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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田芝蔓    


  侍衛領著楚沐航離開時,知道皇帝還是十分在意楚昭容,眾人心裡都有了底,今後是不能怠慢浴馨軒的人了。

  楚淳嫣失寵,狄雪鴛知道自己想出宮的計劃便會受阻,於是她想出了一計,要楚淳嫣配合,先是書寫一封字跡略微潦草的罪己信,然後佯裝昏厥請求御醫看診,希望能引得皇上前來。

  只是狄雪鴛沒想到皇上沒引來,御醫及楚沐航倒是來了。

  「楚大人!」狄雪鴛立刻上前扶起正要行禮的楚沐航,並要玲瓏搬來凳子。

  看見父親自然是又驚又喜,但楚淳嫣因為御醫在場,只得繼續裝作虛弱的樣子。

  「昭容,這位是劉大人,他受我所托,如果我們聯絡不方便時,他會為我們傳訊。」楚沐航一來便向女兒解釋了與劉成的默契。

  楚沐航的安排正應了狄雪鴛的計劃,她立刻向劉成說道:「劉大人,昭容思念皇上又自責過度,以致憂憤交加,這才把自己熬病了,還請劉大人好好照顧昭容的身子,並據實稟告皇上,免得皇上擔憂。」

  劉成是御醫,狄雪鴛卻越俎代庖一一細數楚淳嫣的病因,劉成哪裡不知狄雪鴛的用意,也就順著她的話行事了,「這是自然,讓微臣先為昭容診脈吧。」

  楚淳嫣虛弱地靠在床頭,將手擱上了把脈枕。

  劉成把了一會兒的脈,皺起眉頭道:「昭容這是憂愁所致,是心病。」

  「昭容這些日子以淚洗面,今日晨起後居然說看不清了,是不是也得了眼疾?」狄雪鴛接著又說了楚淳嫣的另一個病徵。

  劉成意會,點點頭。「過度流淚是會如此的,這幾日昭容莫再動了愁思,亦不可用眼過度,休養幾日應可恢復。」

  「我明白了,那就勞劉大人回覆皇上。」

  「美人客氣了,這本就是微臣的職責。」劉成見楚沐航似還有話要與楚淳嫣說,便自己想了理由迴避,「昭容的身子在調養時有些需注意的,為免有失,微臣想一一寫下,可否請人為微臣備下紙墨?」

  「那是自然。」楚淳嫣有氣無力的讓玲瓏去辦,玲瓏立刻帶著劉成到偏廳去了,楚淳嫣這才滿面憂思地坐起身,裝病並沒有請來皇上,她擔心自己恩寵已不再。「爹爹,皇上沒來,是不是已經不在乎女兒了?」

  雖然楚淳嫣的病是假的,但這些日子以來,她整日愁容滿面倒是真的,狄雪鴛不捨的安慰道:「嫣姐姐莫急,等劉大人回稟皇上後皇上還不來,嫣姐姐再擔心也未遲。」

  楚沐航怎麼不心疼女兒?只是女兒當時一心入宮,他本也以為入宮或許是榮耀,如今見女兒只是一時失察竟差點丟了性命,想來也是後怕。

  「你一向小心,怎麼就穿錯了服色?」

  「嫣姐姐是中計了。」狄雪鴛代替她回答,「只是我不明白,就算穿錯了服色,怎麼立刻能引起皇上的頭疼?否則以皇上對嫣姐姐的恩寵,至多只是斥責幾句,處罰宮人以為警惕才是。」

  「或許皇上真是讓服色衝撞了。」楚淳嫣想起這事便自責,她深愛皇上,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失誤使得皇上龍體有損。

  狄雪鴛搖搖頭,「應該不只是這麼簡單。」

  「那還會有什麼原因?」楚沐航也不自覺陷入沉思。

  狄雪鴛在得知楚淳嫣被禁足的原因時就問過她,如今想想還是覺得楚淳嫣可能忘了什麼,於是又問了一次,「嫣姐姐,上回雪鴛曾問你那日除了送衣裳來是否還送了什麼,你說沒有其他的物品,但請嫣姐姐仔細想想,是不是你遺忘了什麼?比如說……那日你還有什麼事是和往常不同的?」

  「若要說不同……祭祀那日是只送來了衣裳,但前一日皇上賜了一盒玉凝香給我,那日是我第一次用。」

  「玉凝香?」聽到又是香料,狄雪鴛立即有了警覺,「香料在哪裡?我看看。」

  楚淳嫣指了擺放香料的位置,巧心立刻幫忙拿了過來。

  狄雪鴛打開一聞,立即皺起眉頭,「此香名為惜菱香,與真的玉凝香味道差遠了,定是聽說皇上愛用玉凝香賞賜給後宮,才偽稱是玉凝香,惜菱香含有慢毒,用的人時日一久形容消瘦,聞的人雖不會染毒,但若配合上另一種紫竹香,則會產生劇烈的頭疼,在太廟祭祀那日,皇上肯定被落了紫竹香,才會聞著嫣姐姐身上的味道就頭疼。」

  「這招真毒,就算我當日沒用那香,就已經命懸一線了,若真因為皇上頭疼應了衝撞的忌諱,皇上當場下令殺了我也不是不可能。」楚淳嫣聽後很是驚嚇,她入宮後低調行事,即便皇上寵幸她,她也不恃寵而驕,怎麼還有人想害她?

  「方纔皇上還對我說,赤駢江未到雨季便氾濫,宮中近來不是錦鯉暴斃、開出血曇,就是有太監莫名喪命,說是異象,我那時還不信,可現在宮中都出這種事了,當然有異象,只是不是天降警示,而是有心人刻意為之,我定要稟告皇上。」

  楚沐航拿過假的玉凝香,一臉氣憤。

  聽他提起宮中異象時,狄雪鴛的臉色出現一瞬間的心虛,幸好其他人並未注意到,接著她問道:「楚大人,那莫名喪命的太監,是不是沈修容宮裡的?」

  楚沐航十分意外,方才聽皇上說了那些異象,他就已經覺得狄雪鴛神機妙算了。「美人果真深藏不露,說准了宮中會出異象一事便罷,竟連赤駢江氾濫也猜中了,如今還知道暴斃的太監出於哪一個宮,美人莫非也會觀天象?」

  「楚大人這不是在笑話雪鴛嗎?是雪鴛的爹爹向來有悲天憫人之心,即便尚城不在災區,但提起洪災總也是歎息連連,雪鴛才多留意了些,依常理看,去年雨水豐沛,赤駢江未到雨季就會氾濫的可能性很大,至於那太監的身份,我與嫣姐姐早就懷疑穿錯服色一事是沈修容設計陷害,我也猜到那名太監會被沈修容滅口,如今楚大人這消息算是證實我的猜測而已。」狄雪鴛轉頭向巧心交代道:「巧心,你回咱們宮裡把我要送給嫣姐姐的那盒香料拿來,順便把那封我本要托嫣姐姐給楚大人的信也拿來。」

  巧心馬上領命而去。

  楚沐航不解,上回狄雪鴛才要他幫忙,在適當的時候舉薦司天少監王中田給皇上,這回又有什麼事?

  不一會兒,巧心拿來了一盒香料及一封信,狄雪鴛先把香料交給楚淳嫣,「嫣姐姐,以後見皇上改用此香,至於這惜菱香分我一些,為了讓皇上厭惡嫣姐姐,沈凌音肯定會不斷地對皇上用紫竹香,這香我留著,適當時機可以派上用場,至於剩下的,有朝一日我可以用來反將沈凌音一軍,你要好好收著。」

  「好。」楚淳嫣接過狄雪鴛送她的香料,打開盒子卻什麼也沒有聞到,「這沒味道啊!」

  「嫣姐姐,落套要落得不著痕跡,就連味道也不能留下,沈凌音的把戲見了我,也只是班門弄斧而已。」

  「這倒讓我想起你自小就愛玩這些香料,原來真學出名堂了?」

  「那是自然,嫣姐姐還記得選秀時丁相國之女中了招的事嗎?我後來打聽到,原來沈凌音的父親,當年是丁相國任知府時的師爺,我怕就連那丁縹碧也是中了沈凌音的招了。」

  楚沐航聽到這裡,一句話也沒說的站起身,下一瞬就跪到了狄雪鴛的身前。

  狄雪鴛受了驚嚇,立刻起身要扶他起身,「楚大人,您這是做什麼?」

  「請美人周全昭容,微臣願為美人效犬馬之勞,絕無怨言。」

  「楚大人,快起來!嫣姐姐自幼與我一同長大,我們的情誼並非一般,幫她也是應當。」

  「方纔美人說有信要給微臣,是有事要交代微臣去辦吧?」

  「楚大人,說什麼交代,是請托,請楚大人先起來。」

  在狄雪鴛的堅持下,楚沐航這才站起身,她鬆了口氣,雖然依禮來說,臣子跪拜她們也屬應當,但她總是不習慣。

  「美人請說,微臣定當為美人好好操辦,不讓美人失望。」

  狄雪鴛這才把那封信給了楚沐航,裡頭寫了要他幫忙的事以及大概的計劃,他看了卻是一臉不解。

  楚淳嫣接過信看了更是大驚失色,「雪鴛,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五爺跟你有仇嗎,你為何要算計他?」

  「不,我們不但沒有仇,事實上……」狄雪鴛話沒說完,倒露出了嬌羞的表情。

  見狀,楚淳嫣的心中浮現出一個可能,而且這個猜想還漸漸有了雛形。

  楚沐航雖然不是很認同並肩王的風流成性,但本來兩人就少有交集,他又貴為皇親,自然也不容他批評,而狄雪鴛是什麼時候和並肩王有所牽扯的?

  「雖然美人說了要司天少監配合此計,但這說法若皇上不信,豈不是害了五爺?」

  「皇上迷信,他會懷疑,但終究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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