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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左薇 …… 她累到動不了,入睡前卻是嘴角含笑,心情輕飄飄…… 這晚,她像一顆脫軌的行星,負載著積壓太多太久的愛意,一口氣爆發出來,撞向光亮的恆星,即使會因此殯滅也在所不惜,至少這一夜,她曾經在漆黑天空留下一道耀眼的光芒。 明天怎麼樣? 管他的,她不想了…… 翌日—— 陰雨綿綿,太陽彷彿也去過冬,把應該明亮的天色,遺落在一片灰濛濛的冷空氣中,以致時近中午,窗簾半掩的室內遺像黎明初臨般黯淡…… 一陣輕巧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穿過玄關,拐過客廳,再從廚房走向臥房,緩緩轉動門把…… 悄然放輕的腳步,在跨過房門後,突然轉為沉實、急促,一步一步踏近大床,凝住兩秒,重重一跺—— 「倪光爵!你給我起來,快起來——」尖銳的叫罵劃破寧靜的幽暗,窗簾被粗暴的拉開,引入微弱陽光。 床上的男人擰起眉,睜開眼,想看清楚那陣害他頭痛欲裂的噪音來自何人。 他撐起沉重的身體和像要爆炸的腦袋,一看見站在窗前的女人,臉色驟變,怒意立現。 「你怎麼進——」該死,他忘了收回給她的鑰匙!火氣更盛—— 「誰准你再踏進這裡的!」他橫眉怒目地瞪著那個永遠不想再見到,甚至連想到都會心情惡劣的女人。 「我不能在這裡,她就可以?!」林芷雲氣焰不減,同樣怒氣沖沖的指向床鋪,發抖的手上還戴著他送的求婚鑽戒,讓男人見了更加礙眼。 盛怒中的倪光爵本想大吼回去,但下意識往那女人指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倏然一愣,瞪大眼,愕視著眼前景象,不敢相信自己雙眼所見…… 她……韋秘書……長髮如瀑披散,神色驚惺,胸前抱著的被子,顯然和他身上蓋的是同一條,僵坐在大床的另一邊。從露出被緣的一雙藕臂、裸白肩頭,以及髮絲下依稀可見的側背線條,光潔地瞧不見一絲掩蔽,他幾乎可以確定,被子下的她一絲不掛。然這般柔弱、性感,「暴露」到太不像她的模樣,還使他遲疑了下,才確定這個面貌清妍的女人,就是他認識的那個韋秘書。 問題是,她怎麼會以「這副模樣」出現在他的床上?! 倪光爵震駭不已,低頭看了眼自己赤裸的上身,不難感覺到被子底下的他同樣不著寸縷…… 殘破的記憶在悶絞的腦子裡迅速回溯,連同眼前的凌亂,拼湊出一個驚人的事實—— 「不要臉!你自己跟秘書搞在一起,有什麼資格怪我和前男友糾纏不清?」像是不甘心被人遺忘的林芷雲,再度以尖銳罵聲凸顯自己的存在。 之前因為害怕會更加觸怒倪光爵,她一直不敢直接找上門求和,只透過電話狂叩,拚命發簡訊,沒想到今日鼓足勇氣登門,居然目睹他和秘書的姦情! 倪光爵緩緩回頭,目光有些失焦,紛亂的思緒還滯留在那太嚇人的「事實」中,尚未完全回神。 韋倩琳低著頭,不作聲,再怎麼想,也沒料到自己一覺醒來會面對這種驚天動地的場面,全身光溜溜的被他前未婚妻「抓奸在床」! 不過,無意間得知了他決意解除婚約的原因,即便身陷在這應該可以稱做「自身難保」的危急關頭,她仍為這男人感到一陣揪心。因為瞭解他的個性,所以理解他肯定傷得不輕,難怪昨晚會喝那麼多酒,提到「背叛」——就是一陣失控…… 兩人各自沉吟,不約而同對林芷雲的叫囂「冷反應」,使她誤以為他們是默認了這段姦情,再想到那兩人不知何時開始就背著自己有一腿,向來個性白我、不能受委屈的她,更是歇斯底里,發瘋似地衝向她身前—— 「狐狸精!怪不得一直擋著不讓我找他,原來是你自己在打他主意,想把他佔為已有,真是下賤……」她使勁拉扯韋倩琳的被子,嚷嚷著要剝下她的「狐狸皮」。 好像所有女人抓奸都一定要這麼做,總是火力全開的先攻擊另一個女人,而不是同樣有錯的男人。換個角度想,男人是否就是憑恃著這點「優待」,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偷腥,害得多少女人為他們自相殘殺。 韋倩琳死命抱著被子不放,一邊護著身上的遮蔽,一邊還得防著林芷雲亂掌偷襲,根本無暇解釋自己並非從中作梗的第三者,就被捲進一場混亂中,難以脫身。 「住手!放開她——」命令無用,倪光爵直接上前拉開那個張牙舞爪的女人,顧不得自己衣不蔽體,下半身隨時有走光的可能。反正他的身材對這房裡的兩個女人來說,都不是什麼「秘密」了。 「這種情況下你還護著她?」林芷雲怒火中燒,恨恨地甩開他的手。 之前看這個女秘書老在他身邊跟前跟後,關係密切,她就懷疑過他們之間會不會有什麼曖昧,但是再觀察她那身讓人倒胃口的打扮,加上他對自己要求甚高,極不愛混淆公、私事的個性,才使她暗自排除掉這個可能,不料卻在這裡栽了個大觔斗,這教她怎麼嚥得下這口氣。 「出去,我不想見到你。」他回應相對冷淡,對一個厭惡到底的人,連吵都不想和她吵,半個身子擋在韋倩琳身前,防止她再遭受瘋狂攻擊。 這一前一後,挺身護衛的姿態,著實也像極了被抓奸男女的「標準動作」。 不過,韋倩琳望著那堵寬闊的背,心裡卻有股被保護的感動…… 多慘吶,她居然愛他愛到連陷入這種難堪的處境,背上這等冤枉的「賤名」還是很想衝上去抱住他,謝謝他的挺身相救。 「你當然不想,因為你根本沒臉見我,兩個人一樣無恥,背著我做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還敢對我大聲,在我面前裝清高。」她直指那對「狗男女」,憤憤不平。 原本嬌滴滴的形象,全被猙獰所取代。 倪光爵面色凜冽,盯著那個滿口穢言、齜牙咧嘴的女人,深深懷疑起自己或許真沒有什麼看女人的眼光,剛剛見到韋倩琳的模樣頓疑幾秒,現在見到這個女人……他更懷疑過去半年自己到底都在跟誰交往、論及婚嫁?為什麼他好像完全不認識眼前這個女人,從不曉得她發起脾氣來會如此氣焰囂張、黑白不分,甚至出手傷人。 她在指控別人的同時,是否想過自己之前都做過哪些事,竟然還有臉站在這裡振振有詞的教訓人! 「注意你的措詞,還有你現在站的地方,這裡一點都不歡迎你。」他忍著一肚子火,再下逐客令,今天才看清楚她不只有點嬌氣,而是嬌縱到撒野的地步,頭痛得很想衝過去給她幾拳——如果她不是女人的話,他真的不會這樣放過她! 「不歡迎就不歡迎,以為我真的那麼稀罕嫁給你嗎?!除了有錢和長得好看一點,你還有什麼地方了不起,憑什麼這樣對我!」想到這陣子的低聲下氣她就嘔! 其實這半年來,她也受夠了這個無趣又不會討女人歡心的男人,雖然待她算用心,還是差他最愛的工作一截。要不是家人一直勸她收斂脾氣,嫁個金龜婿,以後就可以少吃點苦,有好日子過,她更喜歡像前男友那樣嘴巴甜又風趣的男人,總是能逗她開心,把她捧得老高。 她舉起手上那枚鑽戒,雖然心裡有些捨不得,但為了面子,還是高傲地將它摘下,用力朝他扔去—— 「記住,現在是我甩掉你。」她趾高氣揚地掉頭離開,走不到三步—— 「等一下。」他喊住她。 林芷雲暗自得意,隱去嘴角的笑容,優雅轉身,傲慢地睨著他。「你休想求我回頭。」 他繃著臉,冷聲道:「把鑰匙留下再走。」 同樣的錯誤不能犯兩次,他怕的就是她再回頭。 「我詛咒你們!」她掏出鑰匙,奮力一擲,隨即跺步離去。 第5章(2) 鑰匙險些砸中倪光爵的肩膀,他偏身一閃,不意貼近女人面前,近得能聞到她的髮香。男性軀體微微一顫,卻也勾起他心中的罪惡感。 「你……沒事……吧?」她氣虛地問,隔著一條棉被的距離,羞得不敢抬眸看他,心跳得好快好快。 他退開,搖頭,背過身。 「先把衣服穿上。」他拾起散落在他那頭的衣物,遞給她,自己也迅速套上長褲,披上壓皺的襯衫。 空氣凝結,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沉默,他聽見背後傳來憲憲宰宰的聲吝,印象模糊地想像著自己昨夜是如何粗蠻地剝光她的衣服,把她壓倒在床,一逞獸慾…… 不待她開口質問,他已經先被自己的良心壓垮,好想殺了自己! 「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對你做出這種事……」他轉身面對自己的罪行,低啞的聲音消失在濃濃的痛苦中,覺得那個林芷雲還真是罵對了他的無恥,可惜這兩個字,還不足以形容他犯下的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