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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綠光 因為他不自覺地跟著她轉動視線,他一直看著一個沒回頭的女人,當然知道她一直看著沒回頭的男人。 唯一不知道的是,那個沒回頭的男人竟然也喜歡她…… 在他據理力爭屬於自己的人生時,只有大哥是跟他站在同一陣線,因為他能代替大哥飛出鴻基以外的世界。 大哥疼他,為了他,扛起他該扛的那部份,從沒跟他說過苦,力挺他到極限,而現在居然讓他知道,他們曾經兩情相悅,這……真是該死的孽緣。 幹麼讓他發現? 可惡! *** 皮耶餐廳,衣香鬢影。 所有出席的女士們莫不將自己裝扮成天上最亮的那顆星,開始互比行頭,比天比地比美麗。男人們更是用力地深呼吸,努力地縮小腹,製造年輕唯美的假象,虛偽做作的紳士風。 時間是晚上八點,同學會已經進行到一半,吃吃喝喝得差不多,有人開始搞團康活動,只有楊光心不在焉,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視線頻頻看向窗外,等著那抹該來卻未來的身影。 到底來不來?都已經八點了。 不管怎樣,都不會先聯絡她一下嗎? 「喂,你坐窗邊耶,你的吃相能不能好看一點?砸了我家餐廳的招牌,我就把你拆了。」難得便服上裝,一起參加同學會的小靈惡狠狠地瞪著她。 「我不餓啊。」 「誰理你餓不餓。」再瞪。「你幹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幹麼看著窗外?有誰要來嗎?」 「就……」 「楊光∼」 高八度的叫喚聲書她不小心掉了刀叉。 「怎麼一個人呢?」余夕艷的聲音已經逼到耳邊。 楊光歎口氣,蓄滿能量,綻放超亮眼笑容。「余夕艷,怎麼今天走妖怪風?」 「這是金屬風!」不長眼的傢伙。 「喔喔,也對啦,把自己弄成妖怪,才不會被大家發現自己是妖怪喔。」她如往常鼓起舌根與她對戰,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就是非常沒勁。 「你今天火力不夠。」余夕艷發現了。 楊光眼角抽搐,就這麼喜歡被她損嗎?改天等她精神好,狠狠罵得她不敢再踏進她方圓三公尺內。 「你不是說今天要帶你的男人來亮相?」余夕艷儘管發現她不對勁,還是追問她男人的下落。 「你的男人不也沒到?」她沒好氣地說著,渾身沒力。 「我那是不可抗拒的因素。」 「來的路上,被洪水捲走了?」楊光皮笑肉不笑地說。 余夕艷瞪著她,「今天是總裁訂婚的日子,三級以上主管都列席。」換句話說,她的男人是三級以上的主管。 「訂婚?」喔喔,有印象,余夕艷說過。 「公司一票女同仁哭死,看得好過癮,你要是看見,保證你也會哈哈大笑。」余夕艷壞心眼地說。 「我幹麼耍笑?」關她什麼事?她在那家公司沒待很久,跟同事沒交惡也沒交情。 「可以報她們以前欺負你的仇啊。」不覺得過癮嗎? 「欺負?」楊光呆掉。「我什麼時候被欺負?」 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搞錯了吧?通常只有小光欺負人的份。」一旁大嗑特嗑的小靈一臉她有毛病的表情。 「有沒有搞錯?你這個被欺負的居然不知道被欺負?」余夕艷翻了翻白眼。「你不覺得你的工作永遠做不完,什麼事都丟給你處理?」 她搖頭,一頭霧水,畬夕艷被她徹底打敗。 「那是她們在排擠你、孤立你。」 雖說她跟楊光是死對頭,但看她被孤立,莫名的,她就是很不爽。 「是哦?為什麼?」還真的沒什麼印象。 「那是因為總裁對你太好,她們不爽。」 「有嗎?」這更沒印象了。 「我也不知道,是在化妝室聽她們說的,聽得有夠不爽,所以我就故意刁她們,拿總經理秘書頭銜壓死她們。」 楊光聽完,黑琉璃般的眸流轉一圈。「那我還得要感謝她們呢,要不是她們,也許我永遠不會發現,我有多喜歡我現在的工作。」 「你不氣?」 「你都幫我生氣了,我還有什麼好氣的?」楊光軟綿綿地叫著。「夕艷,原來你對我這麼好,」 余夕艷有點赧然。「誰對你好?欺負你是我的權利,她們憑什麼使用我的權利?而且還是那麼不人流的手段,看得我都替她們感到丟臉。」 「這樣子啊──」她拖長尾音。 余夕艷被她眨眼睛的可愛神態給嚇得發毛。「況且,我也不認為像總裁那種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會看得上你。」她只是純粹不相信謠言罷了。 「總裁哪有喜怒不形於色?他人很好,很親切很和氣啊。」楊光不解地看著她。 余夕艷傻掉。「他哪裡親切和氣?罵人像在罵狗,尖酸苛薄,常常把我Honey罵到哭耶。」 「會嗎?」難道是男女有別?這她就不知道了。 「你沒被他罵過?」 「沒,他對我很好,總是笑笑的,有空就會繞到我座位,教我一些有的沒的,我覺得他對新進員工很好啊。」 余夕艷挑起她精離細描的眉,顫肩苦笑。 原來不是謠言…… 第5章(2) 「抱歉,我遲到了。」 溫醇的嗓音有如低鳴的大提琴在滿室歡樂的餐廳裡響起,余夕艷側眼探去──「厚,你怎麼現在才到?」楊光跳起來,埋怨得很甜,撒嬌意味濃厚。 「有事耽擱了。」慕學庸撥了撥有些凌亂的發。 「你坐這邊。」楊光指著旁邊的位置。 「你們好。」慕學庸隨意看過一圈,對著她同桌的老同學們簡單打招呼。 「哇,小光,他是妳男朋友?」 一群女人聒噪起來,暴動如炸彈般從這一桌為中心點,震開漣漪,就連隔桌的人全都好奇地回過頭。 「對啊。」她甜甜地回應。 沉默許久的余夕艷突道:「我看過他。」 小靈瞟她一眼。「他偶爾送雲岫的有機蔬果過來,你大概是來餐廳的時候見過的吧。」 「種田的?」隔桌和余夕艷同派別的女同學訕笑著。「小光,不需要為了打腫臉充胖子,就找個種田的來吧。」 楊光橫眼瞪去。「種田的犯法啊?你們今天可以在皮耶吃到這麼好吃的蔬果,就是我男朋友種的,有意見嗎?」 「真的是男朋友?你不是愛死了總裁?怎麼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出聲的是也在鴻基任職的一位女同學。 「啊啊,他的眼睛很像總裁……」還在觀察中的余夕艷壓根不知同學正在批鬥她,只是一徑地陷入記憶中。「不對,他跟總裁長得有點像。」 「厚,原來是替代品。」一票女人笑得無法無天。 「什麼啊?」楊光不悅瞪向余夕艷。「余夕艷,虧我還在開心你把我當朋友,想不到你竟然……」 身旁突地有動靜,楊光一回頭,瞥見慕學庸頭也不回地走了。「學庸!」她趕緊拎著包包,快步追著他,將滿室吵鬧拋諸腦後。 「你在搞什麼鬼?讓小光難堪,你過癮了?」小靈不爽地瞪余夕艷。 「我?」余夕艷還在狀況外,聽著身為同事的老同學的訕笑,火大地吼著,「吵死人了!搞什麼鬼?我允許你們這麼做了嗎?」 「可是,是你先說的。」 「我?我說了什麼?」 「你說,小光的男友很像你家總裁。」小靈沒好氣地開口,拉開椅子,走人。 「我?」可是,真的有像啊。 這有什麼好氣的? *** 追上他,跳上他的重機,抱著他的腰,她像坐在橫行衝刺的大怒神上,急速怒沖,風急速刮痛她的頰,吹亂她的發,巨大的重壓襲面而來,像是沒有盡頭。 重機如風飆進農場裡,楊光嚴重暈車中,而慕學庸早就瀟灑下車,大步走進他一人獨居的小木屋,壓根不管她到底跟上沒。 連喘幾口氣,確定暈眩感消退不少,楊光才抖著腳下車,敲了敲門,沒回應,試著轉開門把,開心他沒狠心到鎖門。 推門而入,只見他的西裝掉在地上,再往前看,他的襯衫就掛在樓梯把手上,她循線走上二樓,門後是他隨意踢開的長褲,而浴室門口則是他身上最後一件貼身衣物。 線索十分明了,他,就在浴室裡。 「學庸?」她站在浴室門口輕喚著。 沒有回應。 「慕先生?」 還是不理。 她挑起眉,瞪著門板一會,包包一丟,直接踹門而入。 砰的一聲,慕學庸動也沒動,精實的體魄正在享受著水流的洗禮,懶懶側眼探去,面無表情地問:「幹麼?」 「如果有什麼不爽,請直接明說,不要給我搞冷戰。」她個人謝絕冷戰。 寧可轟轟烈烈幹上一架,也不願當個不聲不響的悶葫蘆。 慕學庸關掉蓮蓬頭,大手將額前垂落的發瀟灑撥到腦後,渾身赤裸地與她正面相對。 楊光水亮黑眸瞪著他,悶燒的怒火讓她漠視他肌肉憤發的軀體。 嘖,沒嚇到,超沒成就感。 慕學庸哼了聲,長腿跨進浴缸裡。「我沒有搞冷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