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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瑪德琳 看似單純平靜的湖面下總是暗藏著洶湧險惡的波濤,是誰說過,驚觸水面所引發的漣漪只要不碰到岸,便會永無止盡的蕩漾綿延? 她,是觸發漣漪的主因;或者,不過是不小心被禍及的其中一個? 陶水沁不知道,也不確定,唯一能夠肯定的是,這道漣漪到最後終會蕩入她的心湖,永不散去。 而伊末爾便是最初的漣漪。 成串音符繽紛連綿,起伏有致,圓滑飽滿卻又充滿淡淡的憂鬱,華爾茲的節奏透過空氣傳遞著,邀請她參加一場華宴,依稀可聞見香檳的氣味…… 陶水沁聽過這首曲子。 在某個陰暗的冬日午後,在某間懸垂著墨綠緹花長簾的大房間,她是替陸爸送柳橙汁進去,總是待在房間的蒼白少年習慣性的獨坐窗畔,坐在輪椅上背對著她。 「OP.69,NO.2。」 「你是在跟我說話嗎?」她正要擱下托盤,一臉錯愕,礙於房內光線幽微,他半側的面容她看不真切。 唔,房裡氣氛陰沉,怪嚇人的。 「我說,這首曲子是蕭邦b小調圓舞曲作品六十九之二。」 「喔。」隨便啦,她還趕著換下制服飛奔籃球場狂蓋陸其剛火鍋,哪管得著這狗屁不通的鬼玩意? 放下柳橙汁,她嘴裡含糊的咕噥著,瞟了窗畔的身影兩眼,旋身帶上門之際,眼角又不由自主的覷了他一眼,莫名地,踩在她腳下的皮鞋跟著典雅的音符打著輕快的節拍。 深藍格紋百褶裙下露出一雙修長的小腿,點跳著旋舞,伊末爾房間的地板是透明的強化玻璃,下方鑲嵌著珍珠貝與七彩星砂,還有兩排綿延的水晶燈,午後淡金色的陽光迤邐之下,讓人彷彿踩在滿目燦爛的貝殼上,特別是赤足的時候。 幻想一下,如果穿件裙擺曳地純白圓裙,在這裡跳著優雅浪漫的舞,一定很美、很美…… 第7章(2) 「你也喜歡華爾茲嗎?」 音樂驟停,陶水沁愕然地張著小嘴,撇首望向窗畔的笑臉,後腳跟還踮得高高的,準備順著音樂的節拍落下,尷尬的金雞獨立之姿蠢到她直到世界末日那天也忘不了。 伊末爾狀似靦腆但不減高貴地笑著,足以融化人心,直瞅著她僵住的舞姿,讓她瞬間覺得自己是闖錯場景的搞笑小丑,既白癡又遜! 她只不過是一時讓典雅的旋律迷昏頭,隨意舞弄腳步,華爾茲?這個專有名詞她只在電影中看過、聽過,哪來喜不喜歡可言? 「我、我該走了……那個,那個陸其剛還在籃球場等我,再見!」拜託,她在慌張什麼?又不是初次見他這樣笑。 手隨便揮了數下,陶水沁緋紅著雙頰甩上門,像要逃離夢境般倉皇無措。 如今憶起,依然覺得自己好糗,好好笑…… 一模一樣的音符持續流動著,如風兒吹拂過流雲那般沁耳,她凝神聆聽片刻,赫然張開雙眼,然後火大的拉開耳機翻身坐起,瞪向床旁正蹺腳看報的女人。 「任晴泠,你找死啊?!」有事沒事放什麼蕭邦,害她差點夢遊從前,三魂七魄回不來。 任晴泠抖開報紙,偏首調侃道:「你終於醒啦,怎麼樣?我幫你放的胎教音樂還不賴吧?」 陶水沁這只注定與優雅絕緣的咖,無論是嘻哈饒舌搖滾藍調什麼都聽,就是最怕古典樂,就不信用這招她還不醒,哼哼!瞧,果真半曲便奏效。 陶水沁扔開MP3爆吼:「胎你媽的頭啦!我幾時被外星人綁架,植入外星胚胎了?你少亂幫原裝進口貨開封!」 「好啦、好啦,原裝也沒啥了不起,現在什麼都要講求經驗老到,用慣的比較好,處女這種封建時代的產物已經嚴重過時羅。」任晴泠撇嘴挖苦。「虧我還特地請假來探病,結果灌了滿肚子大腸桿菌過量的髒水還能大聲鬼吼,捍衛自己的貞節,T-X就是不簡單,看來你明天應該就能回局裡報到了。」 才剛看清楚自己人在醫院的單人病房裡,稍早之前的記憶已然朦朧,思緒糾結混亂,一時理不清,陶水沁虛脫地撫著額頭,閉著眼呻/吟道:「這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沒錯,這正是我想問的。我們倆搭檔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案件有成功也有搞砸的,怎麼說也算是半隻老鳥,我實在不懂為什麼這次你會失手。」 「失手?誰失手?」 「你,陶水沁。」 「我失手?!」揪扯披散滿肩的長髮,她氣急敗壞的抗議,「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變態做掉?這宗走私毒品案,根本是那個變態為了報復伊末爾搞出來的!」 「等等、等等,我以為你只是失足落海,想不到還一併撞壞了頭殼!」任晴泠當她是在發神經。「這只是單純的走私毒品案,你扯到末世紀和那個帥哥執行長幹嘛?你是春夢未完待續,直接挪到現實生活來?」 陶水沁愕然,「難道你們沒搜到小鬍子船長的屍體?還有一個身材高大,應該是英國籍,眼珠是棕色,模樣長得很像伊末爾的男人?」 「你在作什麼白日夢?你不是和小鬍子船長扭打才墜入海裡?小鬍子船長早就葬身海底了吧,而且哪裡有什麼英國男子?你確定你真的是陶水沁,不是從火星來的冒牌貨?」 她茫然的搖頭,「不對……不對……」這根本是經過精心安排的劇情,完美的銜接,無懈可擊,抹滅了中間本該是最關鍵的插曲,結局倉卒卻又不致令人起疑,平靜的畫下句點…… 「欸,你是不是體力透支到暈頭了?要不要我讓護士來測試一下你的意識清晰度?」任晴泠探過她的額溫,壓著撞邪似不住喃喃自語的女人躺回病床上。「難怪普烏要我多看著你一點,每回一碰到跟那個伊末爾有關的事你就很失常耶,你是不是煞到那個黑金執行長啦?」 「對!伊末爾!」陶水沁驚跳起身,撕掉透氣膠帶拔下點滴針頭,抓過任晴泠的雙肩焦急地追問:「那傢伙人在哪裡?」 任晴泠一頭霧水,「伊末爾?我怎麼知道,應該是在末世紀大樓跟女秘書搞曖昧,或是在高級酒店偶然碰上為了還債賣藝不賣身的清純小姐……」 陶水沁再度爆吼:「晴泠,我不是在開玩笑!」真想一拳毆爆任晴泠的硬腦袋,難怪魔人普烏老說她們倆是天生一對活寶,分明是拐個彎暗指兩人都掛著相同的豬腦袋。 「你幹嘛一醒來就急著找伊末爾?應該是找陸其剛才對吧?」要不是那小子被急召回去偵查重要的刑案,早守在病房裡看顧陶水沁,哪還輪得到她來。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立刻跟他談……」 「你想和我談什麼?」醇朗怡人的嗓音彷彿MP3仍在播送的典雅旋律,總是優雅得讓人無從挑剔。 乍聞耳熟的聲音,陶水沁的芳心倏地揪悸,焦躁不安的蒼白麗顏惶惶地回首,宛若掉入童話故事裡般驚詫。 伊末爾一身藍紫色繡著銀線的硬挺西裝,灰襯衫上繫著紫羅蘭色調的領帶,臂彎勾抱著一束純白的小蒼蘭,露珠沾在粉嫩的蕊苞上,散發沁脾的淡淡暗香,沖淡了病房內嗆鼻的消毒水氣味。 緩步踱近病床,優雅的彎身擱下花束,他偏首含笑睨著她。「你想跟我談什麼?」 「你怎麼會……」他就這樣變魔術似的蹦出來,還想著該怎麼衝到末世紀大樓破關斬將的長篇計劃頓時卡在腦袋瓜裡,她想不呆愣傻眼都難。 「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我?」伊末爾挑眉,順著她端詳的目光撫上淤青帶紫的顴骨,彎起唇笑問:「怎麼了?」 忽然被強硬地扯到伊末爾面前的任晴泠沒好氣地疾呼道:「陶水沁,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你看,看清楚一點!他臉上的傷就是我說的那個變態干的。」陶水沁豎指比向破壞俊美臉龐的那些傷處,焦急地渴望證明她方纔的話。「眼睛張大一點看仔細,那些傷痕騙不了人的!」 「你說這個?」犀眸陡然笑著瞇起,一抹精銳的光芒飛掠而過,迅速消失。「小陸就是小陸,經過訓練的拳頭特別強勁有力。」 「小陸?」任晴泠刻意曳長尾音,轉身覷了眼立場徹底瓦解的女人。 「不對、不對,不是這樣的……」陶水沁瞠眸狂搖頭。 「水沁,你忘了嗎?我和小陸打架的時候你明明也在場,不是嗎?」 「我……」忽然被揪上證人席,陶水沁愣然,無法違背良心否認這件事。「可是我……」 慢著,剛才晴泠掉頭的一瞬間,她好像看到他在竊笑! 不會錯的,他的大掌撫著帶傷的顴骨,掩去半張俊臉,嘴角彎彎的,琥珀色的眸子溢滿狡獪,察覺到她詫異的眼神時甚至故意揚眉眨眼,故作無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