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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寧靜 「黑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要站那麼遠?」她柔聲請求。 他的疏離態度,讓她忍不住一陣心酸。 曾幾何時,他們的關係變得如此疏遠?他甚至連正眼都不願意瞧她一眼了。 黑焰司彎身,恭敬地回答。「公主是千金之軀,屬下只是一介平民,沒有資格與公主並肩而戰。」在道出事實的同時,他感覺自己的內心在淌血。 不知不覺中,他們兩人的距離已經越來越遠,遠到他就算想觸碰她,也沒有資格了。 他們之間已經隔了一道無形的高牆,再也無法跨越了。 他覺得無奈,卻無力改變什麼。 「黑大哥應該知道,夜語壓根不在乎什麼身份地位問題。」她朝他伸出手,眼光帶著懇求。 就算是施捨也好,她希望他仍像以前一樣待她。 黑焰司仍然站在原地,目光清冷,眼中毫無溫度。 「公主不在乎,屬下在乎。」他的臉上波紋不興,聲音聽起來平板而單調。 他想握住她的小手,想擁她入懷,然而,這一切都是奢望,再也無法實現。他必須認清事實,不能容忍自己出現任何逾矩的舉動。 見他神情凜冽,一點都不為所動,她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是她堅持要認親,是她將他從自己的身邊推開,她怨不得別人,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她淡淡一笑,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 「我明白了。」她不會再做出強人所難的事來。 為了兩人好,他們必須劃清界限。 一陣冷風吹來,她打了個冷顫,黑焰司出自本能的,想解下身上的黑色外袍,披到她的肩上。 然而,他轉念一想,覺得這樣的舉止並不妥當。 他不能再做出會讓人誤會的事情出來。 他不能再對她表達關心,不能再觸碰她,不能再凝視著她,甚至連偷偷瞧她一眼都不行。 她是公主,不是他能高攀的對象。 他們再也無法回到從前了。 席夜語深吸了幾口氣,雙手環住自己的臂膀,想藉此驅走周圍傳來的寒意。 卻不知道,這股寒意,是從胸口竄出來的,不是夜風太涼,而是她的心已經冷了。 「今晚的月亮好圓,好美。」她情不自禁地讚歎。 心想,月圓人團圓,然而,她卻即將與他分離。 此情此景,又讓她瞬間紅了眼眶,眼裡漫上一層淚霧。 黑焰司無心賞月,只是貪看著她的容顏,想將她的面容牢牢地記在心底。 他好恨這麼無能的自己。 兩人很有默契地同時緘默著,珍惜彼此偷來的時間。 「公主,您真的該休息了。」黑焰司啞著聲開口。 再繼續與她相處下去,他強裝的冷漠與淡然真的會崩塌。 席夜語深深地凝視了他一眼,便依依不捨地轉身離開。 她強逼自己,不能再對他有任何的留戀,越捨不得他,心就越痛。 她咬了咬牙,握緊小手,快步離開。 第10章(1) 大喜之日尚未到來,蠻王及諸多大臣、士兵們便夜夜笙歌,皆喝得酩酊大醉。 黑焰司則坐在角落一角,獨自喝著悶酒。 他豪飲的方式,讓白少懷忍不住見他借酒澆愁,那根本無濟於事。 「賢弟,別再喝了,喝多了傷身。」雖然是老掉牙的詞,但他還是不得不說。 「沒事,喝幾杯酒,醉不死人的。」他不以為意地擺擺手。 「賢弟,為兄知道你心裡苦,可是,再過幾天便是公主的大喜之日,你要是傷了身,誰來保護公主的安全?」他苦口婆心地勸說。 黑焰司嗤笑一聲。「公主即將成為一國之的後,哪裡還需要我這個貼身護衛?」他已經料想得到,當她與蠻王成親之後,蠻王大概會直接叫他滾回中原去吧! 「賢弟,公主與蠻王尚未舉行婚禮,一切都還有變數。」他語帶保留。 然而,黑焰司卻已經聽出他的言下之意。 「白兄,有話不妨直說,保必拐彎抹角的?」他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暗自感歎,自人白少懷當官以後,也染上了不少為官的惡飛。 他日若回中原,他必定辭去捕頭之職,遠離官場,過著清靜閒適的生活。 思及日後沒有席夜語相伴的日子,他的心裡更加苦悶了。 「賢弟,為兄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的腦子是清明的。」他讚賞地點點頭。 「皇上是不是交代你什麼事?」他的眼神充滿戒備。 白少懷心知黑焰司一定察覺到了什麼,決定不再打啞謎。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閃亮耀眼的金牌虎符。「這是皇上私下交給為兄的虎符,握有這塊虎符,即是最高統帥。」 「什麼意思?」黑焰司納悶地盯著金牌虎符。 白少懷決定再講解得更清楚一點。「皇上指示,蠻夷邊境早就集結大批以行軍演練為名義的中原精銳部隊,只要你肯接下虎符,帶兵打仗,拿下蠻王,公主就能安然地回到中原了。」 「什麼?皇上他……竟然來陰的!」黑焰司怒不可遏地拍桌。 白少懷馬上警戒地環視週遭,確定沒人注意他們的談話後,才又繼續道:「賢弟,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既能保全公主,又能立功,你就接下虎符吧!」 「白兄,你說得倒輕鬆,如果小弟接下虎符,就表示,將來必須替皇上賣命,這種差事我不幹!」他可不屑替那個奸詐狡猾的皇帝捍衛江山。 「賢弟,皇上雖然心思狡黠了些,但他一心為國為民,也算得上仁德之君,在他底下做事,並不是一件壞事。」他婉言相勸。 「哼!白兄,依小弟看你是被皇上給洗腦了。」他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 「賢弟,你就算不為自己打算,也要為公主著想,你忍心見她嫁給蠻王,終生留在邊疆嗎?」他言詞犀利地詰問。 「這……」一思及席夜語,他堅定的意志力就開始動搖了。 「接下金牌虎符吧!公主的命運就繫在你的手上了。」他正色地道。 黑焰司看著那塊閃爍著金色光芒的虎符,內心開始動搖了「讓我考慮考慮。」他慨然一歎。 心下暗忖,他該以一生的束縛來換取席夜語的自由嗎? 「賢弟,時間緊迫,你得快點做決定。」 「我知道。」望了眼金牌虎符,他心煩意亂地走到席夜語的寢房。 卻發現她正在擦拭一把匕首。 黑焰司一個箭步上前,搶下她手中的匕首。「公主,你從哪裡找來的匕首,要做什麼用?」他的神情流露出一絲慌張。 「不用你管,你快把匕首還給本公主!」他作勢想搶回匕首。 黑焰司將匕首藏到自己的懷裡。「公主,你該不會是要做傻事吧?」思及她可能會做的事,他的心倏地劇烈跳動起來。 席夜語淒涼一笑。「你放心吧!本公主沒有那個本事行刺蠻王。」黑焰司瞠大眼,不敢置信地搖頭。「難道你……」無奈地別開眼。「這把匕首是用來自戕的,如果蠻王想動我,我就用這把匕首了結自己。」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卻讓黑焰司聽得滿頭大汗。 「不行!我不許你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他情不自禁一把抱住她。 感受到他竟然不停地顫抖,她的眼淚不自覺地滑下臉龐。 「除了這個方法,夜語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她的心好亂,亂到已經無法思考。 「你好傻,真的好傻。」傻到讓他很心疼。 「夜語不想嫁,除了黑大哥之外,夜語誰都不想嫁!」事到如今,她已經不想再隱瞞自己的心情了。 黑焰司捧住她的臉,如急風暴雨般的吻不斷地朝她的紅唇落下,她沒有閃躲,反而盡情地承接他的吻。 小手攀住他的頸項,身子更加偎近他,想將他的氣息與自己的氣息融合纏繞在一起。 兩人的唇舌密密相貼,緊緊交纏,誰也不願意先放開誰,只想就這麼吻到地老天荒。 直到席夜語幾乎快喘不過氣來,黑焰司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 他以額抵額,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臉上。 「夜語,你聽我說,你不必尋死,因為,我決定接下皇上的金牌虎符,擒下蠻王,徹底攻下蠻夷,讓此地回歸中原。」他的話語堅決而篤定。 「這……這是真的嗎?可是,你不是不想進宮為官?」她半信半疑地望著他。 「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他由衷地說。 事到如今,為了保全她的性命,他只好豁出去了。 「黑大哥,夜語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感動得淚流滿面。 他寧願逼迫自己去做不喜歡做的事,也不願看她嫁給蠻王,這分真情,讓她深深感動。 「只要你能自由,我的犧牲是值得的。」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席夜語依偎在他的懷中,輕聲叮嚀。「為了夜語,你一定要凱旋而歸。」 「你放心吧!我一向喜歡研讀兵書,對行軍作戰雖然沒有實際經驗,但這陣子待在蠻夷,已經將此處的地形摸透,如何佈陣。心裡已經有個底了。」早在來到蠻夷時,他戟將周圍的地勢仔細分析過,知道哪裡易守,哪裡易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