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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綠光 「總裁,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先去幫帝諾。」交代了一聲,她隨即帶著兒子往後頭走。 連伯凱難受地橫倚在長椅背上,看著她的身影,和她臉上甜柔的笑意,愈看愈是順眼,尤其是她的唇,更是教他回味無窮。 緩緩斂下眼,他不由自問,這種感覺就算不是愛,也八九不離十了吧。 他是單親家庭,母親總是在外忙碌,所以他從沒有過什麼家族出遊的經驗,雖說這裡很不好玩,但是他卻很享受和他們一起出遊的感覺。 總覺得那女人和小鬼能夠填補他心底那莫名的空洞。 如果他們可以永遠都陪在他身邊,不知道該有多好。 忖著,耳朵靈敏地自吵雜聲中聽見翁書雅的聲音,他順著聲音來源探去,竟瞧見有兩個男人抓著她的手臂。 他不由分說地彈跳起身,幾個大步就來到他們面前。 「你們在幹什麼?」儘管身體不適,但那雙大眼還是相當具有殺傷力。 「有伴就早說嘛。」兩個男子這才悻悻然地離開。 人一走,連伯凱臉還是很臭。「你在幹麼?」 「我想說你不舒服,所以來買飲料。」她秀出手上的兩杯熱飲。 「你買什麼飲料?」他抓著她再走回長椅,拉她坐下,自然的往她腿上一躺。「我不想喝飲料,只想躺一下。」 拜託,他暈得要死,哪喝得下什麼東西? 「哦。」她輕撫著他鬆軟的發。「對不起,我以為你喝點熱飲會覺得舒服一點。」 嘖,他又不是氣她買飲料,他是在氣她不會拒絕!「下次要是再有人搭訕,要是我碰巧不在旁邊,你就用意大利語跟他交談,保證他絕對走人,懂不懂?」 「我沒想到呢!」這一招應該可以派上用場。 「你沒想到的事可多的哩。」他咕噥。 「嗯?」 看著她俯下的粉顏,連伯凱突地勾唇。「怎麼沒有搽大紅色的口紅?」 翁書雅聞言,粉顏頓時漲得很紅。「對不起,帝諾很喜歡惡作劇,真的是很抱歉。」 「你幹麼對不起?我有說我討厭嗎?」沒有吧?「只是,麻煩下次在我清醒的時候親,好嗎?」 「咦?」她眨了眨大眼。 看她一臉呆傻,他索性開門見山道:「喂,你要不要跟我交往?」 「嗄?」她訝異得瞠目結舌。 「吻我。」 她把眼睛瞠得又圓又大。 「再瞠下去,眼睛就要破了。」他沒好氣地說:「你要是想跟我交往,就吻我。但先說好,我不當替身的,更不允許你擅自把當年拐騙你的敗類跟我重疊在一塊,知道嗎?」 外表再怎麼相似,內涵可是百分之百有別,拿敗類跟他比較,他會翻臉的。 翁書雅好半晌說不出話來,澄澈的眸底蓄滿了淚。 「淚腺又潰堤了?」他歎口氣。 打第一眼看見她,他就知道,那絕對不是淚腺失控,如今謎底早已揭曉,只因他像極了當年對她始亂終棄的男人。 「不是。」她笑了。 「是喜極而泣嘍?」連伯凱斜挑眉。「那麼,是不是該給我一點……」大拇指和食指在唇上彈了下。 他不需要她以任何言語證明她的情感,因為他也說不出肉麻話,再者,只要看她一眼,他便猜得到她的心思。 也許,目前的她,還透過他在尋找另一個男人的影子,但他保證,這種狀況絕對不會持續太久的,因為她馬上就會知道誰才是最棒的。 「可是,你跟金倪妮不是……」她可是親眼看見殘留在他唇上的唇彩。 「不過是一個吻,就像是國際禮儀罷了。」嘖,打死他也不想告訴她,那晚自己被她的身影給纏得無心被誘。 「是嗎?」這麼說,他並不是喜歡金倪妮了? 「廢話!動作快一點好嗎?」連伯凱不耐的指著自己的唇。 「……人很多耶。」她有些無措地看著人來人往的四周。 「管他的。」 「這樣好嗎?」 真是囉唆。「過來。」大手壓下翁書雅的後腦勺,就當四片唇瓣快要貼上的瞬間—— 「誰家的小孩啊?!」 後方突地有人驚喊,翁書雅立即回神,回頭看去,只見帝諾站在碰碰車邊,不斷地嘔吐。 「帝諾!」 ☆ ☆ ☆ ☆ ☆ ☆ ☆ ☆ ☆ ☆ ☆ ☆ ☆ ☆ 「媽咪,我餓了。」 緊急送醫處理之後,確定帝諾是患了腸胃炎,在打了針、拿了藥之後,現在的氣色已經好上大半,嘔吐的情形也停止了。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好,你想吃什麼,媽咪弄給你吃。」翁書雅坐在床邊,擔憂地看著他發白的臉色,打從心底不捨。 「你還要下廚啊?」剛走進門的連伯凱把茶往床頭櫃上一擱,也在床邊坐下。「我就說你不該進廚房的嘛。」 偏偏帝諾就是那麼捧場,把昨晚那一桌慘不忍睹的飯菜給吞進肚子裡。 他是大人,腸胃自然是比小孩子強,而帝諾可就忍受不住摧殘了。 翁書雅聞言,不禁頹然地垮下臉。 「才不是,我一定是玩過頭的緣故,爹地也有吐啊。」帝諾努力地替媽咪爭取些微的面子。 「是啊,我現在才知道我想吐並不是遊樂器材所致,而是昨晚的晚餐。」就說了,區區幾樣遊樂器材怎麼可能把他整治得不成人樣? 「可是媽咪的稀飯很好吃的。」帝諾不服氣地道。 「是嗎?」他保留三分。 「真的。」帝諾撒嬌地拉著翁書雅的手。「媽咪,你去煮我最愛吃的稀飯。」 「好,媽咪現在就去做,你等我一下。」她剛好有買食材。 見翁書雅一走,連伯凱隨即懶懶地道:「要是覺得味道不對,就趕快吐掉,知不知道?」免得病情惡化。 「才不會呢,媽咪的稀飯真的很好吃,不信你待會吃吃看?」 「我考慮。」 從認識她到現在,她從沒弄過一道像樣的菜,要他相信她有所謂的拿手菜,實在是很難。 過了一會兒,翁書雅再度走進來。 「煮好了,帝諾,你要在這邊吃,還是媽咪幫你端進來?」 「我要到外面吃,我要看電視。」帝諾爬起身,還沒跳下床,便已經教連伯凱一把擒住,輕鬆地抱在懷裡,二話不說地往外走。 帝諾眨了眨眼直瞅著他剛毅的下巴,偷偷貼在他的胸膛上。 「坐這裡,好嗎?」連伯凱難得柔聲問著。 「好。」 將帝諾放在沙發一隅,他隨即轉進廚房,卻瞥見她已經端著一鍋粥走來。 「好香。」他有點意外。 不只是香,這粥的味道簡直熟悉得教他雙眼發澀。 「過來吃吧,你也還沒吃晚餐。」翁書雅動作飛快地舀了三碗,端起其中一碗,坐在帝諾身旁。 連伯凱有些失神的坐下,瞪著碗裡的粥,輕輕地吃進一口。 嘴裡有著米飯的香甜和鰻魚的鮮美,摻雜著他最熟悉的味道,挑起讓他鼻頭發酸的思念。 「爹地,好吃吧?」帝諾在旁喊著,在瞥見他的側臉後,不禁扯著媽咪的手。 翁書雅回頭一看,大眼圓瞠。「總裁?」 只見澄淨的淚水自眼眶中淌落,劃過他悲傷的側臉,落在他緊抿住的唇角。 「抱歉,我失態了。」他粗嗄地喃著,大手抹去滑下的淚。 「怎麼了?」翁書雅側過身,緊抓住他的手。 「這個稀飯讓我想起了我的母親。」他垂下臉,不讓她看見。 大概是對母親的思念吧,讓他始終藏在心間的酸澀在瞬間找到了出口,從眸底宣洩而出。 但不知為何,翁書雅總覺得似乎不只是如此,彷彿還有什麼更教他牽掛的心痛和悲傷拉扯著他的情緒。 「你的母親?」 「她六年前去世了。」 「嗄?」六年前? 「六年前,我曾經失去記憶,被人帶走,失蹤過一段時間,而我的母親為了要尋找下落不明的我,結果出車禍過世了,我根本沒見到她的最後一面,甚至當時回到家,聽說我看見她的照片也想不出她是誰。」說著,嗓音粗啞而模糊,垂下的幾綹松鬈劉海掩去了他不想讓人看見的淚痕。 翁書雅聞言,恍若五雷轟頂般地震愕不語。 美眸閃過數種情緒,有驚詫、錯愕、怔愣、惶恐、不安…… 「嘖,我說這些做什麼?」聲音裡透著濃濃的鼻音,但他仍然抹了抹臉,打起精神。「倒是你,你的廚藝差勁透頂,為什麼你會煮鰻魚稀飯?」 沒抬眼,卻發覺她緊抓著的手顫個不停。 「你怎麼了?」 她失魂落魄地直盯著他。 「書雅?」 「嗯?」失焦的大眼緩緩地將他的身影攝入眸底。 「你怎麼了?」連伯凱輕拍著她的頰,一臉擔心。 「沒事。」她輕搖著頭。 「是嗎?」她不說,他也沒打算再繼續追問下去。「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會煮這一道菜。」 她有些僵硬地別開視線。「我在食譜上看過。」 「是嗎?還真是巧,這道菜是我媽的拿手菜,也是我最喜歡的一道菜,原本想說改天弄給你吃的,想不到你現在倒是先弄給我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