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千尋 > 妃臨九天 卷二·誓做將軍妻(上)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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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千尋 「再大的成就都不值得用命去換!」她反對他。 「育莘並沒有用命去換,他依然活得好好的。」 「不管你怎麼狡辯,那種事……說不危險,根本騙人。」只要扯到天家就避不開險象環生,就是一把刀子繫在頸間,就是無法將未來掌握在手中,就是無法全身而退。 她說他狡辯?!齊靳失笑,他從不是狡辯之人,他連多餘口舌都不願意浪費,沒想到難得的多言寬慰,竟讓自己在她眼中成了狡辯之輩? 「是你太緊張焦躁,且問這世間事,哪一妝、哪一件不危險,開舖子不危險嗎?」 「開舖子失敗,頂多賠錢了事,不會損傷性命。」 「是嗎?那你一定沒聽說過做生意失敗而自殘的事;你一定不知道,鋪子成功了、賺大錢了,會有多少人覬覦你手中這塊肉,企圖謀命奪財;你一定不知道商場有多少詭道,只要涉入太深,就會遭遇危險。」 「便是女子嫁人,也不見得能夠平安終生,多少好女子在婚姻中被戕害,只因她礙了旁人的眼,有多少好女子想為丈夫傳宗接代,卻不幸在生子時殞命。」 「這天底下,沒有什麼東西比性命更堅韌也更脆弱的,若是因為害怕危險,就什麼事情都不做,那麼,這一生笆非白走一遭?」 齊靳說的句句在理,甚至用亡妻來說服她,明明會招惹自己的傷心,他卻……黎育清靜靜凝視齊靳,心中感動,比一點多一點,他不是個善於甜言蜜語的男人,但往往幾句話便能勾起她的感動,讓她感受到安全。 說實話,她有點擔心,擔心這份感動越枳越深,這份喜歡越添越濃烈,萬一某天,她發覺自己愛上他,怎麼辦? 她打心底清楚,那個江雲是他心愛心戀的女人,她給了他人生第一份溫柔,她的生命為延續他的子嗣而消逝,這樣深刻濃郁的感情,誰也無法插足其中。 黎育清是個貪心的人,她想要一份完整的、專屬自己的愛情,想要一個心無缺陷、情無破損的男人,她寧可嫁給她不愛、他也不愛自己的男人,雙雙互結盟友、共度一生,也不願意嫁給一個自己深愛、他卻不愛自己的男人。 過多的付出會令自己企圖爭取,而黎育清比誰都明白,爭取來的愛情不會美麗,就像上一世那個男子,一次背叛便讓她淪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她用性命換得的經驗,比什麼都值得珍惜、記取。 所以愛情,她只要最好、不願擷取其次。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她不強求,強求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那個滋味比咬破膽汁還苦。 見她久久不語,齊靳問:「怎麼不說話?不是挺伶牙俐齒的嗎?」 「我雖伶牙俐齒,卻非不講道理之人,你說服我的理智了,我不會阻止哥哥去做他想做的事,只是……」 「只是什麼?」 「你無法說服我的感情,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擔心、害怕、惶恐、驚懼……就像無法控制自己不心跳呼吸。」她終於明白,內宅婦人為何熱衷求佛拜神、日日誦經,她們要的不是金銀財富,而是一份心平,因為,天底下有太多她們無法理解卻必須接受妥協的事情。 「那就找點事做,把對事實無益的情緒散去。」他說得既冷血又現實,把黎育清對兄長的關心說成「對事實無益的情緒」,但他何嘗有錯?她就算操碎心,該發生的事終究會發生。 「找什麼事做?」她垂下頭,也想配合他開心一點,但是……他明白的,她把親人看得比什麼都還重,不由有點羨慕。 手掌落在她的肩上,將她整個人挪了個方向,對著自己,他不習慣用微笑來安撫人心,但他做了,因為是她。 「你可以……看戲。」 「我對戲曲不著迷。」她對聽戲興趣不大,相較起來,她對戲子精緻的服裝更感興趣些。 「不是戲曲,是由你五姊姊黎育鳳擔綱演出的大戲,想看嗎?」他眉毛上斜,帶著幾分戲謔。 「她己經被我禁足梅院,哪有好戲可看?」 「所以她就出不了大門?她不是還有個娘嗎,怎不能掩護她出府?」說著,笑紋深刻,表情裡捎上些許惡意,因為黎育清,齊靳厭惡上那對母女,可惜這丫頭不樂意變成和她們一樣的人,否則他不介意略施小計,所以這回他沒浪費心力,只不過是順手推波助瀾了一下。 「楊秀萱又想做什麼了?」她口氣中有幾分不耐。 除夕夜那出不是剛演過?那個通房丫頭直到現在還病得下不了床,若非爹爹對個丫頭壓根不上心,楊秀萱&能有好果子吃。 怎地,上回教訓不夠厲害,又想再來一場? 自從嫂嫂們知道楊秀萱給她們下藥之後,就沒少對她和黎育鳳動手腳,涼藥別人能喝,黎育鳳不能喝?楊秀萱能鬧事,別人就不能把事捅到父親跟前? 黎育清雖心慈,卻也不阻止惡有惡報,對,她是習慣在袖子攥緊拳頭的主,但再膽怯畏縮,也有不能踩的底限和堅持。 可才短短數日,父親再不上楊秀萱屋裡,連即將出閣的黎育鳳也不肯多看幾眼,情況轉變得這樣糟糕,她們竟然還蠢得不知道害怕? 見她柳眉聚起,齊靳笑著捏捏她的臉,伸過食指,在她的眉間輕輕撫順,他啊,還真看不得小丫頭不順心。 「楊晉樺上京,看見你哥哥同二皇子在一起有說有笑、感情深厚。」他娓娓解釋。 「那又如何?」她想不出當中關聯,只是討厭,很討厭聽見楊晉樺三個宇。 她的厭惡很明顯,齊靳看出來了,於是他的厭恨名單中多出一個楊晉樺,聽說楊晉樺前陣子托宮托到江知府那兒,小小秀才心挺大的,他會記得知會江知府一聲,尋個事把他那個秀才名頭給拿掉,免得他老拿那個「進官衙不必下跪」的小頭銜到處炫耀。 「他大概將此事告知了楊秀萱,她便以你哥哥的名義,邀約姚三公子姚松崗到大福酒館一聚。」自齊靳、齊鏞到過樂梁之後,便花銀子將大福酒館給買下,整建重修,現在己煥然一新,成為樂梁最大的酒館。 為什麼挑選大福酒館?自然不是因為小二很會說話或者脆皮乳豬很好吃,而是因為齊鏞需要一個隱密安全的地點,搜集並且傳遞消息。 瞧,這次事情辦得順風順水,不就是因為大福酒館立下功勞? 「哥哥在京裡呀。」她直覺反應。 「你知、我知,姚家不知。」 「哥哥又沒官位,姚松崗幹麼看重他,一邀約就乖乖出門?」她想不透楊秀萱幹麼扯上哥哥。 「你太看不起育莘了,他和育岷並稱樂梁雙傑呢,姚松崗同你哥哥一樣,棄文從武,名次卻考在你哥哥後頭,他本就是個驕傲之人,S能服氣? 「況且現在齊鏞與黎家交好、你受封公主,而育莘又是二皇子的知己……別人相邀,或者還請不動姚三公子,但育莘邀約,他絕對會出現。」不管是為攀比或攀交,姚松崗都會出席。 說穿了,都是攀權附貴之人,再優秀也不過圖個賣與帝王家,如今黎育莘在皇帝跟前露了臉,姚松崗怎能不放下驕傲? 他見黎育清滿臉的不以為然,笑著再問一句,「想看戲嗎?」 「當然,大過年的,找點熱鬧也好。」 「好,回去補個眠,午時一刻,我在後門等你。」他拉起黎育清,把她送到屋前,打開房門,發現木槿在屋裡頭緊張地來回踱步,見到姑娘,急急忙忙迎上前,肚子裡有一堆話想說,卻在見到齊靳時硬生生吞下。 齊靳看一眼木槿不苟同的神情,知道她是想叨念黎育清不該半夜裡和他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難得地,齊靳想要惡作劇,他刻意在木槿面前張開掌心,撫撫黎育清的頭頂,又捏捏她的小臉蛋,柔聲說道:「累了吧,早點休息,中午帶你出去玩。」啊……木槿傻了,他、他、他……這是在做什麼? 木槿苦著一張包子臉,震驚又扭曲,充分讓黎育清明白,齊靳和自己的行為有傷風敗俗之嫌。 他這是幹麼,刻意製造誤解嗎? 雖然他同她,抱也抱過、牽也牽過、喂也餵過,摸摸頭、掐掐臉相較起之前實在不算什麼,但好歹也別這般明目張膽吧。 她沒好氣地當著齊靳的面甩上門,轉身,不等木槿說話就率先開口,「我累了,我要睡覺,不許叨念我、不許吵我、不許找我麻煩。」擺完主子的派頭,黎育清往床上一趴、棉被兜頭一蓋,天大地大的事,都別來相擾。 木槿一發不語,看著床上凸起的人影,滿臉哀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