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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寄秋    


  「你敢反過來恫嚇我,真有勇氣,懦弱無能的八德王也教得出你這麼不怕死的女兒,真叫我開了眼界。」看來是他太仁慈了,連個奶娃兒也不怕他。

  「三皇叔才不懦弱,他只是不想捲入宮闈……」呃!她說了什麼。

  一時口快的鳳迎晞趕忙摀住嘴,但為時已晚。

  「你喊八德王三皇叔?」李翔天雙目驟沉,聲冷如冰刀。

  當今世上,只有一個人的女兒有資格喊鳳知命為皇叔,那就是——

  「你聽錯了,我喊的是父王。」她亡羊補牢,想挽回失言。

  他陰笑地揚起冰冷的眼。「鳳皇兮和你是什麼關係?你是誰的女兒?」

  「我說過……」

  一顆金鋼珠快如閃電的擲向她面門,來不及迴避的鳳迎晞以手一擋,一股劇痛登時由手骨直透五臟六腑。

  「給我砍下她一條胳臂,看她還敢不敢嘴硬——」

  正想動手的李寶珠一聽,欣喜地攔下侍衛的刀,鞭子刷地一甩,狠厲地往前一抽。

  就在要人命的鞭子即將捲上藕臂前,凌厲劍光劃過,鞭子驀地段成數截,紛紛落地。

  「誰敢動她一根寒毛。」

  身子乍然一暖,落入一堵厚實胸膛,忍著不露出懼色的鳳迎晞鼻頭一酸,終於紅了眼眶,盈盈淚光在瞳眸中打轉。

  「浩雲哥哥……」

  「對不起,我來遲了一步。」看到粉頰一片紅腫,眼神驟地一冷的宇文浩雲有殺人的衝動。

  「我好怕……」

  「不怕,生死有我與你同在,不要害怕。」竟讓他的小粉蝶怕到發抖,安南王死不足惜。

  「嗯!不怕,有你陪著我,我不是一個人。」她不再寂寞了,因為有他。

  本來還滿心恐懼的鳳迎晞握著足以依靠的鐵臂,笑容燦爛如春花,無所畏懼地迎向艱險。

  有心愛的人陪在身旁,生與死不再那麼重要了。

  「哼!倒是有情有義的真漢子,你這宇文相如的兒子該不會是假冒的?」如果八德王的女兒是假的,他也有可能不姓宇文。

  「如假包換,在下正是宇文浩雲。」

  李翔天桀桀怪笑。「我藏在書房的那些東西是你拿走的?」

  「是。」不必再隱瞞,就算他抵死否認,疑心病重的安南王也不可能相信,只會更加心狠手辣,嚴刑逼供,讓人吐實。

  「我欣賞你的誠實,虎父無犬子,一樣正直。」他聲音由高轉低,沉如烈酒灼喉。「沒人告訴你不能隨意動他人之物嗎?老相爺教出個賊兒子,叫人深感遺憾。」

  「家父為官,忠君愛民,不生二心,王爺若能安分守己,必是國家之福。」現在悔悟還來得及。

  李翔天低笑,「誰的江山,鳳皇兮嗎?那個狗娘養的賊種不配為君。」

  只有他才是真龍天子。

  「不許你辱罵我父皇,你這不老妖怪。」以人血沐身以保青春,根本就是妖孽。

  「父皇?」李翔天雙目大張,忽然發出大笑聲。「我果然沒猜錯,你是公主,不是八德王府的小郡主。」

  「公主又怎樣,你養兵謀反的證據確鑿,難有翻身之日,你死期不遠了。」等父皇大軍一到,他人頭不保。

  「呵……公主就不怕死嗎?把我的東西還來,也許我還能讓你多活數日。」他想看鳳皇兮悲痛的神情,後悔與他爭奪帝位。

  「辦不到。」

  「辦不到?」李翔天帶媚地桃花眼更嬌媚了,妖異如鬼魅。「那麼我該挑了誰的腳筋,是相爺公子呢?還是公主?」

  面色清冷的宇文浩雲擋在鳳迎晞面前,三尺青鋒不離手。「太遲了,你謀反的證據我已派人送出府,不出三日便可送達皇上手中。」

  「好,很好,太好了。」他將僅剩的金鋼珠捏成粉末,揚灑空中。「我居然被你們耍得團團轉,好個老相爺,生出個奸狡好兒。」

  李翔天俊顏堆滿寒冷至極的笑意,一雙眼睛紅絲充斥。

  「不生惡念,不得惡果。」若能安於現狀,何嘗不是安逸的一方之主。

  李翔天面容陰沉,不再揚笑。「既然你們逼著我造反,我就如你們的願。來人呀!把他們兩人給我捉起來。」

  「是!」

  「我要把你們吊在兩軍交戰的正前方,看誰敢動一劍一刀。」

  陰森的笑意放肆揚起,臉色鐵青的安南王瞇起嗜血冰眸,漠然地看著數十精兵威猛無比的攻向長劍揮舞的宇文浩雲。

  當第一道劃過手臂的血飛濺時,他笑了。

  再有鮮紅的熱血映入眼簾,他笑得更張狂,好不愉悅,彷彿血流得越多,他越興奮。

  「你受傷了……」鳳迎晞淚流不止,她好恨自己貪懶,未學武強身。

  「不打緊,一點小傷。」文運浩雲沒有把握能全身而退,他只能奮勇殺敵,保護所愛之人。

  其實他的武功已算是高強了,在江湖上少有對手,以一擋十不成問題。

  但是雙拳難敵四手,刀劍無眼,片刻間他已受了幾處傷,可他不能退,因為他的身後就是鳳迎晞,一旦他退開,全力迎擊,雖能擊敗對手,但難保她不會受到傷害,甚至喪命。為了保護鳳迎晞,捉襟見肘的他又挨了幾刀。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是公主,我命令你們住手,抗旨則斬。」

  圍攻的侍衛們一聽見她自稱公主,鳳儀凜然,一時間竟被震懾,忘了動作。

  「誰准你們停下來,殺了男的,留下公主,我要鳳皇兮跪著求饒!」

  第10章(1)

  「不好了、不好了,王爺,我們在蜀西的糧草被燒了。」

  「什麼?」

  「王爺,大事不好了,南院養的一千八百匹軍馬一夜之間口吐白沫,暴斃而亡。」

  「竟有此事?」

  「王、王爺,快逃,陳……陳將軍、李副將、周統領他們……他們……」

  「說清楚,他們怎麼了?」

  「大……大軍遭到突擊,士兵們來不及著裝應敵,一陣亂箭射來,全都陣亡了。」

  「陣亡……」

  宇文浩雲和鳳迎晞正在危急之際,忽有驚慌小兵匆忙來報,一連數起,惡耗連連,皆是令人措手不及的緊急軍情。

  驚愕不已的李翔天臉色灰白,無暇再顧及兩人,他驟地起身,拎起通報小兵衣領,追問眼下情勢,不肯相信他部署良久的兵馬,竟然不堪一擊。

  陳將軍、李副將、周統領都是他一手栽培出來的精英,上馬能拉弓,下馬如猛虎,殺敵無數,威猛無匹,怎有可能一夕殯落,死於亂箭之下?

  假的,假的,全是假的!一定有人故意要攪亂他的佈局,讓他自亂陣腳,趁勢攻他弱處,讓他不戰而亡。

  肯定是這樣,他不可能輸,二十年的精心策劃,怎可能輕易遭到破壞……

  「安南王李翔天,還不跪下領罪。」

  一道清朗的嗓音宏亮響起,回音繞樑不散,貫入眾人的耳中。

  「放肆,誰敢要我跪。」他是鳳翔天,飛鳳王朝第一皇子,下任皇位繼承人。

  「太子鳳承焰。」

  「太子?」

  一列身著鐵甲的士兵浩浩蕩蕩進入,足踏震地威嚇四方,軍客壯盛肅立兩側,長矛弓箭負於身側,陣仗駭人。

  一身金光耀目的少年將軍在人前現身,腰間佩掛御賜金印,手持鎮國蒼龍寶劍,神色倨傲,一如火雲戰神。

  「李翔天,你還想做困獸之鬥嗎?速速束手就擒,可免你一死。」

  聞言,他仰頭大笑。「就憑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鬼,也妄想我聽命於你。」

  「你的後援已斷,大軍全沒,還能掙扎到幾時。」

  「什麼,我的軍隊……不可能,休要胡言,佈兵圖才被盜出,你哪會來得如此迅速,全數殲滅我的人馬?」李翔天壓根不信他的話。十萬兵馬何其龐大,豈是這黃口小兒一句話便能殲滅的。

  「父皇早知你有謀反之心,命我調動二十萬精兵,駐守蜀南邊境,一有動靜便揮軍而入,直搞黃龍。」他等這一刻已久。

  其實宇文浩雲一直和宮中保持聯繫,是他事先與飛鳳王商討,命太子領軍,以防萬一。

  因此張勇、趙虎一拿到他找到的佈兵圖,便快馬加鞭地趕往太子駐紮地,證據一呈交,罪行確鑿,軍隊立即拔營,輕騎快疾攻入李翔天以為萬無一失的軍營。

  一是早有準備、士氣激昂,一是倉皇失措,軍心渙散,勝敗立現,二十萬將士殺他個片甲不留,頓時哀鴻遍野,無人得以逃脫。

  可頑強抵抗者,終究難逃一死。

  「佈兵圖上註明駐軍所在,我方不費吹灰之力便毀你陰謀,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本太子洗耳恭聽。」鳳承焰威風凜凜,目光直視著他。

  「你、你們……竟然合謀算計我,太卑鄙了。」伸手可及的美夢驟滅,李翔天俊美的容貌忽然像老了十歲,眼角下垂。

  「是你野心太大,妄想稱帝,父皇曾饒過你一回,你卻不知悔改。」誤人誤己,有今日的下場全是自己一手造成,怨不得人。

  冷厲的眸子閃了閃,李翔天陰陰的冷笑。「栽在個毛沒長齊的小子手中,想想真不甘心,你叫我如何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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