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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田婈 「他竟然比我還早到?」 譚溱做夢也想不到,他竟然會先她一步回來等她! 「看來,他是開快車回來攔截你的,小妹,你被他追上囉!」譚峻笑了笑,自動地將車子停到杭競言面前。 「二哥,我不要見他!」譚溱抓住譚峻的手臂,急著阻止他。 「你不早說,現在來不及了,抱歉啊,小妹。」譚峻聳肩攤了下手,明明是故意卻裝無辜。 「我不要下車。」譚溱雙手掩臉,十分苦惱。 「下車吧!」譚峻越過她的身子,將副駕駛座的車門從內打開,杭競言見狀立即從外頭接應。 「二哥,你很故意喔!」譚溱轉頭抱怨兄長,可杭競言伸手等在那兒,她就只能下車了。 「譚峻,謝了。」杭競言將譚溱牽出車外,跟譚峻道謝後,隨即關上車門。 譚峻笑了笑,油門一踩,立即消失在他們眼前。 譚溱將手從杭競言的掌間抽回,轉身背對著他。以冷背相對,無非是她已經不知道還能再跟他說什麼。 杭競言盯著她微顫的肩頭,她的長髮在陽光照射下發出光暈,此刻,儘管她以沉默相待,但他揪了幾小時的心,卻因為她就在自己眼前而稍微放鬆了。 「我們必須好好談一談。」僵持了幾分鐘,杭競言終於開口。 「不用了。」譚溱聲音冷冷的、輕輕的,透露出她對這段吃苦的假戀愛已不抱任何期待。 「為什麼不用?」 「都已經知道結果了,還有什麼好談的呢?」譚溱淡然一笑,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 事實擺在眼前,他又何必明知故問?她認為自己還沒笨到那個程度。 「要談的可多了!」杭競言出其不意地握緊她的肩,將她的身子扳過來面對自己。 「你……」拿開你那雙碰過胡曉茵的手!他這個動作讓譚溱好不容易壓下的壞情緒又瞬間蒸騰起來。「不要碰我!」 「你……」 「既然你不要我,能不能請你不要碰我、不要管我!」否則只會讓她更難受! 難道他不明白她的感情其實很脆弱嗎? 難道他認為她這個人真的沒有自尊嗎? 她都自動消失了,他不是應該像丟了個燙手山芋一樣,鬆一口氣嗎?為什麼還要一路追著她來! 「我真想不到你這麼沒風度。」杭競言被她的態度氣到只能用話激她。 眼前這個女人被嫉妒沖昏了頭,只怕他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所以他必須用激烈的言語來刺激她面對現實。 「我都認輸了,自己摸摸鼻子回家了,我哪裡沒風度?!」果然,譚溱受不了被他形容為沒風度,立即反駁。 「有風度的人,是不可能一聲不響就離開的。」 「難道要我當面恭喜胡曉茵?再恭喜伯父、伯母找到好媳婦?還是當面祝福你跟胡曉茵白頭偕老?」 要真如此才算有風度…… 那麼她承認,她的確沒有! 「你不需要這麼虛偽,我只是覺得無論你多麼生氣,你都不該不告而別,因為那是非常不負責任的行為!」而且讓他擔心。 那種提心吊瞻、為她擔憂的心情,才是他氣怒的最主要原因。 「好吧!那我跟你道歉,杭競言,對不起,我這人真是太沒禮貌、也太沒風度了,對不起造成你的困擾,希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這種不負責任又失禮的行為。」 「夠了!白癡才會接受你這種口是心非的道歉。」 何況他要的不是她的道歉,他只是想向她解釋些什麼……解釋這陣子在他心中不斷形成的朦朧又怪異的感覺。 九年前,他用一句對她沒感覺而拒絕了她的告白,但從幾個月前重逢到今天,他十分確定自己對她是有感覺的。 只是他無法確切形容那份他明明有喜歡她的感覺,卻每當那種感覺形成時,總像是被什麼邪惡力量給阻擋,促使他的熱情又冷卻、變淡。 「那你到底還想怎樣?女朋友你有了,媳婦人選你父母也定了,我也遵照約定退出了,我真的不明白你想做什麼。」她氣惱的看著他。 「我說過了,我不會因為誰比賽贏了就跟誰在一起,你到底有沒在聽?」 「好,你不跟贏的人在一起,那我是輸的人,你要嗎?」現在就算他要,她也不要了! 一想到他和胡曉茵同床共枕,她就氣得快瘋掉! 「我……」她那麼直接無諱,杭競言還真有些招架不住。 他想說要,但在他還沒將那個字說出口時,那股莫名的力量又從他胸間呼嘯而過,「要她」的感覺頓時消失無蹤。 「要嗎?」她再次進逼。 「對我而言,輸贏根本就不是我的考量點。」 「那你以什麼做考量?外表嗎?你喜歡胸大、屁股圓的吧?呵!」譚溱輕蔑地冷笑一聲。 「你講到哪裡去了?」沒錯,胸大、屁股圓是很好,但他也從沒嫌過她身材不好呀! 「總之,你說你不會愛我、也不會娶我,所以我也不可能厚著臉皮賴著你,我們就這樣吧!反正我是個受詛咒的女人,沒有人愛是正常的,我禁得起打擊,何況這也不是你第一次打擊我,我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你不會有事,問題是……」我覺得自己有事?! 杭競言猛然住口,事情愈來愈詭異了,他竟抓不準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問題是我不想再見到你了,因為見到你我就會難過,所以你如果有點慈悲心的話,就不要再來找我!」 「你不想見到我?」原本還以為她是「欲拒還迎」,但看到她堅決的眼光及冷漠的神情,似乎是真的想與他劃清界線。 「對,因為戀愛的滋味我嘗夠了,所有酸甜苦辣,謝謝你全部都讓我嘗到了,你已經功德圓滿,而我這個假女友在你的真情人出現後,也算功成身退了,所以我們再見面也沒有什麼意義,總之,我不想再見到你了!」心情實在太惡劣,使得向來溫婉的她也忍不住對他吼著。 「好,既然你已經不想交我這個朋友,也不想再見到我,我也不是那麼厚顏無恥的人,現在我只問你一個問題!」聞言,杭競言也開始意氣用事了。 他並不願與她恩斷義絕的……不同於九年前的年少輕狂,這次他有預感,他與她是不可能就這樣算了的,只是到底會有什麼結果,他也還是處於茫然的階段。 「什麼問題,你問吧!不要太難,不然我也答不出來。」譚溱又背轉過身,冷漠地垂下眼睛,靜待他的提問。 見她又以背冷酷相對,杭競言倏地將她拉轉過身,用力將她推到車門上,動作雖不粗暴,但也稱不上溫柔。 譚溱沒有防備他會有這個舉動,嚇得她背緊靠在車門,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第九章 「能不能告訴我,你坐在火車裡,一路上都在想什麼?」 「我沒想什麼。」但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想,只是千頭萬緒,她還沒平靜到能去思考及整理。 「那麼你知不知道,我狂飆回來台北的一路上都在想什麼?」 杭競言目光逼人,一隻手放在譚溱頸後,那半抓半揉的力道讓她感到慌亂,就怕他力氣沒有拿捏好,會掐死她── 「我不知道!」 「要不要猜猜看。」 「我不想猜!你要說就快說,說完我們就到此為止!」 「好,那我直接問你……」杭競言停頓半晌,狂妄的語氣突然轉為低沉。「兩千顆玻璃珠你為什麼不帶走?留給我幹什麼?」 「……」這男人真該下地獄! 以為他要說什麼大事,原來只是玻璃珠那種小事! 那些玻璃珠又不是故意留下來給他的,她是沒有交通工具,一個人扛不走!要真扛得走,她才不可能留下那麼神奇的東西給他。 「嗯?說話呀!」 杭競言睨著她,置在她頸後的手已穿入她的發摩挲著,舉止極端曖昧。 「我當時不方便帶著玻璃珠,現在只好麻煩你把玻璃珠帶來還我了!」 譚溱推開他在她頭上輕撫的手,身子退後兩步。 「若我不還呢?」 「我告你……侵佔!」 他沒事又想拿玻璃珠威脅她什麼?她可沒那麼好欺負! 那兩千顆玻璃珠,固然在她心目中的份量遠不及九年前杭競言送她的那一顆,但那些是阿冬的心意,她理當好好收藏或「運用」,她才不想拱手讓人。 「是這樣嗎?」杭競言冷哼一聲。 「沒錯,你最好趕快拿來還我。」 萬一玻璃珠「感應」到主人的咒怨太深,而真的一舉「消滅」杭競言這個「負心人」,那他就倒大楣了。 譚溱狠狠瞪著他,原本是想傳達憤怒,偏偏瞪著瞪著,眼神卻哀怨起來。 這個令她心折難受的男人,她恨自己竟然捨不得他! 早知沒有善果,是她執意放手一搏,錯誤根本是她自己造成的,而如今她卻對他充滿不諒解,甚至起了恨意。 她真該回去面壁思過,好好反省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