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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玫子    


  「待會兒還有另一個人會來幫忙搬東西。」周家築捺著性子回答。

  「我就知道!」呂倪滿臉不屑的上下打量著她,「像你這樣窮酸的下人,就算在段家工作一輩子,也難保哪天不會見錢眼開,萬一突然手腳不乾淨,皓宇的損失可就大了,他怎麼可能不防著你?」

  周家築抿起唇來。這個呂倪說話真是尖酸刻薄。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要忙,沒空招呼你,如果你要找二少爺的話,就打手機和他聯絡吧。」

  「手機?」呂倪輕哼了聲,雙眼有些閃爍,「不如你替我打吧,就說我人在這裡,看他有沒有空來見我一面。」

  其實,她認識段皓宇這一年來,兩人都是經由他的特助聯絡,他從來沒有主動打過電話給她,更沒有留下過手機號碼。

  周家築當然並不知道這些,只是微皺起眉頭,「對不起,我沒有辦法這麼做。」

  「沒辦法?」呂倪的身子倏然僵直,「怎麼,教你打就打,難道我還會害你不成?」

  「沒有二少爺的指示,我不能這麼做。」

  「你……現在是怎樣?皓宇才回段家多久,你這個下人居然開始跟我拿喬了?」呂倪圓睜著杏眼道:「要知道,得罪了我,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你到底有沒有搞懂情況呀!」

  「也許我愚昧,不知道你要我瞭解什麼情況,我只知道皓宇他……」周家築霎時頓住。槽了,她怎麼說溜嘴了呢?

  「你剛才說什麼?」呂倪的眼警戒的瞇起,「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居然直呼皓宇的名字!」

  周家築力持鎮定。呂倪對她並不友善,萬一她因此露出什麼破綻來的話,呂倪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傷害她的機會,到時候,對段皓宇的名聲一定會有很大的影響,她絕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呂小姐,我只是一時失言,沒什麼意思,你別誤會了。」

  「放屁!」

  呂倪是什麼樣精明的人物?她一天到晚周旋在政商名流之間,察言觀色的功夫已爐火純青,怎麼可能看不出周家築神情有異?

  她瞪大眼,上前一步,咬牙切齒的問:「你這個不知羞恥的狐狸精,該不會背著我和皓宇搞上了吧?」

  周家築心頭一震,「呂小姐,請你說話尊重點。」

  「你要我放尊重?呸!都和自己的主子搞上床了,你還想要什麼面子不成?」呂倪氣急敗壞,一臉凶狠的繼續道:「怪不得你這麼有恃無恐,之前不但一再向我挑釁,現在還當著我的面膽敢向我示威!搞了半天,原來你早就和皓宇勾搭上了。說!你們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呂倪的話一句比一句不堪入耳,周家築就算有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了。

  「呂小姐,請你說話別這麼難聽。不管如何,你都沒有必要這般口出穢言,咄咄逼人。」

  「我口出穢言?你這個下賤的女人,人前裝清純,人後什麼骯髒下流的事都做得出來,會比我高級到哪裡去?」呂倪將周家築逼退了一步,「你說,是不是在他決定回亞聯之前,你們就已經偷來暗去了?」

  「你……」

  「我就知道!怪不得他有好幾個月都不跟我聯絡,原來是你這個狐狸精從中作祟!」

  「你別胡說,我和二少爺確實已經八年沒見了……」

  「八年沒見?所以一見面就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了是不是?你這個女人真下賤!為了想烏鴉變鳳凰,居然不要臉到這種程度,甘願把身子貼給自己的主子,你簡直卑鄙到極點!」

  呂倪一再的出言不遜讓周家築十分難受,她是真心愛段皓宇,為什麼呂倪非要把兩人的感情說得如此不堪?

  「呂小姐,不管怎樣,你都不該這樣污辱我和二少爺。」

  「污辱你又怎樣?下賤的女人,我還想打你呢!」呂倪氣得渾身發抖,揚起手便重重給了周家築一巴掌。

  響亮的巴掌聲迴盪在偌大的客廳裡,周家築閃避不及,粉臉頓時傳來一陣熱辣的疼痛感。

  「你……為什麼打人?」周家築被打得往後退了一步,掩著臉不敢置信的問道。

  「打你還算便宜你了!」

  呂倪愈想愈嘔。她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和段皓宇搭上線,目的就是希望嫁入豪門享盡榮華富貴,如今一切美夢都被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女傭破壞了,這口氣她又怎麼吞得下?

  她發了瘋似的衝上前去,失控一把抓住周家築的頭髮,企圖以長長的指甲劃破她的臉頰。

  呂倪張牙舞爪的叫道:「不要臉的狐狸精!你不過是個下賤的女傭,憑什麼跟我搶男人?」

  「你……住手!」

  雖然周家築並不算矮,但呂倪是身高超過一百七十公分的模特兒,加上她如同瘋婆子般不要命的攻擊,周家築縱然奮力抵抗,臉上還是被她劃了幾道長長的傷口。

  「該死的賤女人,你就是用這張無辜的臉迷惑了皓字對不對?可惡,不要給我裝清純了!我非要刮花你這張臉,看你以後拿什麼再勾引皓宇!」呂倪撕扯著周家築身上的T恤,惡狠狠的還想抓傷她另一側的臉頰。

  這一次,周家築用盡力氣,終於將呂倪一把推開。

  驚魂未定的她一連退後數步,喘息著道:「呂倪,你冷靜點!」

  呂倪足蹬三寸高跟鞋,一個踉蹌,跌了個四腳朝天。難堪再加上氣怒,她從地上爬起來,顫抖的指著周家築的鼻子狂罵。

  「你要我冷靜個屁!臭丫頭,別以為勾搭上了皓宇,你這個女傭就真的可以鹹魚翻身了,這是不可能的!萬一讓皓宇的爸爸知道這件事,你的下場一定很淒慘!」呂倪咒罵連連,恨恨的繼續道:「到時候你不但會立刻被趕出段家,事情爆出來後,你還會名譽掃地,每個人看到你,都會恥笑你的癡心妄想,到時候人財兩失,你什麼都得不到的!」

  「呂小姐,謝謝你的提醒,我做事向來對得起天地良心,不管我和二少爺是什麼關係,總之,我從來沒有想過錢的事。」

  「你不要錢?難道你還真的妄想當段家二少奶奶不成?」呂倪呸了一聲,嗤笑道:「到現在你都還沒搞懂,皓宇對你只是一時鬼迷心竅!男人嘛,大魚大肉吃多了,總是想吃點清粥小菜,你居然這樣就開始作起一步登天的春秋大夢,真是笑死人了!」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反而是你,有幾句話我想勸你。」周家築深吸口氣,「如果你真想繼續和二少爺在一起,請你顧及自己的身份,說話別總是這麼粗俗,讓人無法接受。」

  「我說話粗俗?難道你說話就高貴了?」呂倪瞪著她,「別以為在段家幫傭就高人一等了,你還不夠資格教訓我!」

  「我不是教訓你,而是提醒你,段家可算是台灣第一世家,有百年的基業,家中規矩多如牛毛,稍一不慎,便可能惹出笑話。你要是不想讓二少爺丟臉,說話還是有點分寸比較好。」

  「閉上你的嘴!」呂倪氣得七竅生煙,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你要知道,我可是不知道見過多少大場面的第一名模!什麼場合該說什麼話、做什麼事,我會不清楚?用得著你雞婆嗎?」

  接著,她又擺出高傲的姿態。

  「何況,如果連我都配不上皓宇,你更是連邊都摸下著!你要是識相的話,就趁早離開皓宇,到時候讓人當雙破鞋一般丟了才覺得丟臉,那可就後悔莫及了!」

  呂倪的話像一根針直插入周家築的心,這樣的痛比起臉上的疼還要令她難以承受。

  雖然她已有心理準備,但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時,她真的能夠豁達的接受這樣的結果嗎?

  這一刻,周家築突然覺得心頭一陣陣揪得好難受。

  她轉過身,閉上眼平靜的道:「呂小姐,你已經說得夠多了,請你趕快離開吧。」

  「你……好,我走!但你給我小心,我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你的!」呂倪恨聲道:「我會讓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究竟是什麼!」

  說畢,呂倪便憤然離去。

  周家築站在原地,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頹然的坐在地板上。

  呂倪說得沒錯,她確實癡心妄想,現在的她和呂倪根本沒有兩樣,都不可能和段皓宇天長地久的在一起,也都會成為他生命中的過客,她有什麼資格說呂倪的言行談吐配不上段皓宇呢?

  撫著發疼的臉頰,指尖上的點點血漬提醒她剛才所受到的屈辱。

  呂倪言語上的威脅及辱罵雖然傷人,但是,現在周家築反而擔心呂倪會因為一時惱羞成怒而做出傷害段家及亞聯名譽的事來。

  也許她該把今天的事告訴段皓宇,讓他心裡先有個底才對。

  不,不能這麼衝動,呂倪沒有她和段皓宇在一起的證據,應該無法造謠生事,而且,亞聯正值多事之秋,段皓宇要處理的事情又這麼多,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增加他無謂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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