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沈亞 > 只愛你 >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1頁 沈亞 迷濛中,冷冷的腳傳來溫度,一雙大手握住她的腳踝,輕捏慢揉;完全不由自主地,她翻個身咕噥著將腿再伸過去一點,好讓那雙手完全沒有阻礙地施展魔法。 那雙手的力道不輕不重,恰到好處,偶爾會調皮地捏著她的腳趾頭,捏捏壓壓,當成黏土似的。 她像一隻貓,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低鳴聲,一半是因為舒服,另一半則是愛嬌的抗議。 大手轉向她的小腿,只輕輕一揉,她便悠歎一聲,感覺自己像顆漂浮在熱巧克力之上的棉花糖,即將融化。 她的工作需要長時間的站立,穿著高跟鞋長時間站立的結果,是小腿肚總是緊繃著,有些同事不幸得到一雙兔子腿,更糟的甚至得了靜脈曲張,只能靠厚厚的絲襪來遮掩那些青紫色糾結的血管,然而她卻完全沒有這種困擾,因為他總是會適時地幫她按摩,一次又一次將緊繃的肌肉舒展開來。 替她抹上她最愛的梔子花乳液,滑膩芬芳的感覺沁入心肺,她的唇角不由得往上彎。 每一根趾頭都被好好的愛撫、照顧,每一寸肌膚都留下他掌心的溫度。 暗夜裡,四下靜謐無聲,只剩下他胸口的心跳來到她耳邊。 「小姐,該付帳了喔。」他低啞地說著,貪婪地索求她的吻。 梔子花香氣在她胸口游移,纏綿得令人不由得弓起身。 她像隻貓,慵懶得連眼睛也不願睜開,他的肌膚在她的擁抱下僨張緊繃,略帶粗糙的臉摩挲著細緻的小腹,引來一陣陣戰慄的回應。 瞌睡蟲一隻一隻被殲滅,身體纏繞著火焰,她輕輕歎息一聲,想著這樣的「付款方式」實在太原始,然而又太愉悅。 在天旋地轉的一刻,他們緊緊交融,連一絲縫隙也無。 他憐愛地撫著她汗濕的發,挑動那雙蝶翼似的睫微顫,櫻色的唇嘟噥著,趴在他身上細細喘息。 這樣的幸福要怎麼樣才可以持續到一生一世?如果她老了、丑了,他還會一樣愛她、寵她、還是一樣義無反顧嗎?能這樣一直相守到老,好像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細心地拉起被子,任她枕在肩窩上,他依偎著她的發,甚麼話也沒有說。 他不習慣在這種時候說些甜言蜜語,那會讓他自覺低劣;他也不習慣在這種時候翻過身睡去,那會讓他感到下流。他喜歡聽她的呼吸聲,喜歡靜靜地抱著她,什麼也不想。 對他來說,愛她就像呼吸一樣自然,實在不需要特別強調。 「有一天我會老。」她悶悶地說著。 然而女人總需要保證,就連他的潤晴也不例外。 「就算你老得皺巴巴,我也一樣喜歡。」 「五十歲的老太太跟十八歲的妙齡少女,誰都知道要選誰。」 「選你。五十歲的老公公應付不了十八歲的少女了。」 「意思是說你五十歲的時候選我,只是出於無奈的選擇?」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真是挑剔。「當然不是。因為你是這世上最適合我的女人,我們本來就應該一起老去。」 「應該嗎?」仰起臉蛋,她故作沉思狀。「我不是很確定……」 「要怎麼樣你才會『很確定』?」他笑了,知道自己得起床,他從來不是那種好命到可以在纏綿之後立刻翻身睡去的爛男人。 「如果有一碗麵讓我填飽肚子……」 他的好命是纏綿之後翻身親吻愛人櫻色的唇,然後跳下床去準備消夜。 她抱著被子竊笑著,赧紅的雙頰染著引人遐思的顏色。「這次不需要用身體來付帳吧?」 他立刻回頭跳上床,邪惡地笑道:「乾脆現在先付,趁床還熱著。」 她嬌笑著閃躲,在床上尖叫著翻滾,滿室都是幸福的香氣,儘管是在這冷冷的冬天。 一個男人如果只肯在做愛前餵飽女人,他的愛情溫度也只夠維持到做愛結束的那一刻。 一個男人如果無時無刻都願意為女人在寒冷的冬天裡跳下床去泡一碗麵,而女人又碰巧也欣賞他的舉動的話,幸福應該就已經握在指掌之中了吧。 ※ 「我去上班嘍。」成彥來到她的床前,輕輕地在她唇邊印下一個吻。「早餐在桌上,要記得吃。」 「好……」她咕噥著答話,眼皮還沉重得睜不開,睡意襲人,她迷迷糊糊地說:「十點要打電話叫我喔。」 不知道成彥有沒有聽到?鐵門被輕輕關上的聲音傳來,她轉個身抱著溫暖的被子繼續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手機的鬧鐘滴滴嘟嘟地吵著,她把被子蒙得更緊,從腦海裡將那吵鬧的聲音驅逐出去。 她還是渴睡,想沉迷在睡夢中什麼都不去思考。 直到電話的聲音吵鬧起來,她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抓起電話,沒好氣地開口:「喂?」 「該起床嘍。」成彥微笑的聲音在線路另一端傳來。「快起來,不然你又要遲到了。我還在開會,晚上到了之後打電話給我。」 「好……」呼嚕嚕地,她掛上電話,翻個身仰躺在床上瞪視著天花板,眼皮重達千斤,四肢百骸都像不屬於自己似的酸痛不已,神智再度慢慢飄離……等她發覺的時候,電話正震天響著。 「喂!好啦!」果然又是成彥,他還真瞭解她,知道她一定又會睡過去。 滿室陽光燦亮,初冬冷冽的感覺似乎退去了些,她伸著懶腰,四肢的酸痛讓她不由自主地皺起臉。 這個成彥……看上去人模人樣,戴上眼鏡還有那麼幾分斯文氣質,誰知道私底下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他根本是食人魔啊。 昨夜的記憶回到腦海裡,讓她忍不住彎起了唇角;被這樣一隻表裡不一的食人魔寵愛著也不是太糟糕的事,除了偶發的肌肉酸痛之外,幾乎沒有副作用。 拖著懶洋洋的身體離開臥室,腳上踩著成彥買給她的可愛龍貓拖鞋,身上穿著破舊的運動服跟一條爛爛的七分睡褲。 走到客廳裡,完全反射動作地打開電視半躺在沙發上,矮桌上放著已冷的早餐--一個飯團、一杯奶茶跟一個蛋餅。 成彥總會為她準備早餐,雖然菜色不佳,但心意可貴;他不是那種很懂得討女孩子歡心的男人,他所做的都很實際,而實際跟浪漫通常扯不上什麼關係。 雖然她不喜歡千篇一律的早餐,不過還是很有誠意地吃了一部分,剩下的就留在桌上,晚上成彥回來的時候自然會解決掉。 難得今天是這樣的好天氣,雖然還是要上班,但燦亮的陽光為她的心情加分。 不過,想到今天的行程,她高昂的情緒便稍稍蒙上陰霾。她得飛去美東,而且是三天來回的那種爛行程。 頭一夜在飛機上,第二天下飛機的時候是已經累得半死的清晨,第三天則是凌晨三點得出發。 慘哉!陽光大概只來得及照到她的眼睛。 大家都以為空姐的生活多采多姿,事實上跟她一樣悶到發霉的空姐滿坑滿谷。 也許他們所想像的是另外一種空姐?不用趕時間、端盤子、洗廁所,只要每天打扮得美美的賣笑就可以--就算是那樣也還不夠,還要有釣不完的金龜婿、用不完的大把鈔票、玩不膩的各國景致--真是天大的誤會,那不是空姐,那是千金小姐才會有的生活。 她只是個普通的空姐,經常清晨四點就得起床,趕著飛去某個討厭的國家,在飛機上應付喜歡毛手毛腳的乘客,要求多到教人眼花撩亂的無聊搭訕者,總是緊張兮兮的歐巴桑、歐裡桑,哭鬧不休的小孩跟因為年華老去而變得十分苛刻的座艙長。 以前深深嚮往的工作真的臨到頭上,做個三、四年,她已經覺得自己老得可以退休。 真不敢想像要像德雅那樣熬十幾年才熬到座艙長,任她們這群年輕的女孩在背後指指點點,那是什麼樣的生活? 畫著妝,她凝視著鏡子裡頭自己那張上妝後像陶瓷娃娃般無瑕的臉;眼睛大大、鼻子高挺、眉兒彎彎、唇兒嬌媚,雖然不是傾國傾城之貌,但也算還有幾分姿色。將頭髮盤在頭上束起,光亮的前額飽滿,笑起來的時候整張臉顯得精神好看。 許多人說她是飛航之花,雖然言過其實,不過聽起來還是很讓人心花怒放。 穿上旗袍,纖細的腰肢顯得不盈一握,不過實際上她已經胖了三公斤,這件旗袍快穿不下了;二十六腰離她遠矣,她現在只能很努力地保持不要超過二十八腰,不然真的會把制服給崩裂。 她渾圓高聳的胸部很有看頭,屁股小了點,但修長的雙腿足以彌補那一點點小小的不足。她穿上旗袍還是很好看的,甚至有同事說她現在比以前還要好看,以前的她太纖瘦,像個紙片人,有一種薄命的感覺,現在稍微豐腴些,反而顯得雍容漂亮。 跟成彥在一起最大的好處是他會逼著她吃東西,深怕她餓死自己;在他的努力下,她不但沒餓死,反倒胖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