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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朱妍    


  「嗄?有嗎?」他腦門一轟,想起剛才蘇寧纏抱他,還把臉貼著他的背,口紅印想必就是這樣留下的,這下子,他真的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連背部的襯衫都沾上了口紅印,實在不難想像你跟蘇寧兩個久別重逢的分手戀人吻得有多激情。也多虧有這枚口紅印,我才知道自己有多蠢,蠢到無可救藥,才會相信你說你跟蘇寧見面只談馬未談情的鬼話!平井澤!我要和你分手!」她露出崩潰表情,扭頭就走。

  「胡翾!」他追上去捉住她的手腕。

  「放開我!」

  「不!你聽我說。」他非但不放,還捉得更緊。

  「我不聽、不聽、不聽!」她歇斯底里地把頭搖得快斷掉,語帶威脅說:「你再不放開,我就扯開嗓門大喊非禮!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你……」他漆黑眼眸一觸及她不顧一切豁出去的冰冷眼神,知道她不是出言恫嚇,是玩真的,他投鼠忌器,鬆手放開她。

  「……」她眸子沒抬,攔了一部計程車,絕塵而去。

  「蘇寧,我真被你害慘了。」平井澤回到駕駛座,緊跟著計程車。

  黑賓士和計程車前一後停在胡翾住家樓下。她下車打開樓下大門,內心正算計著要把門直接甩在平井澤臉上,不巧同棟公寓的住戶迎面跟她擦肩而過要出門,她只好悻悻然作罷,悶頭拾級上樓。平井澤如影隨形跟隨在後。

  當她爬上二樓走到自家門口,把鑰匙插進鎖孔打開刷著紅漆的鐵門,並不急著進去,反而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身,出其不意地推他一把,再快閃竄入門內,「砰」一聲關上鐵門,成功將他擋在門外。沒料到她會使詐偷襲的平井澤,被推得後退一步,大大怔了個愣,待回過神,解頤斜倚門框狂撳門鈴,屋裡的胡翾被響個不停的門鈴通到快瘋掉,氣急敗壞地把硫化銅門開了一條縫探出頭顱,隔著紅色鐵門下逐客令:「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翾,請你給我一點時問,聽我把話說完。」

  「你這個人煩不煩啊?我說過,我、不、想、聽!你到底要我說幾遍!平井澤,你若再狂撳門鈴賴著不走,就休怪我打電話報警,找警察過來攆你走。」胡翾將硫化銅門掩上,踩著拖鞋「趴睫趴嚏」進入廚房,把鍋碗瓢盆全部搬出來,站在洗碗槽前面扭開水龍頭,拿起菜瓜布蘸洗碗精,卯起來刷洗。

  胡翾不記得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這種怪癖,只要心裡受到委屈,難過想哭,她就會把炒菜鍋湯鍋什麼的通通抓到水龍頭底下,就著嘩啦啦的自來水別刷洗洗、洗洗刷刷,似乎想借由這個刷洗的動作,發洩心中郁腸糾結的情緒。每次,當她把鍋碗瓢盆洗淨抹乾,陰霾的心情也跟著微妙地放晴了。

  只是,說也奇怪,以前當她刷洗到一半時,只要稍稍用心感受一下,不難發覺再壞再壞的心情已有了顯著的改善,不像今天,都已經刷洗三分之二了,她那顆受傷的心,仍無止盡地隱隱作痛。胡翾索性下猛藥把菜瓜布換成鐵刷,儼然跟炒菜鍋焦黑的鍋底有仇似地用力刷拚命刷。

  她眼鼻泛酸地想著平井澤決意和蘇寧分手跟她在一起,現在回想起來依然覺得受寵若驚,也正因為有著天使臉孔魔鬼身材的蘇寧是多少男人想一親芳澤而不可得,他卻為了她和蘇寧說分手就分手,為此,她覺得自己應該要加倍去愛他,孰知他卻暗中偷吃回頭草,狠狠撕裂她的心……

  就在她別著洗著之際,忽隱約昕到平井澤在說話,她乾笑一聲,自言自語:「我用報警威脅,想必他老早就摸摸鼻子走了,怎會是他在說話?一定是我傷心過度產生幻聽幻覺。」

  當她這麼告訴自己時,又隱約傳來平井澤說話的聲音,聲音聽起來很真實,不像是幻聽,這得她不得不關掉水龍頭,豎起耳朵聽仔細……沒錯!千真萬確是那個教她痛徹心扉的平井澤在跟一個她不曾聽過的陌生男子對話,這……

  可惡!平井澤竟無視她的警告,杵在她家門口與人「開講」?胡翾絞起眉心,氣沖沖要找平井澤理論。當她打開硫化銅門,差點跟正要進屋裡來的平井澤撞個滿懷,而,一旁正把鈔票塞進口袋的中年男子。

  「一定是我去找你來開鎖時,她剛好回來了。老闆,謝謝你跑這一趟。」平井澤拾起工具箱遞給鎖匠,邊說邊把鎖匠往外推,關上鐵門。

  「我不讓你進來,你竟然找鎖匠來開鎖?如此膽大妄為的行徑,難道不怕我告你非法入侵住宅?」

  「我甘冒挨告被關的風險,今天無論如何要跟你把話攤開來說清楚。」

  「我不想聽。」她賭氣地摀住耳朵。

  「該死!」平井澤爆出一聲低吼,用力納她入懷,一手緊緊摟住她,一手挑起她精巧的下顎,兩片灼燙的霸唇侵略性十足地下壓,覆住她還來不及弄清楚怎麼一回事就被封緘的唇瓣。

  「唔……唔……」被他有力鋼臂牢牢箍住的胡翾抿緊雙唇,抵死不從;平井澤完全不理會她的抗拒,煽情地輕咬逗啃她的絳唇,惹得她不禁一陣輕顫,頑抗的意志漸趨薄弱,兩排緊閉的貝齒開始鬆懈,丟盔棄甲撤了防線,從喉間逸出輕吟。平井澤感受到她的欲拒還迎,士氣大振,順勢將滑不溜丟的舌尖鑽入她檀口,放肆地勾卷她的小粉舌交纏吸吮……兩人熱吻破百秒,吻到雙雙快缺氧窒息,才戀戀不捨分開,背貼著牆不住喘息。

  「對不起,都怪我不好,我不該避重就輕,沒將我跟蘇寧見面的過程一五一十告訴你。」平井澤側過俊臉,拿長指勾勒她酡紅的鵝蛋臉。

  「我相信被你避重「漏勾」掉的部分一定很精采。」胡翾嘴巴故作輕鬆打趣,內心其實很矛盾,既期待他老實招供,又怕聽到他和蘇寧的互動要是太親密,她鐵定很吃味。

  這時候,平井澤牽著她的手,繞過茶几,一起坐在沙發上,如實招供:「昨天,我在園遊會巧遇蘇寧,她向我表示有個朋友最近手頭緊,想賣掉收藏多年的唐三彩馬,問我有沒有興趣接手……」於是,平井澤把整件事情從頭到尾毫無保留地和盤托出。

  「照你這麼說,你襯衫背部的口紅印應該是你離開時,蘇寧從後面抱住你,不小心沾到留下的?」

  「應該是。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出襯衫背部的口紅印從何而來。」

  他抬起兩隻俊眸子望了望她,澄清道:「翾,我跟蘇寧若是像你說的那般激情狂吻,那麼,我的白襯衫一定會沾上許多口紅印漬,不可能只有背部這一牧,你說是嗎?」

  「這……」胡翾瞪大一對雷達電眼,無比審慎地掃瞄他的衣領、袖口,直到確實如他所言,找不到其它口紅印漬,她這才釋懷卻又禁不住酸溜溜表示:「我猜想,蘇寧一定很愛你,才會不顧矜持,放下身段求你重修舊好?」

  「愛我?」他嗤之以鼻:「蘇寧若真愛我,就不會、也不該劈腿。」他話鋒一轉:「對了!昨天你不是提議去富基漁港吃海鮮?」

  「那是我隨便說說,用來試探你會不會因為無法陪我去富基漁港吃海鮮,而漏出你要去蘇寧家看唐三彩馬的口風。」

  「隨便說說?我可是認真聽進心裡,正準備付諸行動。」

  「你的意思是?」

  「我們現在就開車去「富基漁港」吃海鮮。」

  「可,現在已經五點多了?」

  「現在出發,約莫七點左右到達,不僅正逢晚餐時間,而且,白天的遊客也都回家了,我們可以安安靜靜大啖生猛活跳的螃蟹、沙蝦或者色彩斑斕的大龍蝦等等新鮮海產。」

  「行了行了!別說了!再說下去,我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啥?你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那,我們還窩在沙發做什麼?咱們說走就走。」他一把將她拉起來往外走,她笑著攀住他的臂膀,開心大喊:「富基漁港,我們來了!」

  第8章(1)

  衝冠一怒為紅顏。

  「鈴……」手機鈴聲響起,狂響到轉接語音信箱即切斷再重撥,吵得正好眠的胡翾不勝其擾地骨碌翻過身,把頭埋進柔軟的羽絨枕頭底下,躲避這魔音穿腦似的手機鈴聲。無奈,徒勞無功,手機鈴聲像在跟她角力般響個不停。

  「可惡!」她惱火地啐了句,睡眼惺忪地爬起來,伸手在床頭櫃摸索老半天,才摸到手機,困眸半閉接聽:「誰啊……井灝?我說,平老大井瀕先生,現在都幾點了還打電話來擾人清夢?」她掩嘴遮住一個大哈欠,軟軟地勾垂著頭,好想睡哦。

  「嗄?你說你人在哪裡?請你再說一遍……警察局?少來了!你一定是在唬弄我尋我開心……什麼?你敢對天發誓,你真的在警察局?」她嚇得睡意全無,整個人轟然問清醒過來:「三更半夜,你不在家睡覺跑去警察局做什麼……嗄?你跟米靚約會後,送她回家被狗仔跟拍,你下車摔壞狗仔的相機還揮拳痛毆狗仔,被警察帶回警局……好好好!我馬上趕過去。」胡翾跳下床,以前所來有的速度換好衣服,抓著皮包邊跑邊穿鞋,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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