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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湛露 「摘在哪兒了?」他四下看看,也沒有看到那條黑色的腰帶。他忽然走到她身前,一把扯下她擋在身前的衣服,那衣襟一下子就散開了,露出裡面黃色的褻衣和雪白的肌膚。 她倏然變得更加惶恐,手忙腳亂地理著衣服,同時喊著,「殿下一定要奴婢在您面前這麼丟臉嗎?」 「腰帶呢?」他死死盯著她執意問:「被誰摘了?」 她背過身去,也不說話。 他緊緊抓著她的肩膀,五指扣緊,聲音微顫,「是唐子翼?」 她還是不說話。 唐世齡冷笑一聲,「本太子就知道那傢伙不是什麼好人!我現在就給你出氣去!」他突然摘了她平日掛在牆上的一把長劍就往外走。 方千顏大吃一驚,生怕太子惹出大事來,急忙從後面將他一把抱住,如今他已經長得比她還高,她的臉剛好貼在他的肩膀處,連聲說:「殿下別再惹事了!奴婢也沒吃什麼虧,就是腰帶被人摘去了而已,身子……還是乾淨的。」 「都欺負到本太子頭上來了,還說沒事?」他震怒地大喝,「被唐川一人欺負就罷了,他好歹頂著個攝政王的官位,但唐子翼算是什麼東西?也敢欺負我的人?我若不宰了他幫你出這口氣,怎麼能消我心頭之恨?」 方千顏柔聲說道:「若是奴婢告訴您,唐子翼其實提出一個很好的交換條件,可以讓殿下不用付出十六郡的慘重代價就得到勤王的聯手,殿下也許就不會這麼震怒了吧?」 「不用十六郡?」他困惑地回頭看她,看著她眼中那一抹屈辱的笑意,心頭震盪了一下,赫然明白了,「他要本太子拿你去換?!」 她微微一笑,「奴婢也沒想到自己在他眼中這麼值錢。」 唐世齡久久不語,良久的靜默,讓方千顏的心頭忽然變得忐忑起來,她不敢看他臉,她知道殿下有多期盼能盡快得到皇位的實際統治權,有多期望能有一個強而有力的幫手,雖然唐子翼的話並不見得真的能夠兌現,但這起碼是殿下的一次機會,絕佳的機會。 十六郡和一個女人,孰輕孰重?還用問嗎?這是一個可以脫口而出的答案,一百個人來選,都不會選錯,而他,當然…… 忽然,唐世齡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緊,讓他手心中的冷汗都滲透進她的指縫中,口中每一個字都在他的齒縫間迸出,沒有遲疑,只有堅定,堅定得彷彿那是他從一開始就做出的抉擇,是用整個江山來和他換,他都不會更改的答案—— 「千顏,我不會賣了你,今晚這口氣,我也會為你爭回來!唐子翼的命,本太子要定了!」 第3章(1) 方千顏在唐子翼那裡受辱的事最讓她耿耿於懷的其實是唐世齡的反應,連續幾天她都提心吊膽的,生怕唐世齡做出什麼激動的舉動,但是唐世齡卻比平時顯得更安靜,安靜得讓她都有些不習慣。 那天壽宴之後,唐川沒有再入宮,唐世齡也沒有再見什麼外臣,他每天依舊一邊練功,一邊讀書,他現在用的那把劍正是唐川送給他的秋水長劍。 幾天之後,方千顏想他大概已把唐子翼的事情丟在腦後了,少年心性,哪裡會事事都認真?結果這一天,唐世齡忽然對她說:「你叫人準備車馬,咱們今天出宮走走。」 自從方千顏當年帶他出宮去逛登封樓之後,這位太子就很喜歡逛外面的街市,每個月至少都會出去一兩次,所以她對他現在的話也不覺得奇怪。 吩咐下去,備好了馬車,兩個人一起出了宮,隨行的還有四名內侍,護衛在左右。 在馬車中,唐世齡忽然靜靜說道:「一會兒我要殺一個人,你在旁邊看著就好,等那人死了,你就大聲喊叫,說太子遇刺。」 她悚然一驚,望著他平靜如水的臉龐,不由自主的捏緊指骨,「殿下要殺誰?」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說得淡然又神秘。 馬車一停,依舊還是他們最愛來的登封樓。 因為常來,掌櫃的早就熟識他們了,後來他們再來時,唐世齡不再穿小太監的衣服,只做普通大家公子打扮。 唐世齡下馬車之後,掌櫃的立刻笑迎出來,「唐公子來了!您樓上請,您常包的雅間兒一直給您留著呢。」 唐世齡說道:「一會兒我有位同宗的客人到,把他直接帶上樓就好。」 「是、是,您放心,一定一定。您先稍坐,我叫他們給您送幾道您最愛吃的小菜。」 方千顏聽到「同宗」一詞,心中就明白大半,立刻緊張起來。等到進了雅間之後,她將房門一關,急急說道:「難道殿下約了唐子翼?」 唐世齡一臉似笑非笑,「說了要給你出這口氣的,本太子一定說到做到。」 「殿下,那是勤王世子!」 唐世齡冷幽幽地說:「你也知道勤王這隻老狐狸絕不肯輕易和我們聯手,不給他一點刺激,他會一直拖下去,拖到我答應給他十六郡的要求。」 「殿下為何不考慮唐子翼的提議?」 唐世齡盯著她,「你真願意跟著唐子翼?做他的女人?」 「若是以奴婢一人的犧牲可以換得殿下江山,奴婢願意……」 「你再說一遍!」唐世齡緊緊抓著她的腕骨,眼神陰冷得像是能結冰,「你敢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你願意?」 方千顏忽然鼻子一酸,眼眶襲上一股熱氣,「殿下,大局為重。」 「哼!你若是心甘情願地說願意,那你就一點也不值得我心疼!」他別過臉去,看著窗外的那條街道。 方千顏走近他,一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殿下,別生氣了,奴婢不是想離開您,但是您應該知道我們眼下的形勢,攝政王一人專權,我們外無強援,內無幫手,殿下心心唸唸的大業,還要等多久才能成就?」 唐世齡盯著樓下的街道,一直默不作聲地看著,忽然,他說道:「你知不知道這登封樓為什麼會建在這裡?」 方千顏一怔,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跳躍話題到這裡。 「這裡緊挨著攝政王府,前面這麼熱鬧,攝政王怎麼安心辦公?」唐世齡冷笑道,「咱們攝政王還真是喜歡鬧中取靜。」 方千顏靜思片刻,問道:「殿下是不是在懷疑這樓裡……不是個乾淨地兒?」 「攝政王的耳報神那麼多,除了朝中那些牆頭草拍馬屁之外,這外面的事情他若要想知道,必然還得有點門路。」唐世齡跺了跺腳下樓板,「這樓下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更是四面八方買賣消息的好地方,若這裡是唐川的地盤,那就難怪唐川耳朵長,手也長。」 她思忖,「若殿下也有這麼一個地方的話,就不會一天到晚被局限在皇宮之中了。」 「要建這麼個地方也不容易,總要有個可信的人去管著,但是本太子手下現在可用的人不多……」 說到這裡,外頭傳來掌櫃的正在和人說話——「唐公子,您這邊請,那位唐公子正在樓上等您。」 方千顏的表情一下子刷白,緊張地看著唐世齡,「殿下三思!」 「站在本太子後面去,不許說話!」 唐子翼推門進來,看到兩人,頓時笑著要向唐世齡行禮,唐世齡忙擺手,示意不要洩露他的身份,笑道:「多年不見堂哥,難得你來京城一趟,在皇宮中吃飯太拘禮,所以小弟請你在這裡吃個便飯,堂哥也別和小弟客氣。」 「哪裡哪裡,殿……堂弟你真是太客氣了。」 唐子翼看著掌櫃的離開,又瞥了一眼站在唐世齡身後神色淡漠的方千顏,笑道:「方姑娘是一直陪在殿下左右的人物,今日也該有姑娘一席之地,姑娘也請坐吧。」 方千顏淡笑,「兩位公子面前,哪有奴婢坐的位置?」 「世子要你坐,你便坐,不要顯得是我不懂得憐香惜玉似的。」唐世齡端起笑臉。他一笑時,便帶著幾分少年才有的天真爛漫,看起來真是稚子可欺。 方千顏坐下,唐子翼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那晚勞煩姑娘為我送來宮廷晚宴佳餚,道道菜都很可口,只可惜我當時獨自一人品嚐,實在是有些寂寞,若能有一天見識一下宮廷盛宴的景象,倒是我的福分了。」 唐世齡笑道:「其實你那晚要留在宮中也就留了,怪你自己太聽叔父的話,難道自家兄弟要留下吃頓飯,我還能不准嗎?千顏回來和我說,你一個人在客棧中冷冷清清的,聽得我心裡都發酸,倒好像是我不給你這頓飯吃似的。」 「哪裡哪裡,實在是我父親怕我們此次入京太過引人注意,唐川始終在猜測我們入京的目的,如果我們逗留在宮中,勢必又要被他關注。」 「那又如何?勤王坐擁精兵數萬,又常年不在京裡,還用在乎唐川那個偽君子?」唐世齡親自給唐子翼倒了一杯酒。「堂哥,我敬你這一杯,算是為你接風洗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