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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千尋    


  齊靳看出他的心思,低聲勸慰,「世間無完人,皇上的缺點也許傷害某些人,但卻也成就某些事。」阿壢同意,齊肇庭傷害弟弟,卻一把掐死那些想扶弟弟為新帝的臣官們想頭,他迅速接管朝政,讓百姓在短短幾年內豐衣足食、國泰民安,倘若當年,朝廷把所有精力全用在黨爭對峙、皇位爭奪上,恐怕現在不是大齊吞掉梁國半片國土,而是讓梁國啃下大齊_塊肥肉。

  只不過,他的理智上同意,情感上……難矣。

  「若十三叔能為朝廷謀略,將是百姓之福。」齊靳補上一句。

  既然當年百姓不需要他,現在他何必出頭去替人家造福?天底下哪有這等便宜事。

  「替我把話傳給皇上,我己不是齊聿容,我只想當個平凡百姓,不願摻和政治,倘若皇上還顧念兄弟情誼,便將我身邊的眼線撤去。」

  「十三叔……」

  「我想以黎府後院做為一世安身立命處,萬望皇上成全。」撂下話,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屋子。

  齊靳凝睇他的背影,眉心漸緊,那種感覺他能理解,被親人拋棄的無助悲涼,他比誰都明白。

  深歎息,坐回桌案前,再度拿起筆……

  黎育清有懼高症,一到高處就忍不住頭暈,但是要看好戲,沒有比粗樑上頭更合適的地方了,她緊抱齊靳的腰,生怕一個沒坐穩,整個人給摔下去。

  看著懷中抖個不停的小身子,齊靳忍不住無聲大笑,這丫頭想要使壞害人,恐怕困難,膽子這麼小呵……他搖頭,看著胸前的小腦袋,眼下沒有鏡子,否則他會知道自己眼裡,寵溺滿載。

  他箍起她的身子,用大大的胸懷包容她小小的膽怯,他樂意為她頂天,願意為她將恐懼排除在外。

  楊秀萱和黎育鳳早早就來到大福酒館,她們匆匆佈置過後便退出廂房,往隔壁走去,在裡頭商計細節。

  齊靳特地抱著黎育清跳下去,弄明白她們在茶水裡頭加了什麼料,並將她們匆匆埋入爐盆中的春藥取出,藏於幾下角落,免得正主兒沒熏上,小丫頭先著了道,在緊要關頭摔下來,無條件在好戲裡頭摻和上一角。

  黎育清雙眼離不開桌上茶水,心歎,黎育鳳的手段更上一層樓啦,當年使來用去,也不過摔塘一招,手段低劣,怎唬得過齊鏞的雙眼,現在年歲漸長、手段提升,蒙汗藥也能用上了。

  這間廂房是人福酒館內最大的,屋裡有桌有椅,還有張長長的大軟榻,可供喝醉酒的客人暫作休憩。

  前幾天,楊秀萱先派人包下整家酒館,並要求這廂房內得燃上三個炭盆、在與鄰房的牆上挖出兩個眼洞,這要求掌櫃心知有異,但在齊靳吩咐下,前面那個勉強同意,後面那點免談。

  「姚松崗會上當嗎?」

  黎育清在他耳邊低聲問,暖暖的氣息噴上耳際,勾出他一陣心悸,他努力穩下氣息,圈住她纖腰的手臂緊了緊,粗聲回道:「不會。」

  「為什麼,他百毒不侵?」她毫無知覺,還以為他擔心自己掉下去,很滿意他的手臂收緊。

  齊靳心中哀歎,這丫頭若繼續在他耳邊吹氣,他真擔心到最後,梁下演戲、樑上也得演上一出,他後悔,幹麼尋她一起看戲,直接把結果告訴她不就行了,這根本是在考驗他的定力。

  但他還足忍下心悸,回應,「練武之人&會不識得蒙汗藥是何物。」

  「所以她們是小覷了姚松崗?」

  這次他把她的臉轉到另一邊,免得耳朵遭罪,黎育清不明所以,轉頭望向他,發現他滿臉通紅,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

  咬唇,一抹緋紅悄悄浮上雙頰,黎育清鎮定精神,拚命告訴自己別多想,她現在只有十三歲,還是小丫頭一枚,想勾引男人尚缺火候,要讓男人心動,本領不足。

  沒了小丫頭的「撩撥」,齊靳自在幾分,他態度自若的回答,「加上炭盆中的春藥,她們未必會失手,姚松崗欠你我一個情。」

  「我可不想他還。」今兒個,他們當樑上君子來了,能不教人知情最好。

  第二十三章 自食惡果悔失身(2)

  齊靳一笑,沒有回答,她還想發問,下一瞬,嘴巴就讓他給捂上。黎育清靠在他懷裡,穩穩當當地坐著,心跳卻頻頻加速。她有些緊張、有些害羞,也有些看好戲的興奮,小手緊揪住齊靳的衣服、死命掐住。

  姚松崗讓小二領進門,小二慇勤地擦擦桌面,又替他倒一杯茶水,待姚松崗拿著菜單點了幾道菜和兩壺酒後,小二欠身說道:「姚公子請稍等,菜馬上來。」他揮揮手,小二順勢走出廂房。

  姚松崗形貌整齊、目光炯炯、身形高大、體格健碩,是個練武的好根骨。

  比起楊晉樺,姚松崗並沒有比較好看,要比斯文風流,楊晉樺認了第二,怕是沒幾個人敢說自己第一,但姚松崗前途光明,而身家財產更是楊家遠遠不及。

  過去,也許楊秀萱可以不必將銀錢看得那麼重,但在讓黎育岷和老夫人合力訛去七萬兩銀子之後,她能給女兒置辦的嫁妝少得可憐。

  真帶著少少的兩千兩銀子嫁進楊家?哼!她自己是從楊家嫁出來的,能不明白裡頭是什麼情況,哥哥嫂嫂是再勢利不過的人,鳳兒若真的只帶這點銀子嫁進門,能有好日子過?與其如此,不如一次拚搏,若能順利嫁與姚松崗,便能了卻楊秀萱一妝心事。

  可惜,螳螂捕蛘、黃雀在後,齊靳和黎育清這兩隻黃雀正高高坐著,等待觀賞螳螂怎樣誘蟬,又或者看螳螂如何錯把黑寡婦當成秋蟬,一步錯、終生毀。

  姚松崗端起茶水輕啜一口,眉頭微皺。

  齊靳猜得很準,姚松崗馬上發現不對勁,打開壺蓋輕嗔一陣,倏地,炯亮目光中添入三分銳利。

  他並未聲張,放下茶杯,心思流轉,靜待下文。

  不多久,小二端菜上來,聽見開門聲,姚松崗雙眼瞬間浮上些許迷濛,搖搖晃晃地用手背支撐下頷。

  黎育清與齊靳對視一眼,微笑。這傢伙還真會演戲。

  小二把菜擺到桌上後,假裝不明白發生什麼事,刻意問:「姚公子,你不舒服嗎?是不是太熱?要不要我把炭盆給移出去-」姚松崗的聲音帶著些許虛弱,說道:「不必,黎五公子到了嗎?」

  「還沒見著人,小的出去幫姚公子瞧瞧。」小二熱切道。

  姚松崗點點頭,小二連忙走出門外。

  這時,楊秀萱迎上前,故意問:「是姚三公子在裡頭嗎?」

  「是,他在等黎五公子,可他瞧著有些不對勁,我得趕緊下樓、迎迎黎五公子。」小二自言自語的下樓去。

  成了!楊秀萱快步回屋,喚黎育鳳出來,在她耳畔悄聲交代,「你別心急,慢慢來,孤男寡女在裡頭待得越久就越難說得清,成事後,你尖叫兩聲,娘自會闖進去,到時就算姚三公子心裡不樂意,也沒啥話好說。」

  「他怎麼可能不樂意,我長這模樣,是男人就不會拒絕。」黎育鳳抬頭挺胸,說得自信。

  楊秀萱滿意地上下打量女兒。「可不是嗎,娘還在裡頭給你添了把助力,快進去吧。」臨行,她替女兒理理那身薄如蟬翼的銀紅色紗羅裳裙,那衣裳既飄逸又有些透明,黎育鳳穿在身上,好身材彷彿被籠罩在煙霞雲霧中,若隱若現,引人遐思。

  黎育鳳站到廂房門口,輕拍幾下粉頰,讓它添上兩分鮮嫩紅艷,掛起甜美笑靨,她輕敲兩下門後推門進屋。

  「姚三公子。」

  她的聲音甜得發膩,令齊靳忍不住皺起眉心,他低頭看看懷裡的小丫頭,她們兩個真是姊妹?

  「怎麼是你,黎五公子呢?」姚松崗抬起迷濛雙眼。

  黎育鳳越走近、身體上那股濃香就越是讓人腦子昏沉,姚松崗退開兩步,企圖拉開兩人距離。

  「五哥哥在京裡呢,怎能來赴姚三公子的約?」她巧笑情兮,若非把持得住,早己受她勾引。

  「可那名帖……」

  「是育鳳冒名投的帖,三公子請諒解育鳳的大膽,育鳳必須見三公子一面。」她一個箭步逼到姚松崗面前。

  「你要見我?有何事相商?」他刻意被逼到軟榻前方,後膝處一絆,仰跌在軟榻上。

  「姚公子,育鳳心悅於你,想與你雙宿雙飛、琴瑟和鳴。」她眼睛微勾,拉開胸前繫帶,露出雪白香肩。

  「可你不是己經與楊家定下親事?」他望向她刻意修飾過的容顏以及豐滿的前胸,黎育鳳美則美矣,可惜此等行徑教人不肩,眼底透出鄙夷,他最痛恨不安於室的女人。

  「那是育鳳受奸人所害,才會草草訂親,育鳳心有不甘,決意鼓起勇氣為自己未來拚搏一回,但求三公子憐惜育鳳、納了育鳳,育鳳願以此生回報三公子的恩情。」她凝視他眼底的迷濛,忍不住心頭狂喜,任何男人見著她這副模樣,哪能不受誘惑勾引?她遂大起膽子,拉起姚松崗的手落在自己胸口,接著輕聲吟哦,帶出滿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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