兒雖然是她的親侄女,當年她對那災星又打又罵的時候,她總是心軟的替他求情,若不是看兩人的確沒有私下來往,她都還以為他們有什麼私情。

  姚欣琬急聲的反駁道:「姑姑慎言,我如今已成了王家婦,如何還能夠說這樣的話?」

  就算兩人之間曾經有些什麼,也隨著時間都過去了,更別提如今他身邊還有著那樣一個嬌俏可愛的知心人,又哪裡會把她這樣的人放在心上。

  「沒有就好。」姚氏點點頭,想起災星又是心頭火上來,壓都壓不下去,「不過不說別的,現在那宅子讓他給住了,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她會有這樣的擔心也不是沒有緣由,韓家不是什麼官宦世家,原來家裡頭最多也只出了一個小吏罷了,要不是後來搭上了皇商的路子,這才慢慢地有了些家業。

  而琬兒嫁給一個新進的翰林,也算是高嫁,失了父母的孤女,暫寄住在韓家,如果不是那看起來還算豐裕的嫁妝,她也沒有高攀的資格。

  這樣的韓家,在那些大人物面前也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她們如果辦不好上頭的人交代的事情,只怕到時候不只是韓家,就連姚欣琬也免不了跟著一起遭殃。

  姚欣琬歎了口氣,也知道她們除了再找幃韓枋宸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

  只是一個是曾經毒打他,甚至鼓動韓老爺把人給逐出族譜的嫡母,一個是早已跟他恩斷義絕的兒時好友,這樣的她們能夠說動韓枋宸嗎?再加上他今日說的那些話,只怕她們的來意他已經猜到幾分了吧。

  姚氏看著沉默不語的侄女,一邊不滿她到關鍵時候就派不上用場,一邊絞盡腦汁想著該怎麼勸說那個災星暫時把房子給讓出來。

  「要不然……我用妾生子的名義再把他寫回族譜裡,以這做為交換,要他把房子讓出來,你覺得如何?」姚氏說得很勉強,開出這樣的條件,她可是讓了大便宜。

  姚欣琬沒說話,心裡滿是失望,就憑他現在的身份,回不回韓家又有什麼要緊呢?

  這幾年姑姑年紀大了,不大插手韓家外頭的生竟,自然不知道韓家如今也不過就是寅吃卯糧,有時候困難點,甚至還得她這裡撥借些銀兩才能夠度日子,這樣的韓家,他就算真的認了回來,韓家能夠給他的也不過就是拖累罷了。

  姚氏還在那兒嘀嘀咕咕的,一會兒說著這個不能給,那個也不准韓枋宸沾手,似乎只要她提出這個條件,韓枋宸就會歡喜地接受似的。

  姚欣琬搖搖頭,覺得頭越來越疼了,也不管姚氏還打算找她參詳是不是要再提點別的條件,自顧自回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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