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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迎星 「月茶她長那樣,玄禎怎麼會喜歡她?」 「不是,月茶她變了!」 「變了?變得怎樣了?」 「變好看了,所以才去勾引玄禎呀!」心蘭實在不願承認月茶變美麗的事實。 「就算變好看了,玄禎也沒理由不選你啊!」女兒總是自己的好,在她心裡,心蘭是最美的。 「這……她不要臉嘛!裝可憐讓玄禎同情她。」心蘭隨便編了理由。 「你確定玄禎真的喜歡上月茶了?」 「嗯,他為了月茶,還差點要打我呢!」 「真的!?」她又驚又怒,驚的是月茶竟有這能耐,讓段玄禎如此護著她;怒的是段玄禎竟然想打她自幼就捧在手心呵護,連罵都捨不得的寶貝女兒。 「可惡,竟忘了這個禍根!」 賢妃和宜妃生的女兒都給弄走了,卻獨漏了雲賤人生下的種。那女人生前奪了皇上所有的愛,現在她的女兒又想來搶自己女兒的男人,不行!她絕不允許她來破壞女兒的幸福。 「母后,現在怎麼辦?」心蘭抬起淚眼瞧著鞏太后。 鞏太后陷入沉思中。 「去找你舅舅進宮來。」 「嗯!」心蘭應道。 一見到親哥哥鞏達,鞏太后立刻說道:「大事不好了!」 「什麼事?」 鞏太后立刻將事情始末說出。 「別擔心。我明日上朝稟奏皇上,要皇上幫她賜婚,不就了結了?」 「皇上會答應嗎?而且,要將她賜婚給誰?」心蘭有些疑慮。 「應該沒什麼問題。就說你表哥喜歡她,非要娶她不可。宮裡的人都以為她貌醜,皇上也不例外,會准的。」國舅鞏達應承著。 「嫁給鞏宏好嗎?」鞏太后對將敵人迎進家門變親人的計劃,有點疑慮。 「怎不好?她到底也是公主的身份,嫁入咱們家也就是替咱們鞏家增加了實力。我說妹子,那些爭寵的事都是前塵往事了,別想了,現下重要的是怎麼讓鞏氏一族更加有權有勢!」 「嗯,那就依你的意思吧!」 其實,鞏太后對先帝並無深情,所謂的爭寵吃醋,完全是女人的虛榮心作祟。 「舅舅,你一定要說服皇上。」心蘭擔憂的說。 鞏達點頭,「放心吧!一切會順利。」 朝堂上,光佑帝聽著鞏達的奏言。 「卿家的愛子想娶月茶公主?」 他對先帝遺留下的這位小公主,實在沒什麼印象,只知她因為貌醜,而不曾出現在皇室眾會中,他也知道宮裡那些冷嘲熱諷的現實問題,並沒有勉強她出席,所以他似乎沒見過她。 而鞏達今天突然奏請要她下嫁,實在讓他訝異。 「卿家的愛子可見過月茶?」知道她貌醜,所以光佑帝再度確認這請婚之事沒弄錯。 「見過,見過。在……那次太后的壽宴結束,要離去的時候,在廊上遇到的。」鞏達胡亂地瞎編。 「喔!原來如此,連朕都沒見過她呢!」他這些年太忙於政務,都忽略了這位先帝的小公主。 「她長得如何?」 對於沒見過面的月茶,他實在有點好奇。 鞏達怕皇上將月茶召來見面,而壞了事,他連忙回應:「月茶公主端莊高雅。」 「嗯!」 這個鞏達真會說話,說她端莊高雅,就是不漂亮了,傳言果然是真的,都說她的母親雲美人是因為生下她,覺得太丟人,才抑鬱而終的。 「皇上允婚嗎?」鞏達急切地又問。 光佑帝的思緒轉了回來。 「卿家所請,原是要准的,但是……」 這月茶雖不漂亮,但好歹是先帝的女兒、有公主的身份,而且,她的姊姊們雖是遠嫁他國和親,但所嫁的可都是皇子,身份可堪匹配,他若是答應了這婚事,那她就是下嫁了。 他因政務繁忙,忽略她已久,所以這終身大事就不能太委屈她。 鞏卿家的愛子,他見過幾次,長得是不錯,只可惜沒什麼表現,無功名在身,靠得全是鞏家的庇蔭。 如果他就這樣一直不成材,月茶豈不是委屈了。 「鞏卿家,這件婚事我是樂見其成,但月茶畢竟是先帝的公主,我想卿家的愛子若無官銜,這身份上可能不大相配。」 「那皇上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要讓卿家的愛子有個官位。」 「這……皇上,我國歷朝的規矩是無功不受祿,犬子要如何求得官位?」 大理承平已久,外無戰功可立,內則是一些老不死的霸佔要位,他的兒子能做什麼事來爭得官位? 況且,他最清楚自己兒子的斤兩,除了因喜歡流連煙花場所,哄姑娘的功夫一流外,他也真不知他兒子有什麼能耐,這皇上一考驗,他不就出糗了? 光佑帝笑一笑,「有個差事讓他去做,做成了,就是大功一件。」 「請問皇上,是哪件差事可讓犬子立功?」 「卿家忘了,大唐來使,名義上是來訪,實際上卻是來向我國要求增加歲貢的。為了和平,我國每年歲貢白銀五萬兩,已是上限,若是為了歲貢增加,而去向百姓增稅,這就苦了百姓了,這是朕所不樂意見到的。」 「皇上的意思,是要犬子去和大唐使者商談,使其不增加歲貢?」 「嗯,若是能如此,百姓們誰不高興、誰不擁戴?就是封個爵位也無人會異議的。」 「皇上說的是!」鞏達雖知道自己兒子的能耐,但此事不接受也不行。 這天,北苑出現一位訪客,那就是太監小五子。 他前來傳達聖意,向月茶報告一些關於她的婚事。 這本是光佑帝的好意,想讓她先有心理準備,若是她不滿意,更可在未應允之前來告知他。 問題是,月茶不瞭解屬於她公主身份的權益,她一直都認定自己是不祥之人,又怎敢違逆聖意說不願意呢? 月茶唇一抿,神情顯得蒼白脆弱,想到段玄禎,心中又苦又羞又惱又怨,他竟眼睜睜看皇上為她指婚!? 心中澀然之情不止,愈要壓抑愈是奔騰,心蘭的話又迴繞在她耳邊。 他果真只是圖新鮮而已,一旦得到了,就不在意了? 月茶依門佇立,神思縹緲。 月茶走進冷宮,方冰媛是她唯一能談心事的人了,在相識三年之後,她已視她如母親般,會把她一些心事向她傾訴,自然也沒再隱瞞她公土的身份。 「方姨,皇上要將我指給鞏宏。」月茶平淡的訴說,哀莫大於心死,這代表菩她的心傷。 「回絕他!」 「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 「你不是喜歡大皇子段玄禎?」 「但是他……」 她要說什麼?說他寡情薄倖那又有何用? 「他怎樣?」 月茶陷入沉默中。 「月茶,你相信愛情嗎?」 月茶的憔悴失意,讓方冰媛心中已經有些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因為她也曾經有過。 「愛情?」 「我不相信愛情,只覺它來時像花開一樣多姿多采,但轉眼間卻如花謝般凋落。」見月茶無語,一向少言的方冰媛兀自回答了自己的問題。 「是嗎?」 月茶覺得面頰一片冰涼,抬手觸了觸,始覺淚滿腮,她和段玄禎的那一場濃情愛戀,難道就似花謝般,轉眼間就結束了? 在皇宮裡,她是一個無人可依靠的孤女,什麼都說不得,唯有等待,但等到的卻是…… 為什麼她要將自己推入這樣的難堪中? 她一個人就算再苦、再孤獨,總算活得自在,而今的她已成被丟棄的殘花。 是她傻啊!以為愛一個人就是真心的付出所有。 是她笨啊!以為付出所有就能得到相同的回報。 錯了,早知有情會如此酸苦,她寧願不愛啊! 生平唯一一次的傾心,卻遭受這樣的下場,她情何以堪? 「方姨,我好難受,難受到令我承受不起啊!」 心中的悲傷似乎找不到一個出口,只能化作眼淚,不停地流淌下來…… 「別這樣!」方冰媛輕擁住月茶,任她放聲哭泣。 一連數天,月茶都待在冷宮裡躲著詔令,因為已不清白的她,不能奉旨下嫁。 這天,一大清早,當她走向冷宮時,前面一個高大的身形擋住她。 「月茶,我一直找你,終於找到你了。」 月茶轉身背對著他。 「找我做什麼?」月茶冷淡的回應。 「你怎麼這麼回話!」這一點都不像他溫柔的月茶。段玄禎說著就去牽月茶的手。 不是她有心要這樣回他,而是指婚之事激得她對段玄禎嘔氣。 「別這樣!」 她不想讓他碰觸。 「握個手也不行?」 他霸道的握住她的手,頭一次發現她也有拗脾氣。 月茶的手掙扎不出段玄禎的掌握,無可奈何下就隨他握住。 他手上的熱度傳至她的手,是那麼的暖和,似乎讓她冷寒的心也受到影響而熱起來。 「你在生氣?」月茶一直不吭聲,段玄禎忍不住打破沉默開口。 「我沒有!」月茶不看他,掉頭看另一邊。 「我做錯了什麼事,你告訴我,何必這樣?」 月茶依然沉默不語。 他沒做錯什麼事,但就因為他什麼也沒做,才讓她生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