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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淺草茉莉 「傅金曹目前人在哪裡?」她歎聲問。 「那傅金曹被皇上押禁在自己府內,等候您的發落。」宮娥如實告知。 「嗯,我明白了。」她點了頭,心中已有定數,瞧見了跪在外頭的紅紅,身影似搖搖欲墜,立即又吩咐道:「你們先將紅紅帶過來吧。」 第20章(2) 紅紅久跪孱弱,無法自己走進來,只能讓宮娥們架著來見柳延秀。 一見到她,紅紅未開口,淚先慚愧的流下。「小姐,紅紅對不起您!」她淚流滿面。 「坐下說話吧。」柳延秀要人搬來椅子讓虛弱的她坐下歇息。 她愧不敢坐,堅持跪在地上說話。「小姐,您殺了我吧,枉您待我像姐妹一般,我卻失去理智的對您下毒,我不是人,我該死!」她自責懺悔不已。 她跪在外頭得知密醫已死,小姐無藥可解,命在旦夕的那一刻,她後悔至極,她不是存心的,只是一時失去理智,認為傅少爺身陷囹圄都是小姐害的,她由愛生恨終究鑄成大錯,所幸小姐的命是救回來了,不然她罪孽更深重。 而她接過殿下給的飲食,就是為了這一天,活著跟小姐告罪。 「紅紅,我比誰都清楚你是個心地善良的人,若非飽受委屈痛苦不堪到極點,你也不可能對我做出這種事,然而事情都過去了,我也已經平安無事,所以並打算追究你什麼了。」 「小姐真不怪我?」她不敢相信的問。她自知死罪難逃,而小姐竟選擇原諒她? 「你也受到良心的譴責了不是嗎?這就夠了。」柳秀淡然的說。 「但皇上要您治我的罪,您真要放過我?」她還是難以置信,「皇爺爺將你交給我,而這就是找的處置,你回泉州去吧。」她淺笑說。 紅紅頓時淚眼模糊,感激的啜泣。「謝謝小姐開恩!」她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小姐的心胸實在太寬大了,這教她更加汗顏,無怪乎傅少爺只鍾情于小姐,對自己不屑一顧,光小姐的這份心胸,十個自己也比不上。 「起來吧,我會要人送你出京的。」柳延秀親自扶她站起來坐上小凳。 怔怔望著她,紅紅忍不住開口問:「那傅少爺呢?您又打算如何對他?」她不得不關心心上人的未來,雖然都到這個地步了,她還是無法放下他不聞不問。 柳延秀輕歎。「就照我之前告訴你的,這個京宮他不能再做了,我會讓他回鄉去,有生之年再不許他踏上京城一步。」 紅紅驚愕。「您不打算再見他了?」 「是的,今生我都不會再見他!」柳延秀斂容道。 紅紅瞪大眼睛,但不久後又感然地笑了。 她明白,小姐這是在救人,雖說傅少爺的真實身份是小姐的兄長,但皇上對他們過去的事仍有芥蒂,饒傅少爺不死除了施恩外,也是等著看小姐的態度,小姐若心軟,那只會害了傅少爺。 「小姐這麼做固然是為傅少爺好,但是將會重重傷了他的心。」她為心上人不捨。就她所知,傅少爺的心境仍未平復,已然無法接受小姐是自己親妹妹的事實。 柳延秀面容凝重。「我這麼做不只為救他的命,也是救他的心,不說我與他的血緣關係,就說感情,我心裡再無一絲他的影子,我可以視他為兄,但他卻沒辦法待我如親,相見只會教他痛苦,與其如此,不如終生不見,讓他逐漸淡忘我這個人。」 紅紅沉默了,明白不是小姐狠心,這才是對傅少爺而言最好的決定。 「小姐大恩,紅紅今生無以為報,但願來世還有機會服侍小姐!」紅紅重重地向柳延秀叩了三個響頭後,該說的都說了,她讓人攙扶著離去。 「紅紅。」在她即將踏出門坎前,柳延秀又出聲將她喚住。 她停下腳步回身,見小姐表情溫暖的望著她。 「紅紅,感情的事誰也說不準,雖說付出也不一定有結果,但我衷心希望你與挽聲有末來。」 聞言,紅紅的眼淚再次潰堤了。小姐要她回泉州,傅少爺也在那,這是有意再給她機會追求所愛,她淚如泉湧的朝她點頭道:「小姐,我不怕付出,只怕沒有付出的機會,至於結果如何,我並無希冀,只能謝謝小姐的恩情。」 柳延秀心疼她的癡情。「那…就去吧,我祝福你。」 紅紅走了,柳延秀感性的歎氣,此時身後出現一雙手臂,輕輕將她摟住。 她放鬆的貼在他懷裡,任他擁抱。「謝謝你放過紅紅。」她感激的說。 「她害我差點失去你,我本是要她的命,但是,我知道你並不希望我這麼做。」元牧歎聲道。 她會心一笑,知她莫若夫,他多瞭解她的心思啊!「她是我的姐妹,陪伴我多年,也在我爹病重時盡心照顧過,因此不管她對我做過什麼,我都相信她不是真心要我死。」 「唉,要不是這樣,她還能活命嗎?」突然,他加大力道,緊緊擁住她,「不過,倘若你因此而去,我會用最殘酷的方法對待她,讓她嘗盡苦痛永世不得超生--」 她趕緊回身緊抱住他的身子、「別再想這幾天發生的事了,我活過來了,就在你懷裡,你別再折磨自己了。」她曉得自己垂死的那幕太過震撼他,每當回憶起那時,他的雙眼便會散發出狠決的光束,冷肅得教人害怕,所以她得一再提醒他,她就在他眼前,而且是安然的,幸福的。 情緒冷靜後,元牧不禁澹然扯笑,澀聲說:「延秀,答應我,別再讓我經歷這種事,否則,我真要瘋狂了。」 將臉埋進他胸懷,她低聲說:「不會了,我說過幸福在即,不會傻得錯失。」 她是教他「喚」活回來的,當他餵她吞解藥時,她彷彿聽見他對自己無聲的吶喊,要她履行承諾伴他終生,他聲聲的嘶吼清晰地打入她胸口,讓她的身子再度熱了起來,所以救回她性命的不是解藥,而是他對自己那永不放棄的真摯感情。 他的下顎輕輕頂在她的頭頂上,一抹安心的笑容終於爬上他的俊容。「傅挽聲的事你處理的很好,相信皇爺爺不會再懷疑什麼了。」 「那你呢?你可還懷疑過我一丁點?」她笑問。 「別說一丁點,我就連碎末也未曾懷疑過,你的心在我面前透明如水。」只有他一人。 她悠然地笑。「牧,你知道嗎?你的寬宏與信任是最教我動容之處,我愛你,很愛,很愛,愛到再容不下任何人的影子。」 尾聲 四年後的錦華宮好不熱鬧。 兩個娃兒,一個三歲男娃,一個兩歲女娃,在宮裡跌跌撞撞的四處跑,讓一干宮人在後頭追得滿頭大汗,而指揮兩個娃兒作亂的竟是在一旁呵呵大笑的皇上。 只要娃兒跌倒,他便拍手叫好,兩娃兒為討曾祖父開心,滿屋子跑得更起勁,而被柳延秀接進宮裡奉養的柳如遇,此刻正坐在一旁跟著皇上逗弄孫子,整座宮殿因此歡笑聲不斷。 元牧由外廷歸來,正好見到兒子拉著女兒鑽進圓桌底下,接著搞不清楚方向的胡亂衝向他,兩個小鬼一頭就往他腿上撞,這一撞,他沒事,但小鬼們跌得四腳朝天,立即哇哇大哭。 他挑眉,分別拎起兒子和女兒。「你們哭什麼?」 兩人見父親的臉色不豫,哭得更大聲了。 「幹什麼,幹什麼!誰教你欺負朕的寶貝曾孫們的!」皇上沒好氣的要人將兩個曾孫抱過來給他和柳如遇,兩人一人抱一個,輕聲細語的哄著。 這兩個仗勢的娃兒,有了人靠,居然哭得更委屈大聲了。 柳延秀聞聲由內殿走出來,見自己夫婿正對著家裡的兩老、兩小橫眉瞪眼,有些無奈。 瞧她出現,元牧立刻不滿的道:「如何才能讓這兩個老人不要天天往這來,咱們的孩子都教他們寵得無法無天了!」 「怎麼,你還嫌朕常來嗎?朕辛苦了大半輩子,難道就不能飴弄曾孫嗎?你說這是什麼話!」皇上立刻不悅的道。 元牧更火了。「皇爺爺,我瞧您是太閒了,不如孫兒還政於您,讓您忙碌些,您才沒空來這拿曾孫當樂子玩!」 自從三年前,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出世後,皇上就將朝政上的大小事全丟給他代理,自己完全不管事的情況下,每天唯一做的就是帶著曾孫到處玩耍,說玩耍是好聽,這分明是帶壞小孩。 他這話一出,某老頭閉嘴了,身邊的柳如遇則是忍不住的掩笑。 其實這位皇帝高齡七十了,但隨著年紀越大越是孩子心性,凡舉斗蛐蛐、放紙鳶、打陀螺、惡作劇,都是這老頑童帶著曾孫們做的,玩得比曾孫們還要高興。 自從老人把政權丟出去後,似乎才真正開始過著享樂的日子,不過這就可憐了自己的女婿,每日代皇上上朝處裡政事,搞得疲累萬分,回來還不得清閒,見他們兩老賴著不走,成天在他這吃吃喝喝玩小孩,教他連抱娘子的時間也沒有,難怪女婿會不平衡,火氣越燒越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