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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頁     湛露    


  「先皇是想殺他們沒錯,但是我自覺兩手血腥,已殺了太多司空朝的人,心中對你滿是愧疚,若能幫你一點,就幫一點。所以……趁著太上皇病逝,我請先皇免了他們的死罪,將他們留置在血月,也算是……為你做件事情。青瀾,你若是現在為了這件事和我生氣,我真的無話可講,但我還是那句話:各為其主,我們都是身不由己。」

  聶青瀾說不出心中是氣惱還是憐惜,他說的當然沒錯,「各為其主,身不由己」,她不是殺了許多血月人?

  見他這樣低聲下氣地和自己解釋,她心軟了,靠在他肩頭上說:「我不是怪你過去在戰場上的事情,只是氣你為何瞞我這件事這麼久。我在你面前毫無保留,你卻要隱藏你的秘密,這豈不是不公平?」

  李承毓見她的態度軟下來,展顏笑道:「好了,這不是說開了?我在你面前還能有什麼秘密?你去休息一下,這些天你大概都沒有好好休息,我看你的眼圈都是黑的。」

  「你不也一樣?」她不放心地說,「京城的事情也不見你操心,公冷安那邊的消息什麼時候能送過來?你和他說好了在恆河這邊等消息的嗎?」

  他推著她去床邊,「你先睡一覺,一覺睡醒,便什麼都清楚了。」

  她無奈地被他推上床。「你不一塊休息?」

  李承毓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我若一起上床,你可就別想睡覺。」

  「不正經。」她輕啐,耳根子又發熱了。

  他笑著放開手,恰巧鐵雄在外面敲門,他便開門出去講話,怕吵到她。

  聶青瀾迷迷糊糊的,也真是累了,原想躺在床上小寐一陣,不小心還真的睡著了。

  一覺睡醒,李承毓不在房內,她覺得口渴,便去桌邊倒水,忽然聽到門外有人小聲說話,仔細辨聽,似是張誠和鐵雄——

  張誠問:「這件事,要不要和陛下說?」

  鐵雄回答,「丞相不許告訴陛下。」

  什麼事情承毓不想讓她知道?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只聽張誠壓低聲音又說:「可是陛下早晚會知道的。我看陛下對司空朝人還是不忍下手,若是讓陛下知道丞相設的計策,會不會和丞相翻臉?」

  「她已是血月的女皇。」鐵雄說話總是這麼簡潔,卻聽得聶青瀾心頭一驚。

  李承毓設了什麼計策?和司空朝有關,又不讓她知道?

  第16章(2)

  她在房內坐了一會兒,聽到外面的聲音遠了些,便悄悄開門出去。

  「張大人。」她跟上張誠的腳步,笑吟吟的,讓張誠一愣。

  「陛下不是在休息?」

  「睡得夠了,就起來了。張大人是要去辦丞相交代的事情?」

  她故意漫不經心地問,張誠很明顯的全身僵了下,不知所措地看著她。

  她輕歎,「我剛才已經和承毓發了脾氣,為什麼事事都要瞞著我?當初在霍山我已經和司空晨決裂,這一次在恆河城一戰,我做的犧牲還不夠大?就算是我心軟些,但我的心總是向著他的。他做這些事情卻還要防備我,真讓我生氣。」

  張誠訥訥地說:「陛下……丞相也是好意,大概是看您最近太累了,想讓您休息一下……其它事情,交給我們辦就好了。」

  她再歎一聲,「他總說怕我累著,我有你們幫我分擔,怎麼會累?只是這回這件事如果辦不妥,後面才真的有得累。」

  張誠笑了,「陛下放心,上官侯爺既然肯棄暗投明,幫著我們去引誘司空晨入京,想要抓住司空晨,指日可待。」

  心底赫然像是被閃電劈開了一道縫,聶青瀾陡然明白了李承毓的計策。唇邊的笑容在這一刻凍結,她丟下茫然的張誠,旋風般回身去找李承毓。

  李承毓剛剛走回到房門口,就見她奔回,笑道:「正想你怎麼不在房中,去了哪裡?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

  聶青瀾站在他面前,冷冷凝視著他,鼻翼中發出的粗重呼吸,讓兩人的氣氛有一點冷凝。

  笑容逐漸收斂,他是個何等聰明的人,望著她的神情,便瞭然了。

  「你都知道了?」

  「你要抓他?」她反問回應。

  他噙著一絲冰冷的笑容,「確切地說,是他一直要逼我死。」

  她按住隱痛的胃部,「所以……你也要置他於死地?」

  「我不能一直等死,青瀾。」他伸出手去,像往常一樣幫她按住她不適的胃,「他是橫亙在我喉中的一根刺,相信我對他來說也是如此,我們現在只是在比,誰能先把對方從自己的要害處拔去。」

  「……你們瘋了!」她甩開他的手,陡然變色,「你們之間從哪裡結下這麼大的仇怨?」

  「因為你啊……」他幽幽笑著,「我們都想得到一個完整的你,自然不希望對方繼續存在。」

  他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冰冷,森寒得隱含殺機,聶青瀾打了個寒顫,忍不住一把抱住他。「承毓,他要怎樣我不管,我現在只要你收手。」

  「你怕他死在我手上?」李承毓撫著她的唇,眼中滿是複雜的傷感。「到現在,你還狠不下心,捨不得他嗎?」

  「就是一隻狗,和我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我也會捨不得它死,更何況是一個人,是一個和我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人!」聶青瀾用盡力氣勸阻他,「承毓,他若傷了你,我此生此世必然不會放過他;但是若你傷了他,也是害我一輩子。我早已與他斷情,但並非無義,你要我往後無顏面對司空朝的父老,一生都得抱持愧疚地苟活嗎?」

  「他活著,你的情怎可能斷?」他盯著她的眼,「你在恆河步步留一手,就是步步留情。城下若換作是別人,你會在城上以身退敵嗎?你心中也明白,他與你的情斷不了,你只是在利用他這份情而已。」

  她不禁愣住,他說的每句話都敲在她心上,讓她惶惑。

  是嗎?她真的在利用這段感情,以達到戰場取勝的目的?

  好吧,就算是,兵不厭詐向來就是兵法要訣,她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可他對司空晨的敵意與殺機,卻遠遠地超過了她心中的想像。

  她退後一步,失望地垂下頭。「承毓,你從一開始接我回國就對我始終存疑,直到現在,你依然不信我,不管我說了多少話、做了多少事,你總是這樣……看來我是看錯了人,也付錯了情。」

  當最後幾個字蕭然飄落,她毅然轉過身去,只以僵硬的背脊對著他。

  李承毓陡然驚愕,從後面一把將她環抱住,「青瀾,不許走!」

  「走?你把我禁錮在這裡,我能去哪兒?」她淒然笑答,「如今我只有等死。等你什麼時候殺了司空晨,我無顏苟活於世,就自刎謝罪於恆河邊上。」

  「住口!」他的雙手緊緊抓住她雙臂,硬將她扳回身,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她卻極力閉緊唇齒,不讓他吻得更深。

  他氣得將她壓到牆上,雙手從後面托住她的後腦,逼得她貼緊自己的臉,直壓得她鼻翼都被堵死,被迫不得不張口呼吸的時候,他趁勢伸進舌尖,探進她的柔軟之地。

  但她毫不示弱,竟然重重地一咬,將他的舌尖硬生生咬破。

  李承毓負痛,將自己口中的血腥也逼入她嘴裡,兩人才氣喘吁吁的分開。

  此時兩人的嘴角都掛著一絲血腥,眼中灼熱燃燒的有征服的慾望,也有憤恨的敵視。

  「以後再碰我,我就咬斷你的舌頭!」她撂下一句狠話,獨自進了房門,反手將門重重關起,再不想見他。

  他也氣得抬手在門板上重重一捶,打碎了一塊門板。

  門內的人冷冷道:「有本事你把整張門都捶壞了也隨你,拆下來的門板正好可以給我做一副棺材!」

  ☆ ☆ ☆ ☆ ☆ ☆ ☆ ☆ ☆ ☆ ☆ ☆ ☆ ☆

  李承毓有料到聶青瀾若知道他對司空晨用了什麼心思,必然會生氣、會反對,但他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會和他冷戰。

  他踢開了房門,她不理他;他讓人端了飯菜給她,她一整天不吃。他也賭了氣,在床邊站了一個時辰,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她,她就硬是坐在床上擦那把明月劍,擦了整整一個時辰。

  直到天黑了,屋子裡的光線幾乎完全消失,鐵雄在門外也不知道守了多久,終於忍不住輕聲問道:「丞相……」

  「住口!」

  李承毓這一生從未對鐵雄說過一次重話,這一次發脾氣,讓鐵雄也不禁尷尬地退開。

  他動了一下酸脹的小腿,倏然轉身衝到桌邊去抓起桌上的酒壺,但因為屋中黑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滿腔鬱悶的他也沒有算清楚距離,咚的一聲就撞到了桌腳,撞得他膝蓋生疼。

  他一下子坐倒在旁邊的椅子中,雙手仍然抓著酒壺,也不去揉已經撞得青紫的膝蓋,只胡亂地將酒液倒入口。

  寂靜的屋內,寂靜得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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