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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陽光晴子 接著,有近半京城的百姓目擊,鎧斳貝勒帶著獨寵的葉雯才女在珠寶店為她添購上等珍珠、寶石、黃金首飾等,足足花了上萬兩。 也有人說,葉雯才女不過多瞧一眼價值不菲的琺琅器皿,鎧斳貝勒即開出重金購買,甚至還差人找來工匠示範如何燒製出典雅細緻的花紋,擴展她的視野。 還有不少人說,因為葉雯才女愛書,因此鎧斳貝勒派人四處為她購置古今文史詞曲,只為博得佳人一笑。 更有前門大街的百姓們說,在酒樓裡,貝勒爺親自為才女剝蝦殼、試湯,太涼了,請店小二再溫熱;太熱了,他一口一口輕吹才送進她嘴裡,那小心伺候的模樣,連個奴才都不一定做得到呢。 鎧斳貝勒快成了妻奴一個的事,就這麼在城裡城外傳得沸沸揚揚,偏偏當事人還是過得相當自在。 但天知道,那些事都是他自願的,韓小喬還是被半強迫配合,就像現在—— 在一攤賣著各式髮釵的攤販前,他貝勒爺好像怕整條街上沒人注意到他有多寵愛她似的,拿起一支古玉髮釵溫溫柔柔的為她別上,又主動拿起銅鏡讓她照看著。 「美極了,是不是?」他笑咪咪地問。 「我不想買。」韓小喬最近已經一個頭兩個大,偏偏貝勒爺還天天拉她上街,害她連想落跑的機會都沒有。 「這支不要,那咱們再試這一支。」他又為她插上另一支珍珠髮釵,可她一說不買,然後就又有下一支,接著一支又一支,充分展現了他的耐性。 「貝勒爺對葉才女真好,要是其他王公貴族,早就不耐走人了。」 「就是啊,看他多有耐性,不小心弄亂了她的發,還為她細細塞回耳後,那模樣說有多溫柔就有多溫柔……」 街道上百姓們交頭接耳,看著這恩愛的一幕,也同樣心花怒放。 韓小喬很無奈,眼見鎧斳貝勒又要拿下她發上的髮釵再換下一支,她終於投降了,「甭了,這支好。」 「好,店家,我們就要這支。」鎧斳笑得好快樂,那美麗臉龐上的笑靨簡直要將人奪去三魂七魄,但她最想做的事,卻是打他。 「我該回去上課了。」瞧他仍然眷戀的凝睇她發上的髮釵,她只想逃開,逃得遠遠的,因為這種想愛又不能愛的心態煎熬、太痛了。 「今日小芙蓉由幾名奴才陪同到近郊去騎馬,不到日落西山是捨不得回來的。她還說,要我快點讓你點頭嫁,免得你老拿她當擋箭牌。」 韓小喬無言了。難怪小格格最近老往外跑,自己邀她同行,她還不肯。 兩人並肩同行,而在他們身後護衛的威吉、威良,在付了銀兩給小販後即小心翼翼的環視人群,就擔心還有反皇黨的刺客來襲。 上了馬轎後,她咬著下唇,直視著他,「我們別再上街了好不好?我根本什麼都不需要,也不想嫁你——」 「我的誠意都做到這樣,你還不點頭?」他開玩笑的半瞇黑眸威脅道。 她沉默了,眼眶卻紅了。 她怎麼可能不感動?這男人只差沒敲鑼打鼓的向全城百姓宣佈他要她當他的妻,不在乎別人對他的嘲諷打趣,堅持用自己的方法向她證明他有多麼重視她、在乎她,她感到很幸福,幸福到很想告訴他,她的真實身份。 然而她卻也害怕自己一開始沒說,在他大肆表現有多寵愛她後,她才坦誠自己不過是才女身後的小丫頭,屆時他該如何自處?一想到他可能會面對全城百姓的冷嘲熱諷,她就心如刀割。 「怎麼哭了?」 她搖搖頭,淚水一滴滴的滾落眼眶,也聽出了他聲音中的不捨,「我真的不能嫁你啊。」 他表情轉為凝重,「是因為你不夠愛我嗎?」 她哽咽低泣,卻不敢再搖頭。她愛他、愛極了,即使他老是不正經,但經過這些天的表現,如果她還質疑他的誠意,那她就太可惡了。 鎧斳長長一歎,他本以為她會跟他坦誠,但看來她心中那個說不出的秘密,他得自己派人去查出來了。 「噓……別哭,我可捨不得。」他輕輕將她擁入懷裡,這樣的動作她已不再僵硬,他知道她的心已為他臣服了,只是心結還是得解開才成。 馬車回到貝勒府後,韓小喬便以想小睡為由,先回東廂了。 鎧斳則不忘指示奴僕注意,絕對不能讓小喬夫子單獨出門,他之所以不敢逼她太緊,也是擔心萬一她被逼急了,會乾脆一走了之。 「啟稟貝勒爺,皇上派人過來,請你進宮一趟。」管事來報。 他蹙起眉。皇上會有什麼事? 「備轎。」 片刻之後,馬車一入宏偉壯麗、黃瓦紅牆的皇宮內,鎧斳就察覺到氣氛不尋常,一大群御前侍衛守在殿門外,表情都十分嚴肅。 不只他不明所以,身後的威吉、威良也互看一眼,他們隨主子入宮已有多次,但從不曾見過如此大陣仗,不過,在看到帶著六名侍從走出殿門的杜王爺等人後,他們便明白了。 年屆五旬的杜穆有雙深沉精銳的雙眸,雖然兩鬢斑白,可穿著一身官服,全身上下仍散發出一股悍然的嚴峻氣勢。 「杜王爺,別來無恙。」鎧斳朝他微微點頭,主動打招呼。 「是啊,皇上每日早朝,臣等日日上朝,哪像貝勒爺,一個月也沒見上一回,最近更是忙著當妻奴。」杜穆說得皮笑肉不笑。 「杜王爺至此想必很慶幸,不然有我這等沒骨氣的半子,也丟王爺的臉不是嗎?」鎧斳倒是很能自嘲。 杜穆黑眸倏地一瞇,胸口怒火沸騰,「行!你真的很行!老夫佩服!」語畢,隨即怒甩袖子而去。 真是給臉不要臉!他堂堂一個王爺之女都送到府上了,這小子倒嫌棄,將人轟出去不說,還大大方方的在京城表演自己能當妻奴到什麼程度,把他的老臉都丟光,涵英更是羞怒到連大門都不想再踏出一步,哼!簡直欺人太甚! 見杜王爺怒氣沖沖的走人,聽皇命戒備的御前侍衛們暗鬆了口氣,因為皇上可是交代了,真打起來兩邊的人都不准傷到,但刀劍無眼啊,能不氣衝突是最好。 鎧斳嘴角噙著笑意,大步進入殿內。 乾隆一身金黃龍袍,端坐在龍椅上,一頷首,殿內侍衛立即明白的退了下去。 威吉、威良見狀,也連忙行禮退出。 鎧斳走上前,甩了下箭袖,單膝跪下,「鎧斳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行了!你何時如此重禮教了?」乾隆捻著鬍子笑看他起身,指了一旁的座椅。「坐吧。」 鎧斳聽命坐下,「皇上找我有事?」 「你沒遇見杜王爺?」 他點頭,「遇見了。」 「他一狀告到朕這裡來,說涵英都願意紆尊降貴下嫁給你這個花名在外的貝勒了,你卻還嫌棄,還大談他的祖先可是立下赫赫戰功,是跟著皇太極打出大清江山的大功臣……」乾隆說著一副頭疼的模樣,「他說了一堆,就是要朕主持公道,下旨讓涵英當你的正室、葉雯當側福晉,但被朕打了回票。」 他勾起嘴角,「謝皇上,皇上聖明。」 乾隆搖頭,「但在杜王爺的眼裡,可不是這樣。朕說你是『皇家御用三少』裡最聲名狼藉、風流花心的紈褲子弟,做事漫不經心,能成為三少之一只是因為你跟東方紫、祁晏是摯友,所以才勉強納入,不然在他人眼中,你可沒做過什麼正經事。」 「是沒有,不學無術就是我的強項。」他自我解嘲道。 乾隆忍俊不住一笑,「你我都知道這只是障眼法。不過最近到底怎麼回事?聽說你疼葉雯疼得過火,還沒娶進門就開始當妻奴,也因此讓杜王爺父女成為京城笑柄?」 「看來八卦傳聞也傳到宮中來。」 「沒錯。」 乾隆對鎧斳拉著葉雯上煙花樓只為平息她的妒火,還有他對她相當溺愛,天天形影相隨,買的或吃的一切以她喜好為先的事也都如數家珍。 「喏,皇宮內憂外患、爭權奪利、勾心鬥角,朕坐臥都不安寧,現在連兒女情長的事也來煩朕。」 「皇上辛苦了,鎧斳感到很抱歉。」 「罷了,你別掉以輕心倒是真的。你如此大動作的惹火杜王爺,我看也是有原因的吧?」 鎧斳揚唇笑道,「知我者皇上也,我將涵英轟出去,確實有原因……」他將她推小芙蓉入蓮池,還有對葉雯的威脅一一道出,「……當然,涵英不會向她阿瑪說實話的,就算我跟杜王爺說了實情,他也只會認為這是推卸之詞,可無論如何,他千不該萬不該找人來刺殺我——」 「什麼?!你確定是他的人?」 「反皇黨的名單我們尚未得手,自然無法堂而皇之的去找杜王爺對質,但我確定是他找來的人。不過皇上無須擔心,我沒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