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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淺草茉莉 李豫露出欣慰的一笑。「真是個好丫頭,謝謝你了。」 第2章 今日鄭府尹家裡賀客滿門,鄭府嫁女兒,對方是義禁府的判事宋民演的獨子宋道學。 按朝鮮禮規,婚儀是在新娘家裡舉行,宋民演帶著兒子前來迎親,模樣是無比的欣喜。 宋家為官宦世家,代代受到朝廷的重用,可惜到了宋民演這一代,卻生出了宋道學這個癡兒,行為能力約只有四、五歲,原以為兒子這輩子是娶不到像樣的女人繼承香火了,哪知他卻忽然得到大君送來的大禮,安排了一樁極美的姻緣,對方可是貴族之女。 雖說宋民演的官階比鄭府尹高得多,但自己的癡兒能娶到正常的官家小姐,已教他非常的驚喜。 為了不屈辱對方,他刻意將婚儀辦得盛大隆重,也邀請不少人觀禮,這當中自然不能少了大媒人—敏原大君了。 李豫端坐堂中,瞧著癡呆嘻笑的新郎,跪著將一對活蹦亂跳的野雁交給了滿面怨氣的鄭府尹。 這新郎送雁的儀式叫「奠雁禮」,野雁象徵比翼雙飛、恩愛百年,是朝鮮大婚必行的儀式之一。 瞧著這婚儀如願進行,李豫不禁瞥了身側的金質重一眼。這小子安排得倒好,不僅收服了宋民演這老頭為自己人,也替他教訓了那丫頭。 金質重是越來越懂得察言觀色、體察上意了,而這點好處,也不好,太清楚他想法的人,總是讓人忌諱…… 「奠雁禮」結束後,以白底花紋的長布遮面、兩邊臉頰和眉心都貼上紅紙胭脂的新娘,終於由內堂走出,開始進行「交拜禮」。 依照習俗,新娘在婚禮儀式中不能露出臉來,以防在這喜慶的日子受到煞氣侵襲,但李豫就像是能透過她面上的長布感受到她熊熊的怒火,這把火充斥著欲朝他飛燒而來的氣勢。 他冷笑著。不管他是用何種手段逼她出嫁的,她再不滿也得嫁,再說,在眾人眼裡,這可是一樁「門當戶對」的好姻緣呢! 當新娘才站定,忽然— 「爹,我尿急!」只見新郎官竟拉下褲子要當眾撒尿,眾人瞧得傻眼。 「你忍著,待會爹再帶你上茅廁。」宋民演趕緊上前拉住兒子的褲頭,一張老臉都紅了。 「我不要,我尿急,忍不住了!」宋道學立即跺腳哭鬧。 這下連宋民演都汗流浹背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宋大人還是先帶他去茅廁吧,反正我不嫁了。」鄭良良驀地扯下臉上的長布宣佈。 不嫁 這話一出,全場鴉雀無聲,宋民演的驚愕反應自不在話下,不過此時眾人好奇的卻是「媒人」的反應。 這丫頭膽大包天,竟敢在這場合當著大君的面說不嫁?這豈不是讓身為媒人的他沒面子到極點 「為什麼不嫁,你對新郎不滿意?」李豫面無表情的問。 鄭良良目光挑釁的瞪向他。「不是對新郎不滿意,而是小女對你,敏原大君不滿。」 眾人聞言紛紛倒抽一口氣。這人可是未來的世子大人,她竟敢對他如此的大不敬 連李豫自己都微愣了一下,然後撇唇一笑。「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呢?」 「你七日前要人來說親,兩日後即逼嫁,我若不從,要我爹提前退職,你這所作所為跟無賴惡霸有什麼兩樣?」 「大膽!竟敢怒罵大君,你—」金質重出聲大喝。 「無妨。」李豫朝他揮手,轉而望向鄭良良。「我見鄭大人年邁還要為國事操勞,想說嫁了女兒後讓他減些政務負擔,多些時間含飴弄孫,不料卻遭你誤解,既然你不想嫁,只要宋大人同意,我這媒人也不會再多說什麼。」他一副好意受到曲解,滿臉無可奈何的模樣。 鄭良良見了直想撕了他的假面具。這傢伙實在太陰險了! 這會眾人的目光全在指責她不識抬舉,宋民演的老臉更是憤慨得漲紅了。 「鄭家女兒若是不願嫁,我宋民演不會強娶的!」以為是天上送來好禮,原來是一場空!他恨聲說。 「不要,爹爹,我要娶媳婦,你說今天要給我個媳婦的!我不管,我要帶一個媳婦回家!」宋道學居然抱著鄭良良不放。 他頭腦雖比稚兒,但體格卻奇壯無比,這麼用力抱住身材瘦小的她,讓她一口氣當場上不來,差點沒斷氣。 「你……你放……放開我。」她連求救的聲音都快出不來。 「我不要,你嫁我嘛,陪我玩、陪我玩嘛!」 高壯的身軀抱著她搖晃,讓她的胃被擠壓得想吐。 「我……」 「每個人都躲我,沒有人肯跟我玩,爹爹說娶了媳婦就會陪我玩,我要人陪,嗚嗚—哇—」他竟嚎啕大哭起來。 眾人又瞧傻了眼。新郎這副德行,難怪人家小姐不嫁! 紛紛再瞄向堂上的媒人,敏原大君的性格,一般百姓不解,但與他接觸過的官員,無不知他除了善妒好疑外,也愛記仇,當日鄭家小姐曾當眾給他難看過,這會讓她嫁個癡夫,這份教訓人的心思顯而易見。 而敏原大君向來也喜歡美化自己的惡意,就算整人,亦要落個美名,說起來怪也只能怪這丫頭不長眼,誰教她要惹上了這號人物,會吃苦頭也是自找的。 鄭良良勉強抽出被宋道學鉗抱住的手,捧住他哭花的臉,聲音極其輕柔的安慰他,「別……別哭了,你乖,我沒有躲你,你先放開我,我才能好好跟你說話。」 宋道學瞧著她明亮的雙眸,不由自主的依言鬆開了雙臂。「最多我不在這裡尿尿嘛,你會嫁我吧?」他擔憂的問。 她苦笑,「不嫁你,我一樣可以陪你玩的。」瞧著他涕淚齊下,跟個娃兒沒兩樣,她的神情極為溫柔心疼。 「不當我媳婦,你還是會陪我玩是嗎?」他馬上破涕為笑。 「當然。」他一定很寂寞,才會如此渴望有人陪,她不禁同情起他。 「不必了,既然你不嫁,我兒子也無須你的憐憫!」宋民演氣憤的拉過兒子,不想丟臉。 她蹙起眉,「你——「 「你當真想悔婚?」這回開口的是李豫。一聽到他的聲音,鄭良良就一肚子火。就是這傢伙害得鄭宋兩家難堪的,他還有臉問!她當下板起了臉。 「照方才大君的說法,是沒有要撒我爹官職的意思,既然是我會錯意,這場婚禮也就——「 「照常舉行。」說這話的竟是鄭府尹。 「照常舉行?」她錯愕的看向自己的爹。 「沒錯。咱們允婚在前,宋大人才開心籌辦婚禮,如今迎親大禮之上,咱們怎能無信悔婚,你還是嫁了吧!」鄭府尹臉上充斥著悲憤,低著頭這樣說。 鄭良良簡直不敢相信她爹會說出這種話。爹昨天還鼓勵她逃婚,可她想這樣逃避不是辦法,她知曉李豫會來,決定直接面對他,當眾戳破他逼婚的真相,可怎知她爹現在,竟要她繼續拜堂? 「良良,該交拜了。」鄭府尹個性懦弱,受到身旁金質重的狠視威脅,立刻害怕得怯聲說,也忘了自己昨晚還信誓旦旦的說要維護女兒的事。 她僵住了。爹如此怕事,她如何能不嫁? 接著她便教人推上前,長布重新覆上她的臉龐,宋道學更是等不及交拜,歡天喜地的衝上前再次抱住她,高興到了極點的他,居然直接掀開她覆面的長布,嘟上嘴,當眾堵上她的櫻唇—— 鄭良良驚傻了,所有人都瞧直了眼,而那「媒人」的心臟更是倏地爆跳起來。「金質重!」 「大君。」見主子驟然變臉,他立即上前。 「將人帶走!」 「啊?」沒懂他的意思,金質重愣了一下,但見主子怒火中燒的瞪著那對相吻的新人,他眼一瞇,不敢再有遲疑,一把推開宋道學。 這新娘今天不嫁了! 主子面色非常的陰沉。 金質重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坐在桌案前久久不語的李豫。 他實在不解大君為何突然改變主意,不僅沒讓那丫頭嫁癡夫,還將她帶回府邸來? 大君到底有何打算?,這是他跟在大君身邊這麼久以來,最難理解他行徑的一次。他很想問個清楚,該如何處置帶回來的鄭良良,然而見到主子陰鷥的臉龐,什麼話都不敢多問了。 良久後,李豫喚人了,「金質重。」 「大君。」他立即上前一步應聲。 「把那丫頭送去沐浴,洗乾淨後,讓她來見我。」他吩咐道。 「沐浴?」金質重微愕。 這是什麼意思?在大君府裡,除了等著陪侍的女子才需要沐浴現身,其它人並不需要……難道大君想收鄭良良為侍妾? 「還有問題?」李豫臉色明顯沉凝下來。 「沒有,我這就去辦。」金質重不敢再遲疑,迅速退下。 看到屬下吃驚的模樣,李豫表情更顯陰鬱。他也不懂自己為何會如此失常?讓自己從「媒人」變「搶匪」,不但讓所有人皆驚愕得說不出話,那宋民演更是嚇得老臉慘白到快昏厥過去了。 |