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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田婈 哪怕歲月悠悠,一晃眼九年過去,他也記得自己曾對這個溫柔的女孩做了什麼事。 「你知道就好……呃,不是啦!我只是感覺怪怪的,畢竟我們以前也不熟。」 「嗯,是不熟。」杭競言也相當同意她為兩人交情所下的定義。 嚴格說起來,當年兩人算是常常碰面的,只是可能年代久遠,現下又突然沒心理準備的意外重逢,因此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為當年的交情以「不熟」來解釋。 兩人認識的起源相當平凡,他們既不是同學也非學長學妹,他念大學,她念高中,那年初夏的某一天在社區圖書館認識,從此兩人就很自然地常常在圖書館不期而遇,然後維持著平淡的朋友關係。 直到譚溱對他告白,希望進一步交往被他拒絕後,他就從此再也沒出現在圖書館。是她──破壞了那段純真的友誼。 明明感覺得出他心無旁騖,她的心思卻混雜了愛慕的情感,深深被他的聰明、自信和與生俱來的魅力所吸引。 優秀的男人擁有許多愛慕者是天經地義的事,是她貪心,想成為他的唯一,更因她蠢動的情意過於強烈,所以她才會提起那麼大的勇氣跟他告白…… 果然,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非但沒被青睞,更因此斷送了兩人的友誼。 歲月悠逝,情傷猶存,至今她的心仍是脆弱的。 「那麼,就……」也不必多攀交情。 反正她注定是個沒人愛的女人,總不會九年前不被他青睞,九年後偶然重逢,他就會好心將她揀回來。 「就不必多說了,你要這樣回我話,是不是?」杭競言接下她的話尾,自若的坐到長椅上。 打從他認出是她之後,他唇邊的冷笑始終沒退過。 譚溱嘖嘖稱奇的望著神色怪異的男人,她的心跳陡地加快,奇怪他怎麼屢次猜中她的心思? 別說是多年不見,即便是九年前,他們也並不熱絡呀! 「你說是就是。」譚溱不擅與人爭辯,只得順著他的話附和。 何況她無法預測這名全身穿戴昂貴名牌、儼然已是事業有成的男子,會怎麼看待當年黃毛小丫頭的她,以及此時糗態畢現的她? 「那就是囉!」杭競言看著前方那些丟飛盤的小孩子,冷冷地笑。 眼前的成熟男子,與多年前在鳳凰樹下拒絕她傾慕之意的大男孩,笑容實在差好多…… 「那麼,再見。」扣上皮包,內心澎湃的譚溱刻意用淡到近乎沒情緒的語氣道別。 「等一下。」杭競言從容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抬眼凝視著她。 「啊?」譚溱吃驚地回眸,與他的眼神接觸時,她的身子狠狠一震,情緒倏地緊繃。 沒想到他會出聲挽留,更沒想到他會抓住她的手。從未有過的碰觸,在霎時使得她原本就不平靜的心越發震盪。 他是不是有意與她更進一步……敘敘舊? 雖然沒什麼美好的回憶,但往日純情總是存在過,譚溱對他並非毫無眷戀──她對他的眷戀可是有具體實證的。 難道他想開口邀約她一起喝喝下午茶? 不會吧? 「你的玻璃珠。」 杭競言放掉她的手腕,然後攤開自己另一隻手,掌心中,一顆玻璃珠在陽光下透著紫色微光。 「喔……」譚溱眼神瞬間失色,尷尬地扯了扯唇角,伸出顫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拿取玻璃珠,就怕一不小心碰著了他。 原來他只是幫她撿到玻璃珠,並沒別的意思,她剛才真的想太多了。 唉!她總是想太多! 明知與愛情無緣,她仍然一直幻想很多有關於愛情的事。 「你很緊張?」杭競言問話的同時,迅速將手一合,她的手指連同玻璃珠都被他握住。 「杭競言,你在幹什麼?」她驚呼著。「你這樣,我怎麼可能不緊張?」 被他的手緊緊的握住,比幾秒前的碰觸更教她不知所措。 「告訴我,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又跟幾個男人告白過?」 也許他不該探人隱私,更不該用如此輕蔑的語氣嘲笑她,但算她倒楣,誰教她正巧要在今天出現! 今天算得上是他此生最難堪、最難捱的黑暗時光。 首先是他的律師生涯初嘗敗訴滋味,再來是相戀半年的女友在他父母開的「杭家媳婦五大條件」下忿然求去,好死不死的,他的父母一整個下午又在電話中轟炸他,逼他快點再帶女友回去給兩老「繼續考驗」,直逼得他快跳樓! 別怪他脾氣不好,他只是極需發洩一下不滿和挫敗的情緒,而眼前這笨譚溱,正好適合讓他捉弄、解解悶! 「你什麼意思?」幹嘛說得好像她是花癡似的,隨便都可以跟任何男人告白。 天曉得,被他拒絕後,她已經認清事實,徹底死心,哪還敢跟別人告白? 別說告白了,就連心儀的對象也沒遇見過幾個,實是屈指可數,少得可憐哪! 「意思就是,我現在身邊沒有女人,你要不要再跟我告白一次?我或許會接受喔。」他承認,他是故意這麼說的。 心情欠佳之下,他允許自己可以惡劣一點、沒格調一點、囂張一點。 「你或許會接受,我卻不一定還喜歡你……你想太多了,杭競言!」向來溫和的譚溱,終究被他的狂妄給激怒了。 「會嗎?是我想太多了嗎?」一邊問著,杭競言攫住她的手臂,向下一扯,譚溱毫無防備的跌坐在他身旁! 這男人真可惡耶! 九年前的他,就算看起來有那麼點傲慢,但也不是這副大男人的死德行,他是遭逢什麼變故才變成這樣? 「喂!」她又驚呼一聲,詫異的瞪著他,這個人的動作很粗魯耶! 難不成念法律的他沒當上律師,便自暴自棄混入黑道,專門欺負弱小? 「如果你沒惦記著我,又怎麼會在包包裡放玻璃珠?尤其是這一顆。」他又將掌中的玻璃珠亮出來,嘴邊有抹詭詐的笑意。 「什、什麼?」聞言,譚溱簡直是驚詫到不只合不攏嘴,連圓黑的眼珠子瞪得都快彈出來! 他竟然拿玻璃珠來刺激她?莫非…… 「這一顆玻璃珠根本是我送給你的。都九年了,你還隨身攜帶,如果說你沒惦著我杭競言,實在很難說得過去喔。」 太神奇了,他的記憶力和眼力竟然犀利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不但記得,而且還認得出那顆平淡無奇的玻璃珠?! 「你、你沒忘記?!那麼你是不是也……」也從沒忘記過我?譚溱的心兒蹦蹦亂跳,吃驚得說不出完整的話。 當年他之所以送她這顆玻璃珠,只不過是他們讀書讀累時,一同去超級市場買飲料,遇見一位替媽媽跑腿買醬油,錢卻沒帶夠的小學生,他幫忙付了十塊錢,小學生就從口袋裡掏出這顆平淡無奇的玻璃珠回謝他,而他一轉身便將玻璃珠遞給譚溱,算是他「己所不欲,乾脆送人」的一種沒血、沒淚、沒感情的舉手之勞而已。 但是都這麼多年了,他竟然沒忘記這顆玻璃珠的來龍去脈! 好感人…… 「幹嘛那麼吃驚?」 他也不是什麼思念總在分手後,或是感謝之前被你愛的多情種,他只是記憶力超強而已,她何必一副「你是不是也惦著我」的感動表情? 杭競言突然覺得這個小女人有夠蠢。 「我只是不敢相信你記得這件小事。」他那樣精明,任誰都會吃驚。 他可是曾經拒絕她示好的人呀!本以為她不可能在他心底留下什麼記憶,沒想到他卻隨便一開口就說出兩人一起經歷過的往事。 「譚溱,我只是沒接受你的告白而已,並不代表我沒把你當朋友。我記得我和你相處時的事,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再說他們共同的記憶也沒多到,或複雜到讓他腦力負荷不了。 更何況,這一生中有幸讓他在圖書館裡教功課的高中女生,就只有她了──這個笨到連最簡單的三角函數都要他講解半天、還一臉鴨子聽雷的笨女人! 長眼睛沒見過那麼笨的,害他想不記得她都不行。 「好吧,你本來就很聰明,記得就記得。那麼,現在玻璃珠可以還我了吧?」譚溱收起失常的臉部表情,垂下眼簾故作冷淡的說。 「我考慮一下。」杭競言又合起手,好像覺得握有這顆玻璃珠,就等於掌控了她的命運似的。 老實說,他也不明白自己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只是覺得此時此刻,他並不想輕易跟她說再見。 「有什麼好考慮的呀?不過是一顆不起眼的玻璃珠而已……」譚溱大呼奇怪。 一個便宜到不行,而且隨處可見的玻璃珠,又不是什麼貴重寶石,他想私吞這個廉價的東西幹嘛? 「一顆不起眼的玻璃珠?那你又何必如此在意?你大可以走呀,再……」杭競言正想說再見來刺激她,卻被自己的手機鈴聲給干擾。「我接一下電話。」說著,他站起身走離長椅幾步,接通手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