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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湛露    


  「那是奴婢尋的一個流浪許久的瘋子,仵作肯定能驗出一些破綻,攝政王也一定知道這不是真正的兇手,但無所謂了,只要勤王相信這是攝政王故意拉出來騙他的替死鬼就好。」

  「唐川暫時應該不會為這件事來煩我們了。今天勤王提的那個建議倒是很有趣,只是大比之事,唐川肯定讓心腹朝臣去辦,本太子要怎樣插手呢?」

  方千顏笑了,「殿下怎麼又糊塗了?這天下既然早晚是您的,那您做為尚未登基的天子,去巡視科舉現場難道不應該嗎?巡視之後參與閱卷,親自圈定前三甲,這在歷史上也是有先例的。」

  唐世齡開心地說:「千顏,本太子就知道你是我最得力的人,只是這件事還得瞞過唐川,要是讓他提前知道我們要去考場,肯定又要阻止。」

  「那是自然。」

  唐世齡見這件大事暫時平息,心情大好,拉過方千顏坐下,「千顏,這回多虧有你,此事才能如此圓滿,你說,你想要什麼?本太子一定都給你!」

  方千顏微微一笑,「奴婢為殿下做事,幾時要過獎賞?若說要什麼獎賞……」她的目光游移,停在掛在屋角的那盞六角宮燈上,「就把這宮燈賜給奴婢吧。」

  唐世齡一愣,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目光停留在宮燈的一瞬,他的記憶也瞬間跌落回憶,久久後,他聲音一沉,「千顏,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在我所有的危難時刻都陪在我身邊,所以,我也不會辜負你。」他緊緊握著她的手,專注地望著她,眼帶笑意,「我說了要娶你為妃,就一定會做到!」

  「殿下最好打消這個念頭。」她淡淡的一句話,澆熄了他的熱情。「奴婢不僅不能做殿下的妃,而且……奴婢還要請殿下准許奴婢離宮。」

  「離宮?!」唐世齡大驚失色,「你要走?!你要丟下我?!」

  「不是丟下殿下,而是奴婢要幫殿下完成您的大業。殿下不是說過,登封樓應該是唐川的眼線之地,若我們也有這樣一座樓,殿下就可坐知天下事。」

  唐世齡振奮道:「這件事原來你也有主意了?」

  「奴婢去宮外看過,能夠符合三教九流都會去,又掩人耳目的地方只有一處——百花街。」

  「百花街?」唐世齡出宮次數雖然多,但是去過的地方卻很少,第一次聽到這街道的名字,便好奇地問:「是種花賣花的地方嗎?」

  「不是。」方千顏清清嗓子,「是男人們的銷金窟。」

  唐世齡還是不大明白,他自小讀的書、接觸過的人,從來沒有講這些東西。

  方千顏也有點不好意思講得太明白,只得說道:「哪天殿下和奴婢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科舉那天,咱們一起出宮,兩件事一起辦了!」唐世齡一時間雄心壯志、鬥志昂揚,恨不得現在就是和唐川的決戰之日,不想一日一日的等了。

  第4章(2)

  轉眼間,勤王扶靈返鄉,日子又過了月餘。

  科舉最後一試那天,唐世齡再度出了宮,這一回他沒有提前知會內侍,為的就是少人跟隨,他和方千顏騎了馬,兩人直奔三試考場。

  考場就設在翰林院內,詔河的科舉四年一次,每次都要分三試,比到最後,考生被刷得只剩下百餘人。

  唐世齡的突然駕臨,令主考官大為驚詫,不得不手忙腳亂地出來迎接他大駕。

  唐世齡笑咪咪地蹦跳著進了翰林院,像個充滿好奇的孩子,一間一間考場看過去,他雖然穿得並不是太子常穿的明黃色服飾,卻也格外引人注目,畢竟在這莊嚴肅穆、令人大氣都不敢出的考場中,忽然有這麼一位少年前呼後擁的走進來,所有學子都不得不抬頭看他。

  唐世齡一路走過去,看到一名考生正在奮筆疾書地寫著文章,便走到近前,站定看了一眼,正巧看到那文章中有一句話——故詔河江山皆為王屬,廟堂之高,江湖之遠,皆非侍君艱難之崇山峻嶺,豈不聞: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唐世齡忽然出言問:「你寫的這些不過是前人大話,如何侍君,你知道嗎?」

  那人抬頭看他一眼,對他這份備受四方關照的架式震得愣了一下,隨即答道:「侍君之道貴乎一個忠字。無論是盛世之時,還是國亂之日,對君忠心如一,順境不逢迎,逆境不拋棄,就是最大的侍君之道了。」

  唐世齡又說:「大話好說,實踐難行,若你做了官,天下財色都在你眼前,你能不動心?君主、道義什麼的只怕早就丟在腦後了。」

  那人有幾分正直的傻氣,聽他這樣一說,也不管他是誰便怒道:「閣下又不是我,怎知我會為財色動搖?我十年寒窗苦讀,並非是缺衣少吃,不過是為了能在詔河青史上留下一筆。小兄弟不是我的知音,還是早早離開,別妨礙我答卷!」

  旁邊主考官喝道:「大膽!你可知這是誰,是當今太子!」

  那人愣住,唐世齡卻燦爛笑道:「聽你說得頭頭是道,不過紙上談兵的人這天下多得是,能做大事的卻沒有幾個,若你今科高中,我倒想看看你是否能踐履自己今日的豪言壯語。」

  他丟開此人,一路又看了十來張考卷,選了三、四人問了話,大家都知道他是太子之後,所有人都答得極其謹慎小心。

  唐世齡在考場轉了一圈之後,去了後堂喝茶。

  主考官恭恭敬敬地在旁邊垂手立候,聽他詢問:「這三試的考生有多少人?」

  「回稟太子殿下,今年應屆舉子一共是五百七十一人,這第三試還剩下一百零二人。」

  「將考生的名冊拿來給本太子看。」

  名冊遞上,唐世齡看了一遍,提筆在幾個名字上畫了圈,說道:「這三人就是今年科舉的前三甲了。」

  主考官驚住,連忙說:「殿下,這只怕不合規矩,三甲的試卷要翰林院的幾位考官聯合審閱之後一同上報攝政王,才能定下……」

  唐世齡陡然變臉,「怎麼不合規矩了?各朝歷史上也有皇帝在考場中欽點前三甲的事情,這事不是你們寫到史冊裡的,還說成佳話?怎麼現在本太子就點不得?是欺負本太子年紀小,所以本太子說的話就不算數嗎?還是你們這些主考官都收了考生的賄銀,到底誰能得到什麼名次都改由你們說了算?」

  「微臣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就照著本太子說的辦!」他將名冊丟給主考官,就大搖大擺地離開了翰林院。

  在翰林院的大門外,方千顏正拉著兩匹馬的韁繩翹首等待,見他出來,笑問道:「都辦妥了?」

  「嗯。」他縱身躍上馬背,低聲笑道:「你沒有看到那主考官的表情,真是有趣。本太子就是要他左右為難,不管這三甲最後到底是不是我選的那三人,那幾人的「忠誠」我是要定了!」

  來時他們已經想過,如果主考官膽敢公然抗令,或者唐川否決了他的獨斷抉擇,他可以以此為由,向那落選的舉子示好,然後再安排他們入朝做事。若是最終順遂了他們的意思,的確是那三人得到三甲,那他們就算是天子的門生,豈有不全心回報的?

  「咱們現在就去百花街吧?」唐世齡對那個地方充滿好奇和嚮往。

  方千顏有點尷尬地說:「天色還早呢,奴婢要先去換衣服。」

  「為何?」

  「因為那地方……是不許女人去的。」

  夜晚的百花街燈火通明賓客如織,方千顏和唐世齡混跡於眾多的客人之中,遊走在花街上。

  唐世齡困惑地看著兩邊花樓門前那些花娘妖嬈攬客的樣子,低聲問道:「這些地方都是傳說中的黑店嗎?怎麼拉客人拉得這麼凶?」

  方千顏打趣道:「殿下沒見那些被拉的客人一個個都歡天喜地的嗎?若是黑店,有誰敢進?」

  「那……」

  「多說無益,殿下進去看看就知道了。」說著,她推了他一把,把他推進身邊一座花樓中。

  那花樓名字起得很氣魄,居然叫「拜月宮」,門口的花娘見從門外「撞」進來兩個年輕的公子,立刻眉開眼笑,「喲!我說今日這喜鵲怎麼突然在我家簷下做了窩,原來是晚上有貴客到。兩位公子……呀,這麼年輕,不常來我們這裡吧?」

  方千顏特意換了一身男裝,將頭髮束起,還做了兩撇假鬍子貼在嘴唇上方。聽得那花娘問,她為了隱藏自己,就將唐世齡推出去,粗聲說道:「我這位小兄弟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你們可得好好招待。」。

  「那是當然啊!」花娘笑得臉上的笑紋都要擰在一起了,衝著樓內大喊道:「青娥、嬋娟,快來招待貴客啊!」

  從樓內應聲出來兩名穿得花紅柳綠的姑娘,都是濃妝艷抹,渾身香氣襲人,一左一右挽著唐世齡和方千顏,軟言溫語地叫著「公子」,將他們拉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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