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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何舞 彎腰鑽進跑車,古赫泉也啟動車子,想了想又按下車窗玻璃,問車外的傅珩,「你離婚不是因為古世昌的關係吧?」 「當然不是。」傅珩否認。不止離婚,他決定結婚的時候,同樣也不是因為古世昌的關係。 「那就好,對於感情,你不需要那麼公私分明,也不用顧慮我的看法。」古赫泉邊說邊發動車子,「至少我覺得自己沒官家人那樣變態,眼裡只有利益。」 「官老爺子應該很不樂意聽到總裁這樣形容他的子孫。」 「沒辦法,他家裡的人太多,多少會有點良莠不齊。」 傅珩忍不住撫額笑起來,轉身朝自己的駕駛座走去。古赫泉啟動引擎,卡雷拉GT慢慢融進車流中。一路上,他瀏覽著窗外的建築和風景,或熟悉,或陌生,想到自己離心愛的人要近了,終於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三天前,當翻遍了整個倫敦城,都沒有駱小禾的蹤影時,他簡直快瘋了! 駱小禾,駱小禾……難道老天爺狠心地在他得到她之後,又要他再一次失去她嗎? 在好不容易強迫自己冷靜後,他仔細地向Ron等人詢問當天駱小禾的言行舉止,當那個叫大衛的男人結結巴巴地重複著曾經與駱小禾的對話後,他厭惡地看了服從在旁邊仍在強裝鎮靜的凱倫,冷冷地叫Ron送客。 無論是這女人的別有用心,還是另一個的大膽示愛都讓他心煩,除了駱小禾,他對誰都是無情的。 得知駱小禾是被駱繹帶回台北後,他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怎麼可能放手?當年他彈精竭慮,自顧不暇,又身有殘疾,只好遠遠的看著她,一心只要她安全。但他沒料到日後駱小禾的叔叔駱繹竟成了「雷霆集團」的總執行長,那個在商場上同樣以精明出名的對手,非友非敵,怎會輕易點頭允許他接近患了失語症的駱小禾? 於是,等待太久的他乾脆不計後果地將他日思夜想的寶貝帶走。 沒人能明白他的所作所為,這些人裡或許還包括傅珩和茫茫然璽,他們心裡都認為他這次的所作所為只是一時興起的新遊戲。 他們怎會知道,只要遇上與駱小禾有關的事情,他就會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她的歡聲笑語、她的善良美好,她對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他都歷歷在目,聲猶在耳。 只有在黑喑裡待過的人才會懂得光明的可貴。 駱小禾,就是他的陽光。 一個人的生命裡,怎座可能沒有陽光? 第9章(2) 山腳下的咖啡館前,儘是花滿枝椏,碎石步道邊的露天茶座裡豎起幾把大大的藍色太陽傘,白色的歐式圓桌邊,靠背椅隨意擺放,使客人猶如置身於希臘小島中的亮白湛藍。咖啡杯裡飄著馥郁不散的香氣,駱繹端起杯子啜飲一口,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坐在對面的男人。 古赫泉,二十八歲,「古氏集團」總裁,另一個身份則是著名的建築業設計大師。 個性桀騖不馴的他似乎要喜歡後面那個身份,常年待在英國,大方地將「古氏」的大權扔給傅珩。 相較與「古氏」與官家在商場上明爭暗鬥,「雷霆」跟其關係算是井水不犯河水,面北眉南,互不理睬。而他跟「古氏」打過的唯一一次交道,是一年前傅珩替他傳遞的橄欖桂,要以三倍的價錢挖他過去。 除去這些在商場上的瓜葛,他隱約記得老媽曾在台南的古家幫過傭,但時間已久遠,若是對方已經淡忘,他自然更沒有必要提起。 這一次,古赫泉自英國秘密返台,竟然要求與自己見面,並強調是在不談公事的私下,駱繹實在猜不透他肚子裡究竟打什座算盤。 淡淡一笑,駱繹開門見山,「古總裁,有什麼話請直說吧,對於你我來講,專程開車到這裡喝咖啡,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 「駱執行長日理萬機,能抽空過來,我很感激。」古赫泉禮貌地致謝,「我也不拐彎抹角,有一件事,我希望您能答應。」 一個「您」字使駱繹挑了眉頭,一向倨傲到近乎目中無人的古總裁何時變得如此有禮貌了?況且這份禮貌不太令人舒服。 「請您允許,我能在近期與令侄女舉行婚禮,如果覺得太突然……也可以先訂婚。」 駱繹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他說他要娶誰? 「我侄女?」 「是。」 「我只有一個侄女,還不到二十歲,古總裁是不是弄錯人了?」 「沒有,我確定我要娶的人就是駱執行長的侄女,雖然這個要求很唐突,但我是真心誠意的。」 面對眼前這位教人摸不著頭緒的古總裁,駱繹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如果今天換成是個有志向的大好青年跑到自己面前說喜歡他的侄女,他會極盡鼓勵;如果對方是個一事無成只靠吃喝玩樂的二世祖,他靠淡淡一笑將話題轉移根本不放在心上。可現在,這個人是古赫泉。 他應該已經過了一見鍾情、為愛輕狂的年紀吧?何況,依他的身家,想娶誰娶不到?為什麼偏偏看中小禾? 駱繹壓下滿心疑惑,問他:「古總裁認識我侄女?」 「當然,您的母親,也就是小禾的阿嬤,曾經在台南的古家老宅工作過兩年。」 看來他還記得,駱繹點點頭,「所以?」 「我一直愛著小禾,很愛。」 「……」駱繹一陣無言,他怎麼不知道,自己內向羞澀的小侄女跟古總裁居然還有著青梅竹馬的情緣? 「另外,有件事要向您坦白……」古赫泉坦誠交待:「半年前,是我把小禾帶到英國的。」 原來如此!駱繹這下總算明白了,為什麼無論他怎麼問,小禾都不願意說出那個綁匪是誰,因為她在維護他! 將咖啡杯輕輕擱到桌上,駱繹從座位上站起身,古赫泉也緊跟著站起,語帶歉意地繼續道:「我很抱歉,給您和家人們造成了困擾……」 他的話沒來得及說完,因為面前氣質淡然的總執行長先生,用拳頭狠狠地給了他下巴一擊。 伴著旁邊的驚叫聲,唇角的鮮血緩緩淌下,在陽光下越發刺眼。 兩個看起來外表出眾,交談甚歡的極品男人,一個窩囊地挨了揍,一個怒沖沖地拂袖而走。 不歡而散。 兩天後,台北晶華酒店,這晚十分熱鬧。 淡雅柔和的燈光和鮮花佈滿會場的每一處,來賓不算多,但每個人都綻開喜悅真誠的笑容,使得這場晚宴看起與那些商場上惡俗功利的應酬交際很不一樣。 意氣風發的雷馭風摟著則生產完的親親老婆迎接賓客,笑得合不攏嘴,嬌妻懷中抱著一隻正津津有味啃著小拳頭的小Baby,旁邊保姆還抱著酣睡中的另一隻。 阮依儂一次就給他生下了一對龍鳳胎,生產過程中,雷總裁經歷了一次終生難忘的驚心動魄,以至於為了怕寶貝老婆再為生產受苦,在她出院前就跑去動了結紮手術,以示對老婆的忠誠和愛意。 這次的晚宴,邀請的客人都是交情極篤的朋友,他們喜悅地接受著大家發自肺腑的道賀。 年輕的女孩獨自坐在一個偏角落的地方,遠遠地看著那對幸福的夫妻……嗯,不止是他們,還有宛如壁人的叔叔嬸嬸、叔叔的好友靳律師夫婦,每一對都是那麼恩愛,令人好生羨慕。 安靜地垂下長睫,女孩看著握在手裡的玻璃杯發呆。 回來已經快一個星期了,在經歷重逢時激動的淚水後,家人們關懷如暖流一樣擁抱著她。她重新回到學後,重新如以前一樣微笑地生活,可是,話卻越來越少了。 她想他,想念他。 走路時想念他、吃飯時想念他、睡夢中想念他,醒來後仍是想念他…… 她常在深夜裡睜著眼睛,讓時間悄悄地流逝,她放任自己沉浸在思念和回憶當中,感覺它們一點一點在蠶食自己的心。在他身邊時,她惦念家人;離開他後,她卻生生地無法呼吸。 叔叔他們看出她的反常,久問不出結果,於是極有默契地全體避免提及那段失蹤的日子。 「小禾長大了,要多交朋友,別老是藏在家裡嘛,將來嫁不出去可怎麼辦?」阿嬤笑瞇瞇地打趣。 「小禾,想不想認識當紅明星?我帶你去片場玩,有大把的簽名和明星照,回頭送給同學們呀!」小姑姑無比熱情地附和。 「小禾,那天去接你的時候,看到有個男孩子跟著你一起走出來,看上去很不錯耶!有機會帶他到家裡來玩玩。」 就連年輕貌美的黑道三段小姨婆也來參一腳。 她知道她們在擔心自己,可是她的心,已經丟在英國了,再也收不回來了。 但他一直沒有出現,駱小禾有時候傷心地想,也許他已經忘了她,就像夢一場,醒了就會煙消雲散。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兩個人,她還在希冀什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